“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那蛊的解法,必须有女子与他交、合才行,而我那师妹不愿,我与你爹虽然两情相悦,但他对我始终以礼相待,我们不曾越雷池半步,师妹不肯他另娶。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就这样死掉,又不愿让他觉得亏待了我,于是故意将他灌醉,然后——”原来娘也是那么爱爹,叶落对眼前的女子肃然起敬,觉得她扭曲的面容也不再那么难看。“师妹知道了这事,趁着太子未醒,将我从他的**抓走,毁掉我的美貌,而后她偷梁换柱,让太子殿下以为是她以身解蛊,从此对她感激不已,又在她的诬陷谗言下,对我疏远。后来,朝中有人谋反,师妹为了斩草除根,编造说我参与谋反,将我打入死牢。”“本来我万念俱灰,复国梦破灭了,心爱的男人被人抢走,想一死百了,可是那时发现肚里有了你。我没有人疼,你不能没有娘疼,别人不让我活,我不能不让我亲生骨肉也不能活。为了你,娘千方百计也要活下去,所以,娘想尽办法,姑母也暗中活动,才瞒天过海用一个死囚偷偷替换了娘,救我出了死牢。”“为了生下你,娘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熬到临盆,被人发现行踪,娘为了引开那些人,保护你不受伤害,才迫不得已将你丢进河水中,避开追踪,其实娘心里好疼,怕你会落进河水里溺亡,怕你被冻死,又怕没有娘的呵护,你会受人欺负,最怕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女子哭得泪水涟涟。“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了吗?”叶落为女子抹去脸上的泪水,艰难地翕动了几下,却叫不出那个字来,也许是分离太久,也许是从来没有叫过娘,这一声呼唤竟是那么困难。“是啊,幸亏这次娘遇见你,救了你,看见你脸上这东西,就猜着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孩子,看到那金蝉丝绢的婴儿衣物就更加肯定了,因为这种衣料世上难寻,你脸上这蛊和你爹的一样,肯定是他传给了你。”“太子后来和你的师妹怎么样了?”叶落问道。“后来太子殿下知道我的冤屈,将师妹那个贱人打入冷宫,又四下寻找我,但是我的心伤透了,不想再回头。再后来,新政也被推翻了,太子在一场战役中战死,那个恶毒的女人也不知所终。娘这辈子有个最大的心愿,要是被我找到师妹那个贱人的下落,我一定要手刃她,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幸福,是她个丧门星缠着太子殿下,将厄运都带给了他,不然,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该是多美幸福美满!”“所以,小落,那个贱人是我们不同戴天的仇敌,将来遇见她,绝不可以手软。而且娘要你杀她,你一定要下得去手,动作要快,因为她最擅长迷惑人,黑白颠倒,蛊惑人心,只要让她有机会开口,她就有办法说的你下不了手。”看来宫主的这位师妹比起瞿素素来是更上一层楼,叶落见过了那么多年女子还那么愤怒仇恨,可见她心里有多么难以忘怀太子,又有多么恨那师妹。那师妹既然不爱太子,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还不准别人也得到幸福,好像有些说不通,不过眼前这女子是叶落的娘,她们好不容易才相认,娘一定有很多委屈要对她说,情绪激动下,难免会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以后慢慢再详谈也不迟。爹不在了,是个遗憾,但是叶落总算有了娘,而且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爹娘厌恶抛弃的,心里好过了许多,娘又吃了那么多苦,她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娘,让她下辈子过的好些。女子将叶落重新搂住,母女两人一阵哭一阵笑地絮叨了许久,叶落才在女子怀抱中安心的睡去。女子将叶落放回**,抹净脸上的泪水,刚才的凄苦柔情仿佛就这样被抹的干干净净,又是一脸的阴沉冰冷,她戴好了金丝面具,走出了石室。门外火把的光亮忽明忽暗,影子象幽灵一样飘了过来:“宫主,她愿为我们效劳了?”那女子正是幽冥宫宫主,她冷哼一声:“自然。”“还是宫主厉害,只是一番劝说,这丫头就动心了。”影子讨好道,又带着惊奇,叶落那是多么倔强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别人,并轻易地投奔了幽冥宫?“我什么都没有劝,只是——”宫主颇为自得地吩咐道:“以后要称她为小姐。”“小姐?”影子惊讶道。“对,你给我宣布下去,叶落——她不愿改名字,随她去吧。她是我的女儿,将来这幽冥宫的下一任宫主,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象对我一样忠于她,尤其是你,不要再把她的身份跟那你那个徒弟混淆了。”“她真是宫主的女儿?”影子被宫主如此笃定的说法和做法弄得迷惑起来,也不知真假了。“对,叶落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你怀疑什么?”宫主语气里透出不满。“是,属下这就去办。”影子不敢多话,转身离去。叶落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以前龙澈也对她好,但是两人在江湖上飘,不断的有各种纷争,条件所限,从来没有象这一段养伤的日子里,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觉休息。吃的是燕窝人参,睡的是高床软枕,衣衫一件比一件华美,首饰一样比一样精美,那件还算比较大的石室几乎被堆满了。娘说要补偿这么多年她没有照顾过叶落的亏欠,只要女儿开口,就是金山银山也能给她搬来。可是叶落一向对这些东西没有特别的嗜好,于是娘就把她觉得好的东西一股脑都命人搬了来。娘对她很好,每天会来陪着叶落很久,她睡着了,娘就在一边等,她醒了,娘就听她说那些年她的经历和往事,可谓呵护备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还要温柔,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娘有些难以亲近,那一声就是喊不出口。娘也很体贴她,要她随那些下人喊她宫主,说等以后她想改口的时候再改口好了。不过许多天过去了,叶落一直没能走出那间石屋,她知道宫主是好意,要她好好休养,可是她心里有很多疑团,问宫主,宫主总是岔开话题,问那些下人,那些人似乎颇为忌惮什么,除了必要的日常需求外,她的问话一概不予回答。所以叶落的伤好了大半,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是在地下。宫主又是什么身份?好像她的权势很大。这天叶落感觉精神不错,早早起了床,梳妆打扮,石门一开,宫主走了进来。“宫主。”叶落打了声招呼,将梳顺的秀发用缎带绑了。“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还要小姐自己动手做事?来人,把这些目无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每人掌嘴二十。”宫主怒气冲冲的呵斥道。门外立即进来几个壮汉,将跪下呼喊饶命的几个小丫头拖了出去,叶落楞了楞,宫主在她面前一向是那么慈爱的温厚的,怎么为这几个丫头没有给自己梳妆就下这么重的手责罚呢?“宫主,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不要责罚她们了。”叶落起身阻止道。宫主拉住她的手爱怜地拍了拍:“落落,你贵为小宫主,就得有个主人的样,不习惯可以慢慢适应,要是纵容了这些贱婢,以后她们就会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不可不重罚。”宫主一转头道:“还不快拉下去,谁敢再叫就拔了她的舌头。明天再换几个新的来伺候小姐。”叶落也不知道宫主的规矩都是什么,只好不出声,那几个小丫头也不敢叫了,乖乖地被拖了出去。“宫主,龙澈有消息吗?”这是每日叶落必问的事情,她坚信龙澈只是失踪,绝不会死了。宫主拉她坐下,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金丝面具递到叶落手里:“你看看这个怎么样?”金丝面具制成的美妙花纹,金灿灿的,贵重而美丽,叶落知道这是宫主特意为她做的,因为那张人皮面具,宫主很抱歉地说被她不小心撕坏了,同病相怜地,她又特别理解叶落的感受,于是命人赶制了一张一样的面具送给叶落。“谢谢宫主。”叶落对宫主微微一笑。“我是你的娘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怎么说谢,这么生疏呢?”宫主一边拿过金丝面具帮叶落仔细戴上一边说:“落落,世上的男人千千万,别在一个男人身上将自己的一生都押上,龙澈好是好,但是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你何必那么固执?”“宫主,还是没有找到他吗?”叶落听出了宫主的弦外之音。“那处被炸的面目全非,你还是别做指望吧,不是娘要伤你的心,而是龙澈存活的机会真的很渺茫。你想,就算我们疏漏了,没有找到,她要是被人救走或者是自己逃脱,总会有人见过吧,怎么会什么消息都没有呢?何况我们四处寻找他,他要是还在,听到消息也会来找你,可是……”宫主语重心长道。“宫主,我有感觉,龙澈一定没死,也许他伤的太重,行动不便,现在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出去找他。”叶落站起身,以前龙澈受伤生病,她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他,上次在迷宫的洞穴里,龙澈居然说能这样被他全心全意的照顾,伤的再重也值得。他是那么渴望被她关心被她照顾,叶落怎么能不在他的身边?“落落,你怎么不听娘的劝,把心思全放在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难道就一点没有想到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有个为了救你,被伤的体无完肤,差点丧命,到现在都还卧床不起的人,你就没有一点关心和问候?”宫主有些生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