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似乎暗的格外早,本就西斜的光辉因为浓密的树影,反而投不进来,林子里黑的恐怖,月儿现在连半个鸟影都没有看见,一天没有进食,身体虚耗也是很大,越是黑,找人就越难,月儿也不敢叫,害怕招来什么鬼怪的东西,只是让她自信的是,她坚信一定可以找到长恭,手里抓着那仅有的从长恭身上留下的碎片。长恭从来没有告诉她,这个狩猎场有多大,也许自己真的是在里面绕圈子了吧,月儿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是一想到长恭还在这,心里就很着急,但又充满着一丝丝的希望。借着那一点点稀疏的光芒,月儿便看到那前方的污血,间隔越来越小,本来一点的血腥味越往前走越浓,月儿不觉提高警惕,慢慢地向前移动,此时瑟瑟的风声正好掩住她的脚步声,微微的喘息声,却不是自己的。直到看见那满身带血,虽已分不清相貌的人,但是那双冰冷的眼睛此时却格外的温暖,长恭静静地靠在石头旁,一直袖子已被撕开,露出的大臂早已被鲜血浑浊,蓝色的衣衫早已分不清的血渍占满全身。“长恭!”月儿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躺在他的怀里,哽咽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儿,长恭似有些不敢相信,眼角出现一丝喜色,但随即又冷冷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微弱的气息已没有任何威慑力。“我们先出去吧。”月儿没有回答,擦了眼泪,便把长恭扶了起来,两人踉踉跄跄的走着。长恭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所有的力都压在月儿的身上,两人走得很是艰难,不过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失去,一路上便看见那些禁卫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月儿刚开始有些震惊,看了一眼长恭,并没有说任何话,那些人是来救他的,为何会死?看着长恭满身的伤,谁会有这样好的武功可以将皇上的禁卫军全部杀死,然后让长恭受伤,月儿似乎想不出是谁,唯一可能的就是长恭跟那些禁卫军交战。“这些人,是皇上派来救……”月儿轻轻地说道,“你”还未说完,长恭便开口道:“这些不是皇上的人。”微弱的气息,月儿有些后悔和他说话了,不过又很是好奇。未等月儿再问,长恭又说道:“他们不是禁卫军,是想把我们置于死地的人。”虽然穿着禁卫军的服饰,禁卫军的手法他还是熟悉的,几乎一句话没说,那些人就冲着长恭杀来,手法毒辣,却是江湖上职业杀手的行为,而且直接将他逼近腹地,就这样硬碰硬地以一敌百,长恭自认为没有那个实力,加上几乎一天一夜没有任何食物,那血腥的场面和艰难的决定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时,长恭才松了口气,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体力消耗,无不在折磨着他,他甚至想着自己要爬回去了。至孝瑜带月儿离开不久,那些人便找到了,本想要打探情况,却发现来人根不是自己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将禁卫军掉包,随意进入皇家园林呢。长恭没有一丝的头绪,只感觉自己像铅块,看着月儿一步步地向前移动,心里多了丝温暖。事实上,这里真的没有月儿想象的大,看来自己真的是在里面迷路了,出来的时候,外面竟是陌生的地方,月儿因为不熟悉地形,但是看着周遭一片荒郊,没有人居住,便让长恭坐了下来,自己寻找一些水源,果真让月儿找到了一个水涧,月儿捧了一口,清凉可口,赶紧也把长恭扶到这边,看样子伤的不轻,月儿满眼的心疼,用手接着水往他的嘴里送,长恭只是微睁着眼睛,带着笑看着月儿。“赶紧喝啊!”看着长恭一直喝不下去,反而冲着她笑,月儿不免有些着急。长恭只是在笑,并未答话,月儿有些懊恼,看着他这般狼狈却还笑得出来,月儿不免有些伤感,眼泪差点流出来,连忙侧头擦拭眼角,回过头亦冲着长恭笑笑,亲自喝水再送向他的嘴里。等长恭进水差不多了,便扯下自己的一条补,替长恭擦拭伤口,身上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有十几处,各个都是要命的。月儿要紧牙关,心里很是愤恨,她一定要找到幕后凶手,他们怎么对长恭,就加倍奉还过去。但是自己毕竟不是职业的医生,月儿怕他感染,待稍微好一些便要扶着他继续赶路。“放心吧,我死不了,我要是死了,谁照顾你呢。再歇一会。”长恭笑着说道,便咳了起来。“谁让你照顾,现在不准说话!”月儿见他还是很虚弱,嗔怪道。长恭轻轻捧着她的面颊,月儿的脸一片红晕,借着微弱的月光,美丽撩人,“傻瓜,你干嘛还跑回来呢?”“我放不下你。”月儿轻声说道,她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可是突然便想到了高孝瑜,为什么大哥要骗她呢,大哥有没有派人去寻找呢?心里又有些怅然。“在想什么呢?”长恭看着她失落的表情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大哥,他想让你……”月儿不敢说了下去,虽然觉得不可能,可是长恭一直没回来,孝瑜却没有一丝担心的神色,这让月儿想不通,可是月儿却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孝瑜都会微笑着。“不会的,我相信他。”长恭笑着说道,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你自己能走吗?我们先回去吧。”既然长恭这样说月儿也不再多想,想早点回去,好让长恭歇着。“走吧!”长恭居然自己起身,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可是还是看的出很吃力。“我背你!”月儿说着便躬身做出姿势。长恭见着好笑:“就你?我还是自己走的好。”说着便向前走去。月儿赶紧扶着他,回到王府时天已微微泛着光芒。没有打扰任何人,长恭便睡在**,也许是真的太困了呢。看着他渐渐均匀地呼吸,月儿心才松了口气。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待长恭醒来时,月儿已不见踪影,刚醒来就觉得肚子咕咕叫。月儿推开门看到长恭醒来很是开心,手里的粥因为激动差点洒出来。“你终于醒了,饿了吧,赶紧吃!”月儿坐到床边上,也不等长恭回到就把粥往他嘴里送。“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伤才好得快!所以这几天你什么都不准做,只能养身体。”月儿几乎命令的语气说道。“我有那么娇弱吗?”长恭戏谑道,貌似真的好了许多。“恩恩,有的!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从现在起我月儿就是你的保姆。”月儿信心满满地说道,样子很是搞笑。“不用了,我已经很好了。”长恭摇摇头笑着说道。月儿一脸凝重,手中的粥也放在一旁,似乎很是生气:“好了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次我救了你的命,你就必须听我的。”“好,我听你还不成。”长恭见她生气,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靠睡一觉就可以好的,赶紧说道。“乖,这才像话!”月儿眉开眼笑,似乎很是满意,那眉宇间透漏的忧伤却被长恭一一刻在心里。河南王府,高孝瑜静静坐在树下,望着前方出神,虽然没有找到月儿和长恭,但是知道他们平安回来,心里却还是很欣慰,只是觉得自己觉得愧疚,原本可以不用发生这么多事情的,那林子里一片片的尸体,触目惊心,都是长恭一个人所为吗?那他的伤估计会很多吧,说不好还会留下什么症状。“要不要回屋,外面凉。”卢妃静静地说了一句,替他披上风衣。“没事,你回去吧。”孝瑜看着她淡淡地笑着,似有所思,却也不再看她。卢妃叹了口气,独自离开,她怎么做也感动不了他,她怎么做,都不会让她在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改变,虽然他们有孩子,可那又能怎样呢!她是个不会强求的人,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不会请求他多看她一眼,也不会强求他留下,改变不了的,就是做什么也会无果。她觉得现在就好,至少他不会厌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