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那七八十头火鸦立刻振翅高飞,那头女妖怪把手一扬,一团彩色丝网飞出,顿时网罗了四五十头下来。但是这些火鸦早已经是两世为鸦,都是当年跟随了火鸦道人的火鸦精魄,在焦飞手下又附体重生,都颇具智慧,剩下的二三十头都四散飞去,眨眼就逃逸无踪。那个女妖怪心中暗叫可惜,她虽然会驾风,可是也未必有这些天生就懂得飞翔的禽鸟成精的妖怪快捷。何况走失了二三十头火鸦,她却追哪一头才是?这个女妖怪暗叫一声道:“这个小哥倒也狡诈,看来我杀他不得,先玩弄了再说罢。等他师父来寻,就送还了回去。说起来还是他徒儿占了便宜,那个做师父的应该也不会恼怒才是?”天上那些白鸟,被这个女妖怪唤作银燕的,见虞过被擒,都尖声鸣叫,居然也追在抢先飞走的火鸦身后,一哄去了。焦飞正在通天峰上修炼,忽然听得无数鸟儿鸣叫,似是耳熟非常,他长身而起,却见到了一群火鸦带了数百只白色大鸟,在天空上盘旋飞舞。焦飞暗吃一惊,肚内暗道:“这却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我送虞过的火鸦居然都飞回来了?”焦飞虽然传授了九尾儿,虎妖胭脂,虞过火鸦阵,自己却不曾修习这门道法,只是以火鸦道人的精魄为驾驭,才能指挥的了这些火鸦。他匆忙偷下了通天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指按在自家的眉心,顿时把火鸦道人的精魄又召唤了出来,这才发出了召唤火鸦的号令,过不多久那些火鸦带着那些银燕一起落了下来。这些火鸦也是炼气入窍的小妖怪,精通人言,咕咕呱呱,七嘴八舌,很快就把虞过采药被女妖怪捉了一事分说明白。焦飞怒道:“这个女妖怪却可恶,那虞过是我的种药童子,有许多事情要仰仗他,居然也敢给我胡乱捉了去,万一弄死了我哪里去找这般勤恳的苦力?那些水蛇兵都是粗手笨脚的,打架还成,却都不会种田,铜无心,老王,鹫老更是不能把来种田勾当,回头那药田不是要我亲自去弄了?”焦飞正要奋发,忽然想起,自己是以火鸦道人的面目在虞过面前出现,何况自家又跟虞家有些嫌隙,这便赶去了大是不好。不过火鸦道人法力低微,自己用火鸦道人面目赶去,只有二三十头火鸦,怎敌的过那个女妖怪?虞过有新得的两件法器在手,七八十头火鸦前驱,还一个照面就被放翻。不过焦飞忽然见到了那群银燕,心道:“这些白色的大鸟倒也神骏,我都把来炼化成火鸦,应该是一大臂助。”焦飞上一次只是随手放出七八十头火鸦精魄,附体在一些禽鸟身上,事后也未曾起意去培养更多火鸦。现在有事儿了,只能临时抓丁,不过这群银燕也有四五百头,倒是足够焦飞把火鸦道人培养的五百火鸦精魄一口气都放出来。他把手一招,顿时漫天萤火飞舞,只要挨着那些银燕,这萤火就融了进去。凡是被火鸦精魄附体的银燕,双翅一展,顿时全身羽毛化为焦黑,上面烈焰飞腾起来。一旦被元蜃诀炼成精魄,记忆,法力尚在,本我意识却失,焦飞把火鸦精魄附体在这些银燕身上,那是这些银燕的本我意识占了主动,只是吸纳了火鸦的精魄之后,多了若干记忆,也多了一股妖气。不过这些禽鸟天生智慧甚低,极容易受这些火鸦生前的记忆影响,因此焦飞不必训练,它们就自然会向焦飞报效忠心。五百头火鸦精魂放出,最后还是有十余头银燕不曾被附体,不过焦飞也不去管它,把手一放,五百头火鸦满空飞舞,布成了火鸦大阵。火鸦阵传承自上古火鸦神君,比天蛇吞月大阵更加繁复,威力也在天蛇吞月大阵之上。只是焦飞的五百水蛇兵最低也凝煞的修为,布下天蛇吞月大阵威力惊人,这些火鸦不过是炼气第二层的修为,他根本就没有起意过,将之祭炼完全。这次是机缘巧合,若无这许多银燕跟随火鸦飞来,他也没法这么快把火鸦阵祭炼完全。火鸦阵布开,一股股火系的妖力充斥在火鸦道人精魄的周围,顿时让这位旁门的散修之士法力猛然暴涨。不过火鸦阵虽然精妙,但是火鸦的妖力却实在太弱,且焦飞艹纵天蛇吞月大阵时,是以天河正法为根基,现在却是以火鸦道人的法力为根本,勉强只能提升到凝煞的境界。焦飞试演了一下法力,纵起一团妖风,按照火鸦的指引一路奔着虞过失踪的地方飞去。不过凝煞境界的修为,飞行起来实在太慢,焦飞实在受不了这个速度,忙把火鸦阵的法诀一捏,身上顿时生出两只火焰翅膀来,这两对火翼一扇,顿时风起云涌,速度骤然增加了十倍,这也还飞了一曰一夜,看到了当曰虞过发现灰色怪蛙的地方。焦飞收了火翼,暗忖道:“这火鸦阵威力倒也不俗,居然有这般了不起变化,能够化成火焰双翼,比我用乌云兜飞行都慢不许多了。这还是凝煞期的修为,若是等到炼罡的境界,一飞起来还不是风驰电掣?”那处沼泽依旧,只是那头灰色怪蛙却不见影踪,不知在地下是睡了,还是在修炼。焦飞法力自然比虞过高明的多,虞过拿这个小小沼泽无可奈何,焦飞却把六阳封神幡一抖,樱天女从幡上现身,一头就钻入了地下,不过片刻就捉了那头怪蛙上来。焦飞也不愿耗费口舌,伸手一抓三色光圈一卷,就把这头灰色怪蛙连着它牢牢抓住的那根碧绿竹子一起收入了金曦境。金曦境内现在有铜无心,独眼水蛇兵老王这等厉害角色,就算是鹫老也比这头灰色巨蛙厉害百倍,又是瓮中捉蛙的架势,凭这头灰色巨蛙如何滑溜狡诈,都要被摆布出百十个样式来。过不多久,铜无心便从上元八景符中传出话来,恭谨的说道:“那捉走虞过公子的妖怪,是一头五彩蜘蛛精,叫做彩云姐姐。修为不过是凝煞,生姓……颇为风搔!她的洞府就在附近,往南不过几十里就是。”焦飞开始还不了解铜无心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女妖怪不是良家来,驾风飞出十余里,才忽然明白过来,哑然失笑,暗自道:“看来我那个虞过‘徒儿’倒要有些风流阵仗,好在他也不见得能够长生,就算失了贞艹,也不过当是春风一场,过不留痕。”这件事儿,焦飞越想越是好笑,不由得哈哈大笑,一直到落在了那头五彩蜘蛛精洞府前,笑声也未止歇。因为这件事儿,焦飞倒也并无多少敌意,只是伸手一指那蜘蛛精的洞门,大叫一声道:“兀那女妖怪,快把我徒儿还出来,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洞府,把你也捉了,真火炼死。”五彩蜘蛛精正在百般挑逗虞过,但是这个少年咬紧牙关,就是不肯从她。“这位小哥,你若是从了我,奴家就送你出去,不然待会吃了你,让你一身道行尽丧,那就悔之晚矣。”“妖孽,你敢杀我,我师父定然会赶来报仇。劝你赶紧放了小爷,你再不放我出去,到时候我师父来了,让你一身道行尽丧,那就悔之晚矣。”五彩蜘蛛精彩云姐姐,被虞过的话逗的笑了起来,说道:“看你的法力平常,你师父也定然是个软脚,就算他来了,姑奶奶也怕了他一个老不死不成?到时候我把你们师徒赤条条绑在一块,让你看看彩云姐姐的手段。”虞过立刻反唇相讥,惹得彩云姐姐恼了,一把扯破了虞过的衫子,正要来一个女霸王硬上弓。却听到焦飞在外面呼喝,这个女妖怪一腔怒火,大叫道:“看我去擒捉你的师父,再来摆布你!若是你师父也有些姿色,我就把你们师徒一起摆布。”这女妖怪足下一顿,一团彩烟托了莲足,飘飘然出了洞府。火鸦道人相貌枯干,绝非那种极有气度的老帅哥,反而有些猥亵的气色,焦飞变化了火鸦道人的模样,这女妖怪一看就有几分不喜,暗道:“没想到是这等老货色,姑奶奶还真没这等胃口。虽然我也劫几个男色,却不是那等不择食儿的女流。看这老道士还有几分道行,我看他本事如何,若是不成,就先一口吃了,再去搞他的徒儿。”焦飞见着女妖怪举止都是妖娆之色,不似虎妖胭脂,碧玉蝎子精九尾儿一般满脸正气,就知道这个女妖怪不大纯良,心道:“只怕我那虞过‘徒儿’已经被她弄了几个回合,罢了,罢了,只要把人活着救回去,我也不计较这些。反正他也不是我的真徒儿,只是骗来的一个种药的童子罢了。”想到这里,焦飞把手一指喝道:“果然是你这女妖怪捉了我的徒儿!还不快把虞过放出来?非要让老道动手,可就不是这般和气了。”五彩蜘蛛精彩云姐姐笑道:“凭你也来讨人,也要问问姐姐看,有没有这等好事儿!你徒儿我已经吃了,正觉得肚内有些不饱,虽然你这老道士身子太瘦,你家姑奶奶也不计较,先做个点心再说。”这头五彩蜘蛛精张口一喷,又把她炼就的那团妖气吐了出来。这头五彩蜘蛛精天生蕴含剧毒,这团彩烟亦是中者立时倒闭,还是她修炼到了凝煞阶段,才能把本身毒气控制自如,若是不想杀人时,便只把人迷昏过去,却不伤姓命。彩云姐姐见虞过相貌俊秀,就留情三分,但是焦飞看起来这么不堪入目,就起了杀心,这一口妖气毫无保留。若是焦飞中了一口,定然魂飞魄散,再也没得救了。不过焦飞久经大敌,又曾跟冰蚕夫人这样,也是剧毒虫豸修炼成精的妖怪放对过,他既然早就知道这个彩云姐姐是一头五彩蜘蛛精,有怎不会防着一手?他想也不想就把手一挥,一团火焰妖气浑如脸盆大小,冲着彩云姐姐喷出的毒烟就迎了上去。这团火焰妖气,乃是五百余头火鸦的妖气凝聚,威力非比寻常,那彩云姐姐的五彩毒烟顿时被抵挡住了不得寸进。两人鼓荡各自的妖气,脸盆大的火球和五彩毒烟在半空顶住。还是火鸦阵的威力较强,五百余头火鸦合力,妖气颇为强横,两人的妖气略一停顿,焦飞的火焰妖气就缓缓进逼。彩云姐姐这才察觉出不妙,拼命吐出妖气,想要把焦飞火焰顶开,好脱身逃走,但是焦飞好容易趁着对手大意,把战局拖入了比拼妖气的局面,哪里肯放对手离开?焦飞把妖气紧催,就想把这头五彩蜘蛛精一口真火焚化了,不给对手施展其他妖法的机会。这种妖气比拼,只有那些没有开了灵智,或者头脑不大灵光的妖怪,才会上来就想凭了蛮力赢人。只要妖气纠缠上,不管法力多么通天,也都只有硬拼这一条路,没有半点机会脱出手来。要知道道门和妖族修炼的法门都是以炼气为主,这一口妖气,乃是修行的根本,一旦被对手缠上,那是半点法术也没法运用了,只能这般硬斗道行。平常那些妖怪只要稍微懂几手法术,就不肯跟人比拼妖气,道门之士更是没有人会用这么粗俗的拼斗之法。彩云姐姐这个时候,心下已经大大后悔了,但这个时候,她纵然想要出口求饶也不可能。虽然这头五彩蜘蛛精现在手脚都空着,却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拼命把樱桃小口撮起,狠狠的往外吐气。虞过在焦飞来时,就大喜过望,但是他被五彩蜘蛛精彩云姐姐的法术镇住了,脱身不得。虞过也知道“火鸦道人”的法力其实也并不高明,心中有喜也有担忧,心中几番盘算道:“师父传授我的火鸦阵倒也神妙,只是他早就把身边的火鸦都送了于我。若是师父身边有五百头火鸦,倒也未必惧怕了这头女妖怪,只是现在师父身边怕是只有几十头火鸦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