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摊牌（一）

回到华州，贺庭钧把程闻歌和谢韵两人都带了回去。程闻歌原本有些紧张，不过看到已经进入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模式的谢韵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完全木有压力了。比之上一次见到贺家山的情形，这一回他的眼中柔和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不在程浩面前，而在家中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程闻歌的身体大有好转的原因。哦，当然也可能是想在未来的孙媳妇面前表现得柔和一点，不要吓跑了人，被贺庭钧怨怪。贺庭钧也拘谨了不少，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有十次傻笑，十五次发呆。程闻歌仰天翻了个白眼，恋爱中的男人伤不起。饭也吃了，程闻歌原本想早些回去，哪里知道贺家山眼珠子一瞪，道：“急着回去干什么，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若不是当年红儿一意孤行……”贺家山的脸上一瞬间呈现了老态，一股落寞之意散发出来。红儿？程闻歌估量应该是她的那个早死的母亲。反正这是一笔烂账了，她那同母异父的哥哥要害她，程浩对她不亲近，因果循环罢了，不过她相信她的直觉，众人口中如此骄傲的母亲，是不屑于对其他女子动手的。程浩，也不过是一个不能发觉她的美的庸俗男子。程闻歌心中一动，抬头正色道：“外公，我想求您一件事情。”贺家山见她那一双酷似爱女的眼，眸中浮现了悠远的神情，耳边似乎仍旧回荡着那一声声的控诉：“爸，我爱他，从他身上我感受到的温暖，是在家中二十年也没有得到过的，您这一辈子的感情都放在了妈身上，妈去了，您的感情也没了，这个家里，我没有爱，冷冰冰如同坟墓。爸，就算是我咎由自取，我也认了。这一辈子，我就爱他程浩一个！”贺家山神色苍凉，眼中却没有泪，是的，他的泪早就干了，他的情感也早就耗尽了。所以他可以忍着十几年不见程闻歌，就算知道他那个可怜的孙女不过是个没有明气的废人之后，也这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程闻歌有些坐立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坚毅而冰冷的人突然之间生出了落寞的感觉，只好求救般的把目光投向贺庭钧。贺庭钧微微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贺家山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在了程闻歌身上，点头道：“说。”程闻歌大喜，听这语气，只要不离谱，定然有戏。“外公，我想，我的婚姻能自己做主。”贺家山猛的一震，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二十上下的女子，抬着桀骜不驯的眸子，对着他傲然道：“爸，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贺家山一阵烦躁，他猛的一拍桌子，喝到：“我们这些人家，哪里能随心所欲。这个念头你趁早打消，我会好好给你选择……”这一回一定要好好的选，瞪大眼看清楚，外孙女一定要幸福。程闻歌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被贺庭钧送出门外。“好了，再见了，我等会儿还有一场仗要打。”程闻歌两眼含泪，为毛她有种回到了地球会比呆在萨塔尔还要危险的感觉。程美鑫趾高气昂的站在大门口台阶上，旁边是温柔和顺的朱敏。见到程闻歌出现，程美鑫的脚步向前迈了两步，又突然止住，昂起头，居高临下看着程闻歌。程闻歌笑嘻嘻上前，一个熊抱把她揽紧了，“想死你了，这两年有没有想我？”抬头果然就见到一脸石化的程美鑫，估计她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程闻歌突然间这么热情了。程闻歌又侧过头看着朱敏笑道：“阿姨，我们进去吧。”朱敏温柔的脸也瞬间僵直了，这毛孩子今天是吃错药了？或者是因为在萨塔尔摔坏脑子啦？程闻歌一手拉着一个往里面走，果不其然，客厅里面坐着两人，一个程浩，另一个自然是那个大哥程志铭，想必是因为没有了隐藏的必要，他的脸色很正常，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程闻歌。真好啊，这一切，没有了隐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程闻歌轻松的在程浩对面坐下，很轻快的叫了声：“爸爸，我回来了。”然后看向程志铭，似笑非笑道：“大哥。”程志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程浩见她和程美鑫、王娟亲近的模样，不由皱皱眉道：“怎么出去两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不稳重？”、程闻歌笑嘻嘻道：“您没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程浩更烦恼了，他知道刚才程闻歌已经去见了贺家山，自从程闻歌去了萨塔尔之后，在军部，贺家山就有意无意的开始针对程家，程家的族长已经多次给他施压，让他自己搞定自己前老丈人的事情。莫非是程志铭的一些小动作被贺家山知晓了？程浩一向是知道程志铭的做法的，不过在他看来，自己是亏待了自己的大儿子，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他还很乐见其成，毕竟自己的大儿子在隐藏感情方面确实有一手，可是，这样的情况在程闻歌十八岁前就慢慢改变了。特别是今天，程闻歌竟然公然对王娟和程美鑫示好……“还在军中学了些油腔滑调，你们的队长是王翔吧，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当的？”程浩斥责。程闻歌笑嘻嘻道：“王家的人都是很正经的，不过郝家人就整日里嬉皮笑脸。”无论哪一家都不是程家惹得起的。程浩住嘴了。程志铭一直面无表情，以往那一个温柔的哥哥形象消失无踪迹。不过程闻歌想到了他当初不留情的做法，觉得有些烦躁，所以站起身，笑眯眯道：“我如今的身手很不凡哦，王翔都打不过我。哦，还有外公说要好好的给我选一户人家，表哥还让我经常去找他玩，另外表嫂和我约好了明天逛街，我已经吃饭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上去休息。”程闻歌不耐烦了，扔下一通话，然后站起身上楼，她明天就去上大学，以前的房子还能住吧？程浩不至于虎毒食子，王娟和程美鑫并没有害她的心思，而程志铭？程闻歌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和他四目相对，两双冰冷的眸子对撞，四溅的是冰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