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音乐革命

历史证明，机会无处不在，但能看到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能够抓住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纳普斯特（Napster）输掉了和传统唱片公司的官司，被勒令关闭网站。虽然之后纳普斯特还是不断上诉，但依旧无果，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纳普斯特就衰落了，甚至在最后结算时，这个将数字音乐发扬光大的网站却未能实现盈利。可谓十分悲惨。但通过纳普斯特的运行模式，苹果公司发现了商机，并且经过内部休整调适，最后在2003年年初以iTunes为平台，推出了数字音乐的商业模式，成功创造了音乐市场的新格局。在顾洛北上一辈子车祸之前，数字音乐和传统专辑已经各占半边天，公告牌（Billboard）排行榜、格莱美也都纷纷在评选标准之中加入了网络数字音乐销量这一参考数值。现在，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的顾洛北，抓住了五大传统唱片公司和纳普斯特斗争纠缠的时间点，并且在苹果公司已经开始涉足数字音乐市场的情况下，决定提前掀起这一股音乐革命。顾洛北之所以会通过华纳唱片去联系苹果公司，固然是希望以华纳唱片大公司的身份去牵线，得到足够的重视；同时也是希望借由华纳唱片的巨鳄地位去推动数字音乐商业化的进程：就算苹果公司认可了顾洛北的方案，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五大唱片公司依旧在和纳普斯特纠缠，要有唱片公司站出来支持数字音乐商业化，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顾洛北希望通过这次的方案，让华纳唱片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选择苹果公司是因为iTunes的特殊地位，未来也是全球数字音乐下载量排名第一的软件，也是因为苹果公司之后在智能手机市场的称霸地位；选择华纳唱片，则纯粹是因为克莱尔－戴斯的示好，这一个至关重要的良好印象，就悄然地改变了历史。但这个机遇，苹果公司和华纳唱片是否可以看到，又是否可以抓住，就看这次面谈了。“能够让华纳唱片和苹果公司的领导亲自来剑桥市，‘版权’的魅力真是无穷。”顾洛北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眼前三个人都露出了笑容。不同的是，克莱尔－戴斯是真心的笑容，他意识到自己在公司位置似乎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李－凯莱赫却是一副明了的眼神，仅仅是一个照面，他就确认了眼前少年不是在信口开河，今天不管面谈结果如何，他对少年的欣赏肯定会再上一层楼；安迪－罗森则是第一次和顾洛北打交道，那双充满睿智的褐色眼眸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惊讶。“下午好，我是埃文－贝尔，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今天尝试着涉足一下商业领域，能否成功，还真是心中没底。”顾洛北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格外特别。“所谓商业领域，其实很多时候考验的也就是一个点子，一个优秀的点子可以让普通人一夜暴富，一个糟糕的点子可以让商业大亨流落街头。”李－凯莱赫轻笑了出声，身着灰色西装的他身上散发着沉稳儒雅的气息，但从他嘴角和眼底流露出来的笑容，还是可以看出年轻人才有的**。难怪都说李－凯莱赫是创新派领导人的代表人物。“贝尔先生的点子，说不定就是价值千金。那么是医学院还是商学院，又有什么关系呢？”坐在一旁的安迪－罗森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饥.渴学子酒吧”是一家酒吧，咖啡味道真不怎么样，但安迪－罗森却好像在品味世界上最顶级的蓝山咖啡一般，脸上可以看出陶醉的表情。只是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透过弥漫的咖啡香气，漫不经心地撩过对面那位少年的脸庞，虽然笑容满面，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眼底的沉稳和世故，还有嘴角笑容的自如，却透露着他内心的底气，“他真的只有十八岁吗？”安迪－罗森的心里稍稍一动。“其实今天我今天的点子很简单，一个让数字音乐可以合法商业化的提案。”和李－凯莱赫、安迪－罗森这样的大佬谈判是有技巧的，客套话在很多时候也是需要的，但此刻顾洛北占据完全劣势，一个一无所有的独立音乐人，有资格成为这次三方会谈的重要一角，他的筹码太弱太弱，太多的客套话，反而会让另外两方看轻他。所以，顾洛北没有任何拖延，一上来就把筹码重重地抛了出来，然后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眼前人的表情。克莱尔－戴斯面部表情顿时僵硬住了，眼底先是困惑，紧接着是怀疑，莫名地还有一丝欣喜，想必是想到如果方案可行的话，对于他这个“中间人”会产生多大的效益，他虽然已经年近中年，但还是缺乏了大场面的经验。李－凯莱赫和安迪－罗森两个人的面部表情几乎都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李－凯莱赫嘴角的笑容轻轻扯了扯，安迪－罗森握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稍微顿了顿。如此细微的变化，顾洛北眼神可没有那么好使，一下就看到，但是他却**地发现了气氛稍微凝固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再次看眼前三个人时，眼神里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顾洛北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至少吸引住了对方的注意力。说到这里，顾洛北反而停顿了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因为太急而被烫了一下，一副毛躁的模样。在谈判桌上，毛躁就意味着青涩、意味着没有经验、意味着下风，甚至意味着好骗。但顾洛北透过自己浓密的睫毛看过去，却没有发现眼前三个人有任何轻视的表情出线，包括克莱尔－戴斯。顾洛北这个故意的动作证明，至少他目前的分量已经足够重了，得到了对方的重视。“如果消费者可以从网上免费下载音乐，那么他们就不会花钱购买唱片了；如果消费者可以从网上免费下载音乐，那么他们就不会那么傻傻地在网络上还付费购买数字音乐了。”顾洛北把咖啡杯放在了桌面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在眼前三个成功人士的脸上缓缓扫视，最后定在了李－凯莱赫的脸上，“我想，这就是华纳唱片的想法吧。准确点说，应该是目前所有传统唱片公司的想法，包括苹果公司也不例外。”虽然苹果公司没有唱片部门，但他们推出了随身携带的音乐播放器就是装载数字音乐的，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李－凯莱赫没有回答，依旧是眯着眼睛带着笑，克莱克－戴斯看到了上司眼睛的余光，不由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顾洛北的问题。这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五大唱片公司和纳普斯特的官司早就人尽皆知了，不是什么秘密。“其实这种逻辑我们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顾洛北说话的速度并不快，这种平和的节奏，搭配顾洛北刻意放低了一些的嗓音，沉稳顺畅，让听者不由自主就会点头表示赞同，“公共图书馆出现的时候，出版商担心买书的人会大大减少；复印机的出现一度被认为会造成出版业的灭顶之灾；家用录像机问世的时候，好莱坞的丧钟似乎已经敲响；收音机出现的时候，唱片业一度惶惶不可终日。”这些事情都是历史上十分显赫的事件，普通人也许没有深刻体会，但作为领导者，李－凯莱赫和安迪－罗森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事实上呢？”顾洛北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那自信的神采搭配不容反驳的事实，说服力立刻直线上升，“公共图书馆扼杀了旧的出版模式，但又创造了新的大众图书出版上也模式；复印机反而增加了社会对印刷内容的需求；家用录像机催生了录像带的出租和出售市场，成为了电影业新的收入源泉；收音机则让更多的音乐作品广为流传，唱片公司财源滚滚。新产品同旧产品之间，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反而成为了互补互助的关系。”此时就算是白痴都知道，顾洛北要引进数字音乐和传统唱片之间的关系了，但问题在于，数字音乐和传统唱片是否也可以成为相互依赖的关系呢？这个聚集了四个人的小方桌此时显得有些安静，只有顾洛北低缓的声音在作响，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出空气中活蹦乱跳的尘埃，彷佛可以听到时光机在耳边轻轻摇响。“先说数字音乐和传统唱片的关系，数字音乐必然会抢占传统唱片的市场，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说到这里，顾洛北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竖起两根手指，示意从两个方面来阐述，眼前三个男人下意识地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顾洛北的手指上，“可同时，数字音乐的销售一方面可以成为唱片公司新的盈利手段，让版权在网络上也发挥出相应的作用，这部分的费用是否能够超过唱片收入，尚且未知，但肯定不会让传统唱片消失不见；另一方面，数字音乐利用网络这个巨大的平台，宣传效应绝对不容小觑。如果网上下载数字音乐能够提高消费者对唱片的认知度，从而推进唱片的需求，那么媒体传播的网络效应就会被最大化。这笔账，我想不用我这个医学院的学生来为你们清算了吧。”顾洛北的话让李－凯莱赫轻声笑了出来。不过安迪－罗森却没有笑，他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今天自我介绍之后的第一句话，“那免费和收费的问题呢？”今天第二更。感谢打赏，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