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 步步为营

“你为什么会觉得皮克斯应该自立门户，又或者和十一工作室合作？”史蒂夫－乔布斯敏锐地抓住了埃文－贝尔刚才话语里随意泄露的一点信息，意味深长地询问到，“要知道，像梦工厂那样坚持十年发展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梦工厂现在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史蒂夫，不知道你认为皮克斯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面对这位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教父，埃文ˇ贝尔早已经没有当初初次见面时的激动了，他可以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地惬意闲谈，他还可以谈笑风生地调侃两句。更何况，此时躺在病**的史蒂夫－乔布斯，比起办公室来说攻击力可是锐减不少，也让埃文－贝尔更为放松一点。史蒂夫－乔布斯挑了挑眉，没有回答的打算。他很清楚，此时是一个谈话主动权的掌控问题，他提了一个问题，埃文－贝尔不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他回答了，那么他无论说什么，都会顺着埃文－贝尔的思路走下去。所以，史蒂夫－乔布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埃文－贝尔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投去询问的目光。对于史蒂夫－乔布斯的警惕，埃文－贝尔也不介意，微笑地说到，“我一直认为皮克斯最大的财富不是技术，也不是人才，而是宽松的工作氛围，源源不断的创意。每次提起皮克斯，我就会想起我第一次到那里参观时的情形，”说话间，埃文－贝尔的眼神似乎在开始回忆，随意地两句话就把皮克斯工作室的氛围勾勒了出来，“随处可见的游戏器具，没有上下之分的公司模式。特别是当我进入会议室加入讨论时，他们也丝毫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外人而拒绝·而是虚心地接受了我的意见。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也加入了讨论，这种平等自由的相处模式，才让所有人的思想产生碰撞·然后迸发出迷人的火花。”的确，电影最打动人的，永远都是故事。就好像“变形金刚”票房大卖，但其故事的单薄却让观众怨声载道，撇开打斗场面和技术特效之外，也就什么都不剩了;同样的，“魔戒”之所以能够强势横扫了十一座小金人奖杯·是因为故事本身的底蕴就足够迷人了。迪士尼一直都以为，他们在三维电脑动画市场上的落伍，根本原因是技术。当然，技术肯定是原因之一，因为二维动画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视觉需求了，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故事。就连梦工程都推出了反传统的“怪物史瑞克”，如果迪士尼还是一直停留在“白雪公主”的童话式剧本，那么他们的复兴之路就依旧是遥遥无期。听着埃文－贝尔的话·史蒂夫－乔布斯没有表示赞同，但也没有表示反对，他那沉静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内心活动。埃文－贝尔还在继续说着·“皮克斯如果想继续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我才会说，也许皮克斯自立门户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事实也是如此，上一辈子迪士尼收购了皮克斯之后，其实皮克斯没有搬家、管理结构也没有变，依旧保持了原本的风格态度，之后才有一系列优秀作品的出现。但是，皮克斯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来自迪士尼的影响，2012年推出的“勇敢传说”虽然成绩依旧不俗，但是故事方面就已经有些迪士尼化的趋势·被诟病不少。“自立门户，说得简单。皮克斯和梦工厂不同，倒和十一工作室很相似，我们没有自己的发行渠道，所以我们还是需要依附一家发行公司，再者·我们只是一个小工作室，无法承担起那么多风险，否则梦工厂的现状就是我们的未来。”史蒂夫ˇ乔布斯的这话粗粗一听只是客观分析皮克斯的情况罢了，任何一个商场人士都可以分析出来，这也是迪士尼一直不着急的原因之一，但是从他态度的细微变化就可以知道，史蒂夫－乔布斯是在和埃文－贝尔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了。否则，以史蒂夫－乔布斯的个性，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就会直接忽视过去的。这话却说到了埃文－贝尔的心坎里去了，他的笑容很是耀眼，“所以我刚才才说，也许和十一工作室合作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埃文－贝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史蒂夫－乔布斯，发现他还是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这才接着说到，“自立门户，其实要分为两个问题来看。第一就是，梦工厂的模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梦工厂，由深受全世界观众喜爱的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担任过迪士尼影片执行总监的动画片奇杰弗瑞－卡森伯格、有美国音乐教父之称大卫－格芬三个人在年创建的，不同于大型公司背后都有财团支持，梦工厂是他们三个人建立的独立制片厂，他们希望能够将各自在电影、音乐和动画领域的成就结合起来，创造一个不受财团住在的独立电影王国，在好莱坞与一众大型电影公司分庭抗礼。过去十年，梦工厂迅速崛起，“拯救大兵瑞恩”、“美国丽人”、“角斗士”等电影让梦工厂名利双收，一手票房一手小金人的日子好不风光;“埃及王子”、“怪物史瑞克”、“马达加斯加”等动画片更是让梦工厂成为能够与迪士尼相抗衡的顶级动画公司。一时间，梦工厂成为了独立电影公司的绝对代表。近几年十一工作室的崛起，也被成为“第二梦工厂”，不过目前十一工作室在成绩上还是无法与梦工厂相提并论，无论是票房、口碑、奖项的肯定，还是导演、演员、编剧的阵容，十一工作室都距离梦工厂有一段距离。但是目前看来，梦工厂的处境却十分不妙－，他们已经背负了超过八亿美元的债务，这使得显赫一时的梦工厂顿时变得风雨飘扬起来。现在娱乐圈内部都在传，梦工厂的三位创始人对于公司也不够上心，如果明年的两部电影“红眼航班”和“逃出克隆岛”再失败，公司也许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埃文－贝尔专门把梦工厂拿出来做例子，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十一工作室和初期的梦工厂十分相似，作为独立制作公司，不接受财团的注资，也不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只是专注做自己喜欢的作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梦工厂的发展模式，值得十一工作室、皮克斯工作室借鉴，但也值得警惕。史蒂夫－乔布斯听到埃文－贝尔的提问，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听着。埃文－贝尔说到，“梦工厂的野心太大了，他们一开始就在电视、电影、音乐、网络全面出击，可问题是，目标过于广泛，造成资金分散，这使得他们没有财团支持的窘迫境地暴露无遗，即使三位创始人的能力再大，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1999年之后，梦工厂就不断在收缩阵线，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如果梦工厂步步为营，拿下一个阵地并巩固之后，再去拓展其他阵地，那么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史蒂夫－乔布斯心中暗暗点头，梦工厂的衰败的确是从资金过于分散，周转不灵开始的。而想想十一工作室，虽然十一工作室一直都是全面开花，音乐、电视、电影、设计等等，但是他们的步伐一直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埃文－贝尔的不务正业不代表着目标过于广泛，相反，埃文－贝尔每次专注在一个领域，都势必将这个作品做到最好，呈现出最好的一面，这种稳定的发展，直接引导出的结果就是，虽然十一工作室的发展速度不如梦工厂1994年成立之后的第一个五年，但是他们的根基却更加稳固，而且发展势头也更加出色。埃文－贝尔接着分析到，这些东西其实他心里都明白，他和泰迪－贝尔也谈过很多次，因为十一工作室被成为“第二梦工厂”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他们都不希望十一工作室因为盲目自信而走上了梦工厂的老路。“另外，梦工厂在过去十年的确打造了许多热门电影，但是失败者也不在少数。作为独立电影公司，他们没有财团支持就无法一掷千金，它必须小心经营，几部作品的惨败就可以让它一蹶不振。看看迪士尼，近几年，电影赔了、主题公园也赔了、动画片也落伍了，但是他们还有ABC电视台，还有其他子公司，相互之间可以互相接济，就能够度过难关。而梦工厂不行，它是小公司，即使挣钱了，仍然赔不起。”三部片子挣钱，有可能一部片子就血本无归。这就是媒体对于梦工厂现状的分析。在过去十年中，梦工厂一共制作了五十九部电影，但其中票房大卖的电影实在有限。梦工厂过去十年的发展一直都是跌跌撞撞，只是现在已经快要抗不下去了，颓势尽显。对于埃文－贝尔分析的内容，史蒂夫－乔布斯都知道，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听着埃文－贝尔说，“自立门户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皮克斯未来发展模式应该如何？发行渠道如何选择，如何保障皮克斯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