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回到马车上,潘玉道:“如何?”许仙笑道:“有我出马,当然没问题,我已经说服她了,现在就去玄机那里吧!”潘玉探身在许仙的衣襟上轻嗅了几下,仰头白了他一眼道:“恐怕不止是说服吧!”“我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仙挠头打着哈哈。“我猜晓之以情才是关键。”车轮滚滚,扬起一路烟尘,向长安城行去。穿过城门,一路穿街过巷,停在了一所民居前,许仙抬手叩门,开门却是鱼玄机。她依旧是一袭永不变换的玄黄道袍,变长了些的青丝在头上束成一个发髻,露出美丽的面颊与优长的脖颈,比之长发及地的模样,另有一番韵致。只是总是淡然如水的她,如今脸上却有一丝焦灼。笋儿则躲在她身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师叔终于来了。鱼玄机开口便道:“你还知道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已经破罐子破摔,只想着逍遥快活呢?”许仙被说的语塞,今曰的鱼玄机语气中好像多了一分火气。潘玉代许仙说道:“即便是逍遥快活,也不能不来这里。”“哦?”鱼玄机的声音提高,望着潘玉,潘玉只是微笑。许仙干笑道:“总之快点进去吧!”来到房中,许仙将所有事由告知鱼玄机,鱼玄机闭目凝神静听了一番,最后睁开眼道:“我已算到你大难临头,师傅她变成那样,天庭不可能坐视不理。如今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你的命数混沌不清,就是天仙也不能够尽算,若非如此,现在已然可以直接放弃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你也莫要以为有什么能够翻盘的绝招。无论是我师傅她的幽域,还是你的任何一样法术法宝,任何可能出现的外援,任何可能出现的变化,恐怕都已在他们的计算之中。根本来说,这就不是一个级数的争斗。”许仙道:“难道我师傅来见我的事情,他们也知道?”鱼玄机道:“定然知道,甚至是太阴真人的谋划,怕也骗不了人,之所以听之任之,不过是出于绝对的自信罢了,他们就是论法论上几个月,你也翻不了身的自信。另外就是给你那两位师傅的面子,有意给你挣扎的时间,到最后若是挣不脱,他们也没办法再插手了。”许仙恍然:“原来如此。”太阴真人之所以如此自信,并非是骗过了那群天仙,而是有了这种默契存在,将一切争端控制在天仙以下的层次。潘玉颦眉:“这样的话,岂非毫无办法。”自古以来,想要以弱胜强,唯有出奇制胜。而面对这样一群对手,还有什么能称得上“奇”。鱼玄机道:“我虽不敢说比天仙更精于术数,不过,你就在我眼前。玄学命理,可分为三者,命、卜、相,算命数、卜卦象、相气运,三者相合,方能预言诸多事务。我平曰所用,以卜居多,偶尔也帮人相面,但如今都不足以成事,为今之计,只有取你命火,引燃七星灯,才有机会。”许仙奇道:“命火是什么?”鱼玄机道:“简而言之就是世俗所谓的命运线,但这条命运线并不是手上的掌纹,也不再你身上任何地方,但却会在你身上各个地方留下征兆,这就是相术的基础,相面摸骨看手相。“实际上,你的存在也不过是被命运线贯穿联系起来,这条线包含着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我会试着从中推演出一些东西。据说术数之道修到极处,不仅仅能够通晓过去未来,亦能斩断自己的命运线,从而逆天改命超脱命运的束缚。也能斩断他人的命运线,杀人于无形,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猜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就来吧!”鱼玄机让笋儿取出准备好的七星灯,放到屋中一张八仙桌上,让许仙握紧灯柄静气凝神,鱼玄机则在桌子的另一边,握住许仙的手。过了许久,第一盏灯亮起,灯盏中燃起一点金色的火焰。鱼玄机忽然对一旁守候的潘玉道:“潘公子,你的麻烦来了。此事需时甚久,你也不用干等在此。”潘玉侧耳一听,起身去到门外,正好见几个金吾卫向此地走来,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几个金吾卫连忙行礼,他们方才正要奉命进去查看,如今只有支吾应对,只说是巡街而已。潘玉不理会他们,登上马车,又回头道:“代我传一句话,劝你们的呈将军谨言慎行,莫要管得太宽。”待到夜深人静,最后一盏灯也已点燃,七点金色的命火将屋子里照的透亮。鱼玄机松开手,对许仙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得花上几天时间。”许仙道:“这样就行了吗?那麻烦你了。”鱼玄机犹豫了一下:“抱歉,方才我有些急躁,你做的对,这种时候更该定住心气,有事只做无事,才有机会。若是心浮气躁,忧思百结,恐怕未战便先败了。”许仙笑道:“你也只是担心我而已,寻常人又哪有资格让鱼美人动一点心念呢?坦白告诉我,是不是算到了什么,放心吧,我撑得住。”鱼玄机沉默良久,终于叹道:“我已经用了很多种方法来卜算了,但始终只有八个字——死兆当空,十死无生。”许仙微微一愣:“真的这么严重?”鱼玄机沉重的点点头:“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找出那一线生机的。”“但也有可能找不到?”鱼玄机沉默。许仙玩笑道:“玄机啊,既然这么危险,那么在临死之前,你是不是特别想和我做点什么,免得大家留下遗憾。”“不想。”鱼玄机瞪了他一眼:“别打扰我工作,快走开。”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看来我还得好好活着,熬到这一天来临,免得死不瞑目。”许仙大笑着离去。“你不会死的。”鱼玄机望向燃烧的命火,琉璃色的眸中倒影出幽幽火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