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又在搞什么东西?”就在天极子说话的一瞬间,雍容几乎都有些开始质疑自己师傅的话,是不是当年急着飞升成仙,忘了交代什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要不然天极子怎会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心中就是一笑。不管这老道千里迢迢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什么,总之也是为了自己而来,管他心中作何打算,自己却是莫要表现的太过心急才是,否则似是这等活过千年岁月的老家伙,个个奸诈似狐,莫要被他以言语算计了才是。雍容心中微微转念,当下也不去接天极子的话头,随手一挥间,便在自己面前凭空招来一把古香古色的藤椅,笑道:“真人远来是客,一路行来,也不必匆忙,先坐下喝杯茶水润润喉咙才是。”自手心中突然出现的一方晶莹玉瓶中,小心翼翼的倒出两片宛如碧玉雕琢般的青翠嫩芽放入杯中,雍容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收起玉瓶,举手朝天一引,天际中立有一线水浪落了下来。这一道水线纯是由大气中稀薄的癸水精英凝结而成,粗如小指,长仅半尺,甫一露在空中,就仿佛一条纤长细小的白色灵蛇,凌空一转间便已被一道真火烧的滚沸,待到全部落降下来的时候,正好将整个茶杯填满,瞬时间,沸水滚动,如坐听松涛,那小小茶杯中顿时倾盖如碧,汤如翠玉,一连向上升起五朵如同灵芝模样的小小烟云,覆盖杯上,风吹不散。“这茶叶乃是我师门独有之物,算得上海外奇珍。中土地域虽大,却也没谁见过,兼且嫩芽受到万载灵气滋润,有东方乙木青灵之气,真人还需趁热喝下,否则倒要折损几分功效呢,殊为不美!”天极子见雍容并不接话,嘴角轻笑,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大袖轻卷揽过雍容举手递过来的茶杯。也不管那杯中还是沸水滚烫,一口就吞了下去。待到他这一口茶水入腹,整个人却是微微一怔,只觉雍容随手递来的茶水竟是自己生平仅见的醇香,一杯入口,唇齿留香,一股浓郁轻柔的灵气刹那间顺喉而下。刹那间便好似一股春风吹遍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地每一处角落,直似将周身上下都洗涤了一遍,而那香气缠绕于五脏六腑之间,绵延不绝,透过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扩散出来,生似整个人都羽化登仙了一般,当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好一杯香茶。一口入腹,尘念顿消,道友这茶可比那天界灵品,人间绝无仅有。贫道我枉活千载,竟是一时失态,却叫道友见笑了!”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中历久弥新的茶香,天极子轻轻一咂嘴,睁开眼来,满脸都是回味之色。“真人勿要多礼。我道门之中。讲求自然,随性而为。才可直指本心,悟彻玄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唯有如此,才能勇猛精进,道心稳固。这喝茶便如修道一般无二,真人若不是心有所感,如何品得了这茶中真意,道中真谛!”雍容的师傅青木散人,平生两大爱好,一是喝酒,二是喝茶,他这茶叶便是当年补天阁从中土迁往东海之时,从那大雪山中移植过去的一本灵物,落户琅琊天后,又被灵气日夜浸**,受了东方木祖空桑神木的滋润,品质之佳,当真是非同小可,乃是人间无双之物。且这茶叶之中所含灵力甚多,世俗常人能够饮上一杯,简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便是天极子这样的宗师级高手喝下一杯也是收益不小,抵得上数月搬运之功。不过,这茶叶在琅琊天中只有一本,每隔甲子之年才能采摘不到二两而已,且青木散人还在人间之时,对这东西宝贝到了极点,就是雍容也才只在刚刚拜入补天阁的时候,喝了一杯,行了伐毛洗髓之能。当然了,到现在青木散人早已飞升,补天阁里雍容大权独揽,这茶树便也成了他的禁脔,不论何时总要在贴身带上一瓶,以备随时需用。而这茶叶,到现在为止,雍容也仅是先前给家中父母带去些许,其余之人连他地几个徒弟而今都不曾有人喝过一口呢。天极子被雍容以茶论道地言论说的心中折服不已,古往今来,修道之人多则多矣,但纵观最后能有所成之人,几乎无一不是,心性圆融,道心稳固之人。正也好,邪也罢,便是那如今的北邙山鬼府的夜帝苍山当年不也是生生从阴曹地府中闯了出来,最终还不是成了正果,得大神通,压得佛道两家千百年来不得不与他和平共处。“难怪道友,年纪轻轻就已能堪破生死大道,超脱轮回之外,这番话语,贫道也是深以为然!不过,贫道此次前来,却也不是和道友叙旧,实是有一事关乎我蜀山与道友安危的大事,不得不来。”“哦!何事竟能劳真人大驾,莫不是先前所说截教一事?还望真人赐教。”“呵呵!”天极子坐在雍容对面,先是一笑,继而说道:“说来也是惭愧,先前极乐园一行,我中土道门还是借着道友神威,才能在那佛门算计之中全身而退,贫道蜀山一脉满门上下皆对道友铭感五内感激不尽,只是那昆仑派的玉真人一口咬定道友乃是魔道中人,污蔑我等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意图拿道友的身份来做些文章。这短短数日之中,昆仑玉虚宫已然是派出门下弟子,广邀天下同道,要来我蜀山问罪,贫道这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便一路赶来通知道友,早做提防,以免吃了昆仑地亏去。”蜀山与昆仑之间的争斗,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以天极子这一番话也是丝毫不避讳他们两个门派之间的矛盾。面对一个成就天魔真身的人间修士,任何自作聪明的手段毫无疑问到头来都会害人不成反害己,与其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唬人,还不如实话实说地好,哪怕是这言语中带有极其强烈的个人主观情绪在里面。毕竟双方亲疏有别,天极子自认蜀山一派怎么的也比昆仑更加亲近雍容不是。眉毛微微往上一挑,雍容听到天极子说起昆仑竟然要拿自己天魔的身份来做些文章,顿时心中就有些惊怒之意。当日,他地旱魃分身在那东海之下机缘巧合成就天魔之身,雍容之所以一路隐瞒过来,却不是因为怕了谁的缘故,只是不想因此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经过极乐园一役之后,自己已是暴露在中土道门几大宗师眼前,便是相瞒也瞒不过了。但是昆仑玉虚宫竟然因此还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讨伐和自己百般交好的蜀山剑派,如此一来自己到被人家彻彻底底的利用了一把,着实有些气人。见到雍容若有所思,还是没有说话,天极子趁热打铁又是轻叹一声说道:“我如今也知道道友自有不可测的神通在身,放眼人间,几乎无人可敌,但毕竟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昆仑与我蜀山向来不和,千年以来明争暗斗,此次还将道友拉下水来,显见就是要颠倒黑白,愚弄众生。好在,我与大方师弟早在极乐园中,就曾对那玉真人讲过,道友乃是上古截教的旁门道统,修成天魔也不出奇,算是暂时堵住了昆仑之口,贫道虽不知道友师出何门,但东海轮回岛威震海外,我蜀山也是早有耳闻,想来也不会是魔道中人,故以才有刚才上古截教一说,还望道友恕罪。”“真人何罪之有?人间海外,本就不属中土,溯其源流各家各派也多是出自当年地阐教之后,就如同那海外散修之首地南极太玄不夜天,据我所知便是其道统便是传自当年的九龙岛四圣,真人如此一说,倒也不能算差。只是当年地截教早已烟消云散,道统零落,我便是承认了轮回岛乃是截教之后,怕那昆仑也不会善罢甘休,究其根本还不是要对付你们蜀山剑派。”雍容自然不是傻瓜白痴,听了天极子的话就火冒三丈,被人当成枪使,当下一番话也是说的颇为模糊,既不承认自己是截教道统,也不加以否认。反正自己的实力在这里摆着,又不怕昆仑找碴上门,心中虽也有些气愤,可却并不着急,天极子这老道一派之尊孤身前来,显然不可能就为了说上这么几句浅薄的挑拨话语,要想自己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代价却要自己足够的满意才行。蜀山剑派,家大业大,几千年的积累下来,不知道有多少的收藏,不趁着这机会弄点出来,就连雍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