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府,已经回归长安的大皇子焦头烂额的站内库内,亲自指挥着工匠对内库进行修复。长公主曾做过一次,对这些事有经验许多,但这次她似乎是想当个甩手掌柜,从那次皇上离开内库府之后,就只来了内库一趟。人家是长辈,大皇子不敢有怨言,况且若是自己将这事办好了,也算得上是功劳,现在虽然他也是内库主事人之一,但大多的权利还牢牢握在长公主手中,他需要机会,一个长公主失误而自己出众搏人眼球的机会,现在这个时机,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机会了。因为内库从长公主上一次翻建后,以有十年,这十年来,前天的那一场大火是第一次。“大皇子,这些油台,真的要全数拆掉换夜光之物?”工部的一位侍郎站在大皇子身侧,一笔笔的写下了这次修建用的材料。“金银库房不就是这么办的,如此一来,便可断绝火灾。”“金银库房不大,故而夜明珠也可照明,但这里空间太大,夜光之物若是少了,起不到照明的作用,若是多了,又与皇上一贯主张的节俭有背,这,恐怕要让尚书大人禀明了皇上再做决策。”这位侍郎是此次负责点算花费与材料的人,修建内库是大事,十年前就花了半年的时间,这次他也只怕要在这里带上一个月了。“听姑姑说,当年也是因为父皇觉得浪费,就没有在这里安上夜明珠,才导致了今天的大火,夜明珠太过浪费,那你们工部可有其他夜光的材料代替?”大皇子不怒而威,在朝政中打拼了几年的他,已经有了几分王者的风范。“回大皇子,年前的时候,在安州发现了一处磷光石的矿,工部的人已经去了勘测,近期正打算禀告皇上开采,若是在这内库的墙壁里,夹上一些磷光石,定会起到照明的效果。”侍郎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拱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道,很显然他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不好一时与大皇子说明,让你难堪罢了。“你在这看着,我这就进宫禀告父皇。”磷光石矿,比之夜明珠,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这样讨功的机会,大皇子肯定是不会放过。“微臣遵命。”再抬头,侍郎只看到了大皇子急迫离去的背影,他心想,大皇子虽在官场磨砺多年,到底还是冷静不下来。……………………人头窜动的青州城外,凌茗瑾看着古朴而又雄伟的城楼,对着那块皇上亲笔书写的“青州”匾额长吁短叹了许久,随着人群涌进了青州城。这个时节的青州,最是撩人,一入青州边界,在长安里酝酿了一个多月的火气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舒坦与神清气爽。难怪那些达官贵人与皇室都喜欢来青州避暑,这等养人之处,实在是比长安好上百倍。因为夏季的到来,青州里的客商与游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各大客栈青楼天天都几乎是爆满,就连有些空置的名宅与空房子,也有人乘着这个时节拿出来了高价出租,有些人会在青州一住就是一个月,所以真正的达官贵族在青州,几乎都有自己的房产,去租民宅的,一般就是如同凌茗瑾这样的人,与那些相邀出来避暑的才子。除去青州的气候宜人,除去这里是皇上每年必来的避暑之所,还有一点是让是许多人就算不是夏季都会选择到青州一游的,青州好山好水好风光,这样人杰地灵,才子倍出,盛产美女,在青州城北有一处河流的支流,名叫二十三弦河,那里每到夏季,便是人头窜动,是最好的纳凉之所。人多的地方,总会衍生出无数的服务产业。与林林客栈饭馆茶楼一同建立的,是一处闻名大庆的风月场所——长安忆。以最为繁华的长安长安为名,其气势其奢华,可想而知。一年四季,就算是二十三弦河的河面冻结了,这里还是会恩客满座,而四季长安忆最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夏季,无数才子名人达官贵族会在在二十三弦河上包下画舫,请来长安忆的姑娘,谈谈风月,作诗赋词。长安忆的姑娘,都是美名远播的才情相貌绝佳的女子,这样的姑娘,最是适宜在这样的时候谈风颂月,攀风赋雅。长安忆的妈妈就曾方言,不管是谁家朽木疙瘩一般的姑娘,经过她一**,定不差大家闺秀半分,虽说不会有人真的把自家的姑娘交给她去**,但这句几位放肆嚣张的话,却也没人敢质疑半句。身上还有百两银子不愁吃喝且爱看热闹的凌茗瑾,在一处茶楼歇脚听到了这些吹捧之后,那颗八卦看热闹之心就熊熊燃起,在她初中之时,就听说过秦淮河畔才女的才名,今日听了这么一说,岂有过青州而不去长安忆一看之理。说去就去,凌茗瑾没有含糊,在与小儿结了茶钱后,她开始尾随着几名对长安忆与二十三弦河津津乐道的书生一路前行。也许是要见到自己崇拜已久的女神们,这些书生显得很是雀跃,就是走路也是蹦蹦哒哒,丝毫不像在长安中畏首畏尾。一路的车水马龙,让凌茗瑾咂舌,二十三弦河并不一望无际,只是河流支流的它,就如一个搔首弄姿的少妇,吸引着无数男人的注目。河面上,风光旖旎,各色豪华的画舫穿梭其上,乐声谈笑声荡人心弦。果然是一个寻乐子的好所在。饶是凌茗瑾见惯了灯红酒绿的现代人,在见到二十三弦河繁荣的一幕的时候,也不禁一阵感慨。“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画舫湖上游,劝君莫停杯。水绣齐针美,平金法,画山水;诗人笔言飞,胭脂扫娥眉………………”幽幽女子乐声,从幽幽湖面画舫中传至岸旁路人耳中,更是让人心痒难耐,想要一睹长安忆女子的风采。河畔建有凉亭,供行人歇脚,供游客观光,凌茗瑾沿着一排的凉亭走了许久,也未找到一个空位子,没了法子,她走到了一处柳树下,捡了块大石头席地坐了下来。长安忆的女子这么有名,肯定不是她这种荷包只有一百两的穷逼可以见到的了,不过能坐在河畔,听听她们的歌声,听听游客路人对她们的描述,那也是不错的。有小贩沿岸贩卖水果特产,也有女童提着花篮坚定不移的盯着那些个画舫等着买家,凌茗瑾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便掏钱买了两个梨,坐在柳树下慢慢啃了起来。“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声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一艘画舫,悠悠荡荡,靠近了河畔,画舫一头,一名白衫男子与一名身着水绿色衣衫的女子对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这等容貌气质卓绝的女子,在二十三弦河的画舫中出现,若不是长安的大家闺秀,便是长安忆的女子,凌茗瑾脑子很直接的给出了判断。男子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念出这首诗的,正是这名男子口中吟出。这等出类拔萃风姿傲然的男子,这等桀骜不驯的笑声,让河畔杨柳下坐着的凌茗瑾皱起了眉头。“小姑娘,这花多少钱,我买了。”美酒赐英雄,鲜花送美人,显然这个男子也逃不过时间男子的花心,想要借此讨好身旁的女子。“白公子,这花一共五钱银子。”提着花篮矗立的女孩对这个男子似乎一点也不陌生,呼出了他的姓氏。不过是有着一个好皮囊的花花公子,看来是长安忆的常客,连卖花的花童也识得他的名字。“哈哈哈,小白菊可是本公主最喜欢的花,今日就给你一两银子。”这名被换做白公子的男子笑着掏出了银子,弯着腰接过了女孩手中的花篮,大笑着与画舫悠悠而去,只留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让人浮想联翩。看来不止是花花公子,还是个败家公子,那一篮子花,最多也值个二十文钱,就算是要在美人面前冲胖子,也不该是如此浪费。凌茗瑾连连埋怨,甚至她还捡起了一个石子,不悦的砸向了水面,以表自己的愤怒。“这不是白公子,今日他怎么也来了?”杨柳岸几名路人走过,见到了这一幕,疑惑的问着杨柳岸的另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