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茗瑾无奈的跺了跺脚,急得早已乱了方寸。“你这又是何苦,原先我本以为你已经脱身了,可你偏偏却要为了杜松回到了长安,现在害得自己也被北落潜之钳制,你的性情别人不明白我难道还不明白,要你嫁给北落潜之,你还不如去死,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世间总有我们的安身之处,我们一同离开长安,隐姓埋名隐居山野,我就不信北落潜之还可以找到我们。”戎歌转身一个箭步走到了凌茗瑾身前,婆口苦心的劝说了起来。“没用的。”凌茗瑾苦笑摇头。“子絮喜欢北落潜之,早就喜欢着北落潜之,你嫁给他,子絮会恨你的。”戎歌一咬牙,甩出了最后的法子。“子絮?这本就是我为她挣来的婚事,她怎会恨我?”凌茗瑾虽有疑惑,但心里一瞬也是联想到了一些东西,这段时日外头的流言蜚语,可绝对不是都察院传出去的。“子絮已经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子絮了,你明白吗?”戎歌伸出的左手握住了凌茗瑾的肩头。“你说这是个阴谋?”凌茗瑾有心要转移这个她不想去细说的话题。“北落潜之要娶你,绝不是只因为对你有情这么简单。”戎歌双目紧锁凌茗瑾双眼,坚决的点了点头。“那是为什么?”凌茗瑾不解,她从来没想过要真真正正的嫁给北落潜之,她也不想再逃下去,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子絮达成心愿后就让自己解脱,戎歌的出现,实在是她的意料之外,而且,戎歌向来独来独往,他的帮手是谁?“我不能说。”戎歌低下了头。“那个射飞镖的人是谁?”凌茗瑾一把握住了戎歌的手目光如炬,戎歌有什么在瞒着她。“这些你都别管,反正,你不能嫁给北落潜之。”戎歌慌乱的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戎歌,我本来就没想过要离开,我已经逃过两回了,再逃下去也只是在重复着以前的路,子絮喜欢北落潜之,我可以为她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你要是拦着我,我也会恨你的。”寂静无声的屋子,只可听到戎歌粗重的鼻息声。新婚之日新娘失踪,凌茗瑾可以想象得到北落潜之现在的愤怒,若是戎歌落到了他的手上绝无生还的可能。“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子絮而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戎歌这一低头抬头,下了莫大的决心,似乎的用尽了力气。“我能有什么办法?逃?从开春到现在,我逃了多久?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了多久?北落潜之不会害我,你放心,戎歌,你快些离去,这是长安,都察院的人现在定然在满城搜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戎歌是为了救她而来,她嫁给北落潜之是为了救他,这般纠缠循环下去,最后也只会落下恶果,她本就已经有了打算下定了决心,好不容易保住了戎歌成全了子絮,她又岂能放弃,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付出性命去保护去成全的人已经不多了。“今日不带走你,我又岂会逃?”戎歌一咬牙,说出了藏在心中的话:“你逃了一年,我也逃了一年,这种没有盼头的生活你烦了我也腻了,你若是执意留下来成全子絮,我便留下来陪着你。”凌茗瑾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沉淀了心头的慌乱后她才缓缓说道:“戎歌。”她走到了戎歌身前,复杂的目光一直看着戎歌的双眼,戎歌并不觉得羞涩尴尬,凌茗瑾逃亡了一年,他也逃了一年,他多次被都察院围杀而逃脱,每次对他而言就是生与死的边缘,他们曾在玉门同生共死十载,对戎歌而言,凌茗瑾就是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的力量。他的豪情壮志早已在血腥杀戮中被磨灭,戎歌没有向子絮那样的追求,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就够了,以前有凌茗瑾与他作陪,他不会觉得寂寞,但现在凌茗瑾毅然决然的要留在长安踏上这条绝路,他如何愿意让她一人走上这条路。但凌茗瑾又岂会让他陪着她一同走上这条绝路?她看着他,复杂的目光里看不出冷冽与欢喜,她走近了他,脚步缓慢而稳重。垫脚,出手,纤细的手指迅速点在了戎歌的胸膛之上。戎歌愕然一怔,瞪着双眼看着凌茗瑾嘴角的笑容。“你还是不了解我。”苦涩一笑,凌茗瑾收回了手。“你要做什么?”戎歌运转体内内力,却发觉任督二脉已经被凌茗瑾封住。“让你好好歇歇,有些事情本就不该你做。”凌茗瑾翻箱倒柜的寻了许久,才在一个柜子里寻到了一根麻绳,扯了下了纱帐子,她走到了戎歌面前压着戎歌坐了下来。“凌茗瑾。”戎歌怒喝一声双眼霎时就充满了血色。凌茗瑾不做理会,只是在纱帐子上扯下了一块堵住了戎歌的嘴。“你本就不该来长安。”戎歌瞪大了双眼,却说不出一个字。捆住了戎歌的四肢,凌茗瑾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凌府,本该是她的府宅,但现在对她来说,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戎歌能来救她,她很感激,但正就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跟戎歌离开,她要回到安之府,完成未完成的婚礼,达成子絮的心愿。今日的长安,像是无人的荒城,早日还是喜气洋洋,下午却是人人关门足不出户,就是青楼茶楼饭馆等等人客聚集的地方今日也都是关上了门,一袭黑衣的都察院哨子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搜查,闹得人心惶惶。因为刺客并没有捉拿到,为了皇上的安全,北落潜之命秦连聂震耳一等人带着禁军等护送着皇上旦妃回了宫,而安之府满堂的宾客也已经散去。锣鼓之声早已休止,还未开始的喜宴就因为此事而搁置,安之府的一干婢女家丁噤若寒蝉,生怕惹得北落潜之不快。虽说婚礼只进行到了一半,但这子絮是皇上封的正妃,就算婚礼搁置,她的身份也不会变,北落潜之头大如斗,只得命人将子絮送去了新房歇着。杜松与柳流风柳芊芊一同去了济世侯府,虽说这桩婚事他们说不上喜欢,但现在凌茗瑾还生死下落不明,他们心情也不轻松。当然除了担心凌茗瑾之外,三人更是担心萧明轩,在药圣的口中得知萧明轩已经忆起了往事后,三人都赶到了萧明轩的屋子。萧夫人正在屋子里陪着萧明轩,被药圣点住了穴位的萧明轩看着三人,疑惑的扫看了一眼药圣。萧明轩已经知道了凌茗瑾与他的关系,对于与凌茗瑾相关的话题他们就不得不慎重,三人之中杜松年纪最大,所以这件事情,就由他给萧明轩说起:“婚事进行到了一半,凌茗瑾被人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明轩苍白的脸色骤然躁红。“是凌茗瑾的朋友。”杜松坐到了床榻边沿:“她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那她现在何处?”萧明轩甚是焦急。“不知,现在都察院的人正在满城寻找,应该还在长安。”杜松按住了萧明轩焦急握紧的右手,生怕他又冲动。“放心,我不会冲动的。”萧明轩的话杜松又怎能信得过,他绝对可以为了营救凌茗瑾而做出任何事情来,药圣及时的制住了他是一件幸事,若是今日出现在安之府的是萧明轩,也不知大庆该要出现怎样的腥风血雨了。“我也会派人去寻,不过要在都察院的眼皮子底下寻人可是不易,你好好养着,她不会有意外的。”拍了拍萧明轩的手,杜松就起身出了屋,现在都察院的人在行动他也不能歇着,不管如何,最少他要保障凌茗瑾的安全。凌府外,一道红色人影飞掠在府宅屋顶。匕首已经插回了靴内,那丝暂别的安全感又回到了凌茗瑾体内,她运转着内力,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凌府,她必须要保障戎歌的安全,离着他越远,他就越安全。四散在各个街道中的都察院哨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抹红影,有人一哄而上,奋力追截凌茗瑾。见了都察院的人,凌茗瑾停下了身形,一味的引敌,只会让人起疑。都察院的人大多都认得凌茗瑾,一见她的面容,均是拜倒在地。“我奋尽全力从刺客手中逃脱,现在那刺客正向城东而去,你们速速去追。”凌茗瑾原先就是都察院的科目,虽说只是空降部队,但在制度等级森严的都察院,官大一级压死人,凌茗瑾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从,不过为了保障凌茗瑾的安全,还是有一队都察院哨子留了下来保护,其他人则是一同去往了城东。凌茗瑾安然无恙,这让不少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北落潜之的怒气他们都是看到了的,若是今日寻不到人,只怕今日谁都别想安生过完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