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简要的说完了拍卖计划中出现的问题,郭守云了眉头,很明显,局势发展到这一步,这场拍卖计划郭氏贸易公司已经是必须退出的了,因为按照郭守云与雅科夫之前所商定的计划,整个拍卖过程,必须在暗箱操作中完成,那是丝毫不能见光的。简单来说,根据正常的拍卖程序,拍卖项目组会首先将放拍企业的资产状况对外公布,从而为竞拍者提供一个开价的参考,随后呢,正式的拍卖才会开始。从这一点上来,郭氏贸易公司要想以超低的价格拿下古比雪夫第二国立特别医院,就绝不能允许拍卖项目组将医院的资产状况对外公布,否则的话,数千万的庞大招标金额,就足以令郭守云望而却步了,至于说同一家势力雄厚的私人商业银行去竞争,那就更加的谈不上了。“老哥,你有什么打算?”伸手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郭守云压低声音问道。雅科夫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先是给自己点上一支,而后将烟盒抛到郭守云的面前。“哎,要让我说啊,咱们不如放弃算了,”没有得到雅科夫的回答,郭守云也不着急,他将烟盒拿过来,随意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同时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咱们现在也有了一条更好的财路,没必要跑过来趟这汪浑水,这个医院斯摩棱斯基想要买,那就让他买好了。再者说了,这不仅仅只是个开头吗,在咱们的地盘上。像这种类似的产业有的是,大不了咱们就把目光盯在远东,我就不信那边拍出来地产业还能落到别人的手里。”郭守云这番话说得貌似很实在。听起来也颇有那么几分诚意,可实际上呢,他的心里却压根不是那么打算地。他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雅科夫绝对舍不下拍卖中所蕴藏的巨大利润,而且即便是他能够舍下这大把的利益,他也绝不能就此罢休,因为这拍卖计划的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连串的权力争夺,他雅科夫倘若输了这一阵。那失去的绝不仅仅是金钱那么简单。本来嘛,雅科夫本人就是安全委员会的高官,而他的父亲更是堂堂的一任总局局长,在这种情况下,斯摩棱斯基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就敢跑过来撬他雅科夫地墙角,而拍卖项目组的负责人,就真的敢公然背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整起事件中不存在权力争夺的问题,谁会相信?按照郭守云的猜测,这次跳出来同雅科夫打对台地,恐怕也是安全委员会内的某个重要人物,这个对手所看重的,恐怕也不是区区一个古比雪夫第二国立特别医院,人家看重地,多半是雅科夫数次提到的那个俱乐部。这一次双方在拍卖中的遭遇,就等同于一次面对面的较量。如果雅科夫在这个时候退缩了,那他将会彻底失去对那个所谓俱乐部的控制,试问在这种情况下。雅科夫怎么能够放弃这场拍卖?“不行!”果不其然,雅科夫打破沉默后说得第一句话。就相当的坚决,“老弟,这次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那老哥我以后也不用再回莫斯科了!”“哦?为什么?”郭守云装傻充愣的脱口问道。就他此刻装出来的那副懵懂表情,甚至有资格去当演员了。“这......你还是不要问了,”雅科夫摆摆手,说道,“这里面有些事情过于复杂,老弟,你知道地太多了没有什么好处。总而言之,这次的拍卖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放手,鲍维诺夫,哼哼,鲍维诺夫,他以为自己掌握了清算委员会,那翅膀就足够硬了,就可以另谋出路了。嘿,我这次就要让他彻底明白了,我雅科夫永远都不是他那样的人可以对付地了的。”鲍维诺夫这个名字对于郭守云来说绝不陌生,因为在月前刚刚结识雅科夫地时候,他就提到过这个名字,按照当时的说法,这个鲍维诺夫就是雅科夫身后那个俱乐部的成员,而且古比雪夫国立第二特别医院的资产核算工作,就是这个人主持的。“老哥,你是说鲍维诺夫的身上出了问题?”郭守云心头一动,他不无担忧的问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咱们这次的收购恐怕就没法进行下去了,毕竟他对咱们的全盘计划了如指掌,这场拍卖即便是最后由咱们拿下来,那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恐怕会更加麻烦。”“嗯,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雅科夫深以为点头,而后说道,“不过你尽可以放心,如果不把鲍出现的问题解决掉,我也绝不会让你参与到这场收购里去的。这样吧,这两天你那里也不要去,就呆在宾馆里,我要趁着这个机会回一趟莫斯科,照我的估计......”雅科夫的话刚说到这里,一名穿着安全委员会蓝色制服的年轻人,出现在餐厅的门口,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焦急,他的目光在餐厅里扫了一圈,很快落到了郭守云两人的身上。与此同时,雅科夫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他收住话头,朝年轻人招了招手。“雅科夫同志......”年轻人快步走到雅科夫的身边,先是看了郭守云一眼,而后说道。“啊,这位是郭守云,郭先生,是我的朋友。”雅科夫一摆手,打断了年轻人的话,他朝郭守云指了指,同时说道。“哦,郭先生,”年轻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过脸来,面带微笑的同郭守云打了个招呼。“嗯,”郭守云没有说话,只是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老弟,你先坐着,我有些事要去办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雅科夫趁着这个工夫站起身来,他对郭守云说了一句,然后拉住年轻人的胳膊就朝外走。“那你可快点,”郭守云知道这位老哥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也并不介意,好奇心可以害死猫,这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看来这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看着雅科夫的身影消失在餐厅的旋转玻璃门外,郭守云耸耸肩,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看来这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同样的一句话,在这一刻也恰好由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在莫斯科卢比杨卡大街的安全委员会四号工作大楼内,身为第二总局局长的维克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他手抚着自己那稍显尖削的下巴,看着面前桌上的一份文件,喃喃自语道。这一段时间以来,随着莫斯科方方面面斗争的一步步加剧,原本一直都很平静的安全委员会,终于开始出现了死水微澜般的波动,而用安全委员会主席克留奇科夫的话来说,这种波动的出现,就意味着克里姆林宫已经开始对安全委员会下手了。两个星期前,安全委员会内部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论调,有人开始在公开的场合下,支持克里姆林宫现在随推行的各种改革措施,他们甚至在各处散布谣言,声称克里姆林宫也将对安全委员会进行彻底的改造,而且这种改造是完全基于民主条件下的改造,每一个安全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都有权利提出自己的改造构想。这种论调的出现,很快在安全委员会内部引起了**,要知道,作为维护国家安全的要害部门,安全委员会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同所谓的“民主、人道”不沾边的地方,本来嘛,这是一个特务机构,是一个保密性极其严格的单位,别说是苏联,恐怕即便是在美国,类似的机构也不可能为其内部的工作人员提供多大的自由空间,否则的话,这保密又从何谈起?这是一个阴谋啊,一个**裸的阴谋。很明显,有些人对安全委员会的存在产生了顾虑,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安全委员会内部挑起纷争,并最终导致这个机构的分裂。至于这些躲在暗处的阴谋操作者是谁,维克托几乎不用仔细考虑就能猜到,谁让身为安全委员会主席的克留奇科夫一直都在同克里姆林宫唱对台戏呢。既然有阴谋的策动者,那么自然也就缺不了摇旗呐喊的喽啰,至于说这个悄无声息渗透到安全委员会内部的“喽啰”究竟是什么人,老谋深算的维克托也早就看出来,身为第五总局局长的沃罗特尼科夫实在是太可疑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维克托原本并不关心,什么改革不改革的,这些东西都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有人来招惹他,维克托也乐得骑墙看戏。可是现在呢?现在那个该死的沃罗特尼科夫竟然摆明车马的来对付自己了,他在背后给正闷头敛财的雅科夫设绊子,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难不成伊万诺夫家族的人就那么好欺负吗?深知这其中内情的维克托很上火,他决定不再作壁上观,他要对沃罗特尼科夫的挑衅还以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