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萨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像郭守云这种拥有了身份和地位的人呢,当然,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五个野心家的要求直接触犯了他的利益底线,他,更准确的说是郭氏集团,不能没有远东传媒这个喉舌,输了个武器,郭守云将会输掉一切。“守云,我们也知道远东传媒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弗拉基米尔表情严肃,他说道,“不过维克托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在你和斯模棱斯基他们之间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我们能够给与你的帮助将会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他们五个人中,斯摩棱斯基与别列佐夫斯基的态度还不明确,尤其是别列佐夫斯基,他同古辛斯基有着商业利益上的直接矛盾。所以,维克托先生专门让我叮嘱你,一会儿与他们见了面,即便是撕破脸也要注意态度,态度强硬不等于态度恶劣,如果能够抓住他们之间所存在的矛盾,然后逐个瓦解,那就最好了。”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有商业利益上的直接矛盾?这一点郭守云还真是不知道。他现在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以远东为自己的立足之本,并不意味着要将自己圈死在这个地方,那并不是最稳妥的发展策略,相反,这更等同于固步自封,等同于坐井观天。如果当初自己对多远东以外的地方投注一些目光的话,那凭借着手下的资源,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察觉到其它五大商业银行的发展动向。察觉到他们是不是有联合起来排斥自己地意向,那样的话,自己现在怎么会落得这么被动?被人家直接欺上门来了还茫然不觉。“我知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懊悔地这一点心思,很快被郭守云抛诸脑后,对他来说,做大事的人是不能后悔的,也没有时间去后悔,事到临头了,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去面对。“现在他们在哪儿?”郭守云握住弗拉基米尔的手,轻声问道。“就在里面客厅,”弗拉基米尔回答道。“我岳父他们呢?”郭守云接着问道。“和他们在一起?”“嗯,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维克托先生正在同他们谈一项借款的事情。”弗拉基米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哦?”郭守云一愣,随即感激的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说道。“原来是这样,好的,我知道了。”“你现在进去吗?”站在郭守云的对面,弗拉基米尔说道。“嗯,我去会会他们。这五个人里。我只和斯模棱斯基有个几次接触,其它老几位我还真没见过。今天我就去开开眼,看看谁要从我手里把远东传媒拿走。”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那自己多注意,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弗拉基米尔伸手在郭守云地肩膀上拍了拍,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什么,唯一能做地,就是祝你好运了。”“这就已经足够了,”郭守云笑道,“老大哥,这次地战争看来是无可避免了,不过你尽可以放心,只要我郭守云能够挺过这一关,那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你把列宁格勒副市长的位子搞到手。”“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出人意料的是,弗拉基米尔回以了一个无奈地苦笑,他说道,“这个副市长的人选,也许在今天的会面之后就能决定下来了,刚才霍多尔科夫斯基给老师提供了一个人选,我想在这一点上,老师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郭守云看到了弗拉基米尔苦笑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他预感到,这位未来俄罗斯铁腕总统与石油大亨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矛盾,或许从现在起就已经埋下了种子。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地话,那弗拉基米尔真是够能忍地,他直到二十年后才对霍多尔科夫斯基正式动手,那也就是说,这一丝因利益矛盾而产生的仇隙,他足足忍了二十年。“老大哥,凡事要对自己有信心,不到最后关头,谁也没资格妄论胜负。”带着一丝新地感悟,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而后迈开步子,径直朝别墅正门的方向走去。看着郭守云修长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别墅的正门内,弗拉基米尔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真是由衷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顺利度过这个关头,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利益从这次远东之行开始,已经和这个年轻人的利益产生了直接的联系。作为曾经的度假地,郭守云这个别墅区的大多数别墅在构造上基本相同,最底层的一个大客厅,都是处在进门的回廊尽头处。郭守云不紧不慢的走进别墅正门,穿过回廊,也不换鞋子,就那么径直走进了客厅。偌大的客厅里,此刻满满堂堂的呆了十好几个人,而除了那些站在周围、一看就是保镖的壮汉之外,客厅中央围成一圈的四条沙发上,还做了七个人,而在这七个人中,郭守云认识并且打过交道的,就只有维克托、索布恰克、丘拜斯以及斯模棱斯基,至于说那个正对着门口方向而坐、身材短小且满脸横肉的家伙,郭守云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也知道他就是脚踩俄罗斯黑白两道的别列佐夫斯基。“呦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郭守云一进客厅,就一面快步朝沙发的方向走,一面语气稍带夸张的笑道,“有几个客人过来谈了点重要的事情,让各位久等了。”“郭先生,”背对着郭守云而坐的斯摩棱斯基,闻声首先站起来,他拧过身来。满脸笑容的对郭守云说道,“你太客气了,今天应该说是我们几个来地有些冒昧才对。毕竟这短时间是你大喜的日子。”斯摩棱斯基这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坐着的几个人中,只有自己起身了,而在他边上,脾气向来暴躁地古辛斯基,正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目光打量自己呢。其实说起来,这也怨不得斯摩棱斯基,他这个本身就性格矛盾,哗啦起钱来,他的胆子比谁都大。可要在这刀来枪往的真事上,他的胆子又小的出奇。再加上前段时间他在郭守云的手里吃了大亏。所以说本能的就对这个年轻人有了畏惧心理---当然,他所畏惧的也并不是郭守云本人,而是他背后的那些政治势力。老实说。这一次五大商行地头头齐来远东,向郭守云施加压力,其中最没底的就是斯摩棱斯基,他是既不敢得罪古辛斯基一干人,又不想得罪郭守云。因此。他在这件事情上观望地态度要更浓一些。“久等一会儿没关系,我们都知道郭先生是大忙人。”一个年轻地声音不阴不阳的说道,“昨天先生新婚大喜,我们前来拜会,结果却无缘得见,今天总算不错,多少我们总算是有机会与先生见上一面了。”不用问郭守云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在五条金融大鳄鱼中,年方二十八岁地霍多尔科夫斯基,无疑是最年轻的一个,这个靠卖假酒出身的伪共青团员,起家的过程太顺利了,所以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这谈话还没开始呢,他说话就已经带上刺了。“怎么着?这就要开打?”郭守云走到客厅中央,捡了一个空位坐下,把二郎腿一瞧,目光在众人的脸上逡巡一圈,而后心里琢磨着,嘴上却学着霍多尔科夫斯基地口吻说道,“大忙人还不敢当,只不过郭某在远东也算是有身份地人了,总不可能什么人来了,我都要见上一见吧?比如说那些贩卖假货的,和他们接触了,那岂不是有**份?”郭守云本身就是带着气进来地,而霍多尔科夫斯基这开门见山的讥讽,更等于是给他火上浇油,因此,他在言语上的反击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就指着和尚骂秃子,把霍多尔科夫斯基讽刺了一番。“你......”霍多尔科夫斯基哪能听不出来郭守云话中有话,他那张看似斯文的小白脸,顷刻间涨的通红。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小霍原本就对自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耿耿于怀,而在坐的大都瞧不起他,原因也在于此,此刻郭守云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捡了最难听的说出来了,小霍自然感觉无法忍受。“咳!”一声深沉的轻咳在客厅里响起,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别列佐夫斯基开口了,这位敢于雇佣克格勃少将刺杀弗拉基米尔的强人,绝对有一定的威严,因此,面对他的这一声咳嗽,年轻气盛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早就听说郭先生年轻有为,如今初次见面我才发现,原来先生比外面传扬的还要年轻,”嘴里说着这么一番话,别列佐夫斯基微笑着欠起身来,朝郭守云伸过了一只大手。“鲍里先生过奖了,”郭守云同他握了握手,笑道,“同你相比,我郭守云只能算是一个晚辈,这年轻是真,有为,呵呵,还愧不敢当。”“呵呵,郭先生太谦虚了,”别列佐夫斯基抽回手,微笑着说了一句,而后突然转过头,对坐在右侧的维克托两人说道,“维克托先生,你们所提的那件事,我没有意见,等回到莫斯科之后,我会马上着手办理的。不过现在......嗯,不知道两位先生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给我们行个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维克托笑容可掬的站起身来,“正好,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一盘棋没有杀完,你们几个年轻人聊吧,我们到楼上去。”维克托说着,绕过沙发,在经过郭守云身边的时候,他伸出手来,在后者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而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