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蒙蒙的细雨再次笼罩了整个哈巴罗夫斯克,而当希奎娜带着满身的风尘走出远东国际机场出站口的时候,这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细雨突然变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令她在登上出租车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到郭氏集团总部,”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希奎娜拢了拢被浇湿的长发,随口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小姐是郭氏集团的员工吗?”司机是个已经有了埋头白发的老头,他发动车子,在正式起步之前,透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问道,“哦,还是同郭氏集团有生意上的来往?”“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希奎娜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句,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哦,那看来又是一个听信谣言,过来追帐的了,”老头撇撇嘴,不屑一顾的说道,“哎,现在的人啊,怎么耳根子就那么软呢?”“什么意思?”希奎娜一愣,扭头问道。“什么意思还用我来说嘛?”老头又朝后视镜瞟了一眼,说道,“你们这些人不就是看了昨天晚上的新闻才急匆匆赶过来的吗?什么远商行动用银行储备金炒汇,已经被套牢;什么郭氏集团盲目扩张,已经陷入了财务危机;什么远东经济发展速度注定减缓,亚洲金融风暴的危害即将展现;甚至还有散步什么谣言,说郭氏家族出了内讧,郭先生已经被其弟杀害了之类的。”希奎娜没有说话,类似这样的消息,她在温哥华也听到了,当然。她知道这些消息亦真亦假,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郭氏集团现在真的面临巨大危机了,至少,现在正有人在全力以赴的对付远东。“小姐。如果你也是听这些消息过来地,那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的好,”老头拧着方向盘,微笑道,“这要是有消息说有人刺杀了总统,我也许会相信,可要说郭先生被刺杀了。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哎,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就前天。我在这机场上接人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带着人进了登机口,而莫斯科那边,却说他四天前就死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谎话吗?”“哦,是吗?那他去哪了?”希奎娜随口问道。“这我哪知道,”老头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知道啊,只要郭先生在,这郭氏集团就不会出什么问题,远东的经济啊,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危机,所以啊,今天上午他们都吵吵着要去银行取钱。要抛出手上掌握地郭氏集团股票。我就没去。”希奎娜嘘口气,轻声说道:“如果人人都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这个世界就清净了。”司机老头似乎认定身后的女人是来要账的,因此。他在态度上也不是那么的喜人,两人就那么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随后近半个小时的过程中,就再没有人开口说话了。就在希奎娜赶奔郭氏集团总部地时候,郭氏庄园的别墅里,一个小范围内的家庭会议,正在紧张地召开着,与往日不同,此次站出来主持会议的,是在郭家没名没分的叶列娜,而代替郭守云暂时管理集团事务的郭守成,显然已经愁眉不展了,说实话,尽管这几年跟着大哥已经变得成熟了不少,可当面临这种危局地时候,守成的定力还是差了很多。今天一天,郭守成按照叶列娜的安排,在集团内做出了一揽子的行政安排。为挽救集团资金匮乏的问题,他先后联络了六家与远商行存在业务往来的国际银行,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拆解部分资金应对困境,但冷酷的现实最终告诉他,这种方案根本行不通,按照瑞士银行那边内线的说法,现在别说是由瑞士银行向远商行提供资金了,即便是远商行从他们那边走资金转账都不行,甚至是郭守成本人的部分存款,现在都提不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明文在前,这一阶段,不许任何金融机构向远东转兑资金,否则的话,就要接受相关方面地制裁。这是封杀啊,裸地国际金融封杀,在这种情况下,郭氏集团已经没有机会从国外筹措到任何资金了,而在联邦国内......形势摆在那儿,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都在应付银行的问题,手头除了应急资金之外,根本没有活钱可用,至于其他人,郭氏显然更指望不上了。当然,郭守成也想到了北远集团,他连续四次联系身在香港地红姐,但接听电话的,都不是红姐本人,而那个刘海涛,他给地答复是,受香港金融风波的影响,北远的资金也很困难,不过由于此前两家集团存在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北远愿意在万难之中,筹措七千万人民币,转兑到远商行的账面上。至于说北远此前亏欠郭氏的那一笔资金,他希望郭氏这边多给一些时间,让他可以尽力去筹措。七千万,人民币,好大的数额,正是对方给出的这么一个天文数字般,令郭守成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默然无语,在这一刻,他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那一声轰隆巨响,震散了他过去保有的一份坚定信念,茫茫然中,他感觉自己似乎被这个世界孤立了,唯一能在身边陪着自己的,就只有那个到现在生死不明的大哥,以及那个正在接受加拿大警方调查的小妹了。而在资金拆解渠道全部被封堵的同时,联邦国内的舆论攻势也来了,从昨天晚上开始,联邦各大媒体就纷纷刊载一系列对远东不利的消息,尽管这些消息都被冠以“不确定”、“可能”、“有消息称”之类的模棱两可的修饰词,但其已经对远东的经济形势构成了深远的影响。从今天上开始,远东各地远商行分部的门前,都出现了挤兑储蓄款的储户长龙,同时呢,远东金融证券交易中心的大屏上,也出现了大量抛售郭氏集团股票的炒家。在郭守成看来,远商行的储蓄款挤兑状况,现在还不是很严重,由于远东人对郭氏集团存有一份别样的感情与信心,因此,凭远商行现在那点存留不多的资金,硬扛上三五天是不成问题的。可话说回来,现在的问题在于,各方面的负面消息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郭氏集团拿不出钱来支撑股价,那么大范围内的恐慌心理将在一两天内全面爆发,到那时,郭氏集团就真的顶不住了。暂且抛开经济层面的问题不说,就说远东政坛上现在所出现的问题。今天凌晨,挈廖缅科已经同别墅区方面取得联系,按照这位老将军的说法,现在席贾霍夫正在军区二级集团军将领中四处招揽亲信,他散布谣言,声称郭守云现在已经遇害了,远东的大局将会彻底失控,为此,军方应该尽快介入这场危机,封锁郭氏庄园,查清郭氏集团内部问题的真相。面对这样的挑唆,军区内已经形成了两股势力,作为原来的远东军区司令员,现在的国防部长,挈廖缅科无法掌控全局,他只能联合西罗诺夫,牵制席贾霍夫的进一步行动意图。因此,军区方面在此次的危急中,只能采取中立方案,无法给与郭氏集团更大的协助。而根据挈廖缅科的说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郭守云的下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国,稳定远东局势。而在政府方面呢,由于郭守云不在远东,政府三大势力方出现了很微妙的变化,那个曾经推荐郭守云出任远东共和国总统的萨科连科,目前已经联合整个右翼派系,对有黑手党背景的“凯迪斯联合”发起了炮击,这家伙在议会上公开提出,莎娜丽娃是远东潜藏最深的、双手沾满了血腥的黑手党党徒,同时呢,“这个女人还有着很深的克格勃血统,”因此,包括她在内,十七名出身远东黑手党的议会议员,都应该接受共和国与联邦安全部门的调查。更有甚者,就在今天上午的议会例会上,这位远东右翼力量的“大盟主”,还公开向郭守云兄弟的身份提出质疑,按照他的说法,远东共和国在安大线工程问题上,存在着资金投入过多、风险过大等若干问题,同时呢,这一工程的开展,将会直接影响到远东的地方利益。郭氏集团“单方面”同中国签订这一工程项目的协议书,本身就存在着出卖远东利益的问题,基于此,老头“义正词严”的宣布,他甚是怀疑郭守云的身份,如果可能的话,他建议共和国安全部对郭守云本身展开最严格的调查。危机,这是远东前所未有的危机,按照叶列娜的说法,一个势力庞大的“倒郭集团”,正在飞速的运转着,而他们寻找的最佳着眼点,就是郭氏集团本身存在的重大经济问题,现如今,再加上郭守云本人不在远东,那些心怀叵测的跳梁小丑,就慌不迭的粉墨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