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紧了眼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伊人已逝,这样的答案,她知道了也没意思。“小姐,醒酒汤来了。”李妈妈端着醒酒汤入了里屋,却只看到坐在软榻前发愣的杜依依,念着府里外头的传言,她只能干咳了两声。“哦,给我吧。”杜依依迟缓的转过了身,接过了碗。“还是老奴来吧。”李妈妈瞥了一眼杜依依,又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沈客,脑子里千钟念头在打着转,沈客因何打了人府里现在已经传开了,那些谣言她也早就听说了的,只是怕陆湘雪伤心就没有告诉陆湘雪,她是跟陆湘雪一同从丞相府来的陪嫁老妈子,护主是第一顺位,眼下屋子里就只有杜依依一人,她总不能让她钻了空子。“那就你来吧,这屋子闷得慌,我去屋外站一会儿。”杜依依明白了李妈妈眼眸底处那一抹异常,她只是笑了笑将醒酒汤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就起了身,转身就离开了屋子。终于离开了那满满的全是酒味的屋子,杜依依沉昏的脑子被这冷冷的寒风一吹,脑子里那些念头就不由自主的转动了起来。沈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以他而今的成就,还要做什么事情?想不通,想不透。“小姐,外头起了风,你还是披件大氅衣吧,受了凉可就不好了。”李妈妈已经喂了沈客喝了大半碗的姜汤,正准备去吩咐厨房将烧好的热水打到浴室里去,一看到外头紧抱着双臂的杜依依,她就停下了脚步回了屋拿来了一件氅衣。“嗯。”杜依依莞尔一笑,接过披到了肩上。李妈妈笑着微微躬身,端着那半碗姜汤去了。“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寒风这般紧,那院子里的牡丹,怕是全落了。”“小姐。”徐妈妈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路走了来,她方才去了一趟茅房,并不知晓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听得杜依依这一生感叹,她就宽慰了起来:“小姐也不用忧心。这些不切实际的谣言,皇上与睿王殿下是不会信的。”“徐妈妈,嫂嫂去了医馆,这里没人看着,你在这看一下,我去如厕。”睿王,一说到睿王,杜依依就觉得自己这身后的千万只眼睛盯得紧,要不是因为自己要嫁给晋王,哪里会有了这样的谣言,她的时间很紧迫,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越远越好,只有没了自己这个碍眼的人,沈客与陆湘雪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小姐,我伺候你一同去吧,去外头叫个人来照看着就是了。”徐妈妈虽在疑惑陆湘雪为何去了医馆,但也没有发问。“不用了,外头的人毛手毛脚的,哪有你看着放心。”杜依依紧了紧身上的氅衣,笑着下了台阶出了院门。徐妈妈望着离去的身影,正是纳闷,李妈妈就匆匆奔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五桶热气腾腾的水桶。“徐家的,快把浴室的门打开。”李妈妈看左右无人,就只要唤了徐妈妈一声。徐妈妈赶忙开了浴室的门,让几人将水抬了进去。“你们去把将军扶出来。”李妈妈指着其中一个身上较为干净一些的道。“是。”徐妈妈侧身让着人过去了。“这是怎么了?”方才杜依依说夫人去了医馆,现在李妈妈又是说扶将军出来,所以她一想,就认为是沈客受伤了。“出了些事,你还不知道吧,将军喝了些酒,又听到了一些闲话发了火打了人,这会儿正在屋里躺着呢,夫人去了医馆安抚那些个被打的穷措大去了。”李妈妈拍了拍被溅上了水渍的襦裙,关好了窗户。“有这事?”徐妈妈嘶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当然,现在这院头没人,你现在这帮把手吧。”徐妈妈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帮着李妈妈一同关起了窗户。*****杜依依并不出去如厕,而是一路抄了一条近道回了自己的院子拿起了自己昨天收拾好的一个包袱出了门。沈客的后门在后院,平日除了有商贩送菜柴火等一些东西会走那扇门之外少有人走,当然也有一些丫鬟出门采办为了走近道也会往那里去。后门一样有护卫把守,不过比之前门要少了一半的人数,杜依依既然没有换装,就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出门,反正她是小姐,现在又没人管束,要出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后门因为一般主人都不会到这里来,所以大多的时候这里的护卫都是形同虚设都是在打瞌睡聊天,根本不比前门的一个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你们听说了没,将军在景泰楼喝醉了酒还打了人。”一个护卫倚着后门的门框,双手环胸。“有这事?将军可从来没有醉酒打人过。”坐在门坎上的护卫诧异的抬头。“还不是因为那些个人说了一些污秽话惹得将军发了火。”双手环胸的护卫懒懒说道。“什么话什么话?”坐着的护卫好不激动。“你们就没在外头听说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站着的护卫挑眉。“这两日我都在府里睡觉当差,哪里有闲工夫去外头。”坐着的护卫摊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听我说,原来小姐与将军两人之间,有一腿…………”站着的护卫扫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什么什么?有一腿?”站着的护卫险些没有跌倒在地。“不会有假,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看,两个月前将军成婚,小姐居然跑去跳城楼,你觉得会有假吗?要不是早就有了苟且之事,怎会做这样的傻事!你我都是男人,难道这都不明白?”站着的护卫**笑一声蹲了下来。“难怪了难怪了…………我就说了,男人哪有是不好色的,就是将军也不例外,这次丁文才那个家伙可该哑口无言了。”坐着的护卫了然大悟,笑着拦上了另一个护卫的脖子。“有人来了,站好。”另一个护卫正是要大笑,却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杜依依,只是隔着远,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两人赶忙站起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站到了大门两侧。看到走进的来人,两人均是诧异的瞪大了双眼,还互相饶有深味的笑了笑。杜依依只是看了一眼抿着嘴角笑着的两人,就迈出了门槛出了府。等她才走到院墙外,就听到了那两人的低声细语。“这下我看小姐要嫁睿王是嫁不成了。”“肯定,哪个男人会愿意带这顶绿帽子。”杜依依翘了翘嘴角,懒得理睬。果然,这后门的后巷里有几个乞丐,在巷子头端还有一个卖**的小贩,她紧了紧背后的包袱,低着头从坐在地上的那几个乞丐身侧走了过去。她才一走过去,本是正在眯着眼养神的乞丐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了一眼杜依依与她背后的那个包袱。“姑娘,可要**,今早刚摘的,新鲜着呢!泡**茶最是甘甜,唉,姑娘别走啊!”小贩看得杜依依走进,捧起了一把**就吆喝了起来,可杜依依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去。这些人,她总觉得透着古怪!罢了,快些就是了。杜依依看了看身后那条幽深的小巷,快步走入了人群。小贩与那头的乞丐招了招手,几个乞丐就飞速的聚了过来。“你去报告上头,你们跟我去跟着。”小贩一边说着起了身,在箩筐下拿出了一把匕首。几个乞丐点了点头,一人迅速离开了小巷,其他几个跟着小贩朝着杜依依方才离去的方向去了。*睿王府里,宁致远喝了一碗常流熬制的药,一双浓眉皱得跟都快要连成了一线。“这日日喝药,都快被你的药苦死了。”放下药碗,宁致远就飞快的拿起了果盘里的一颗蜜枣丢进了嘴里嚼了两下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睿王殿下,老夫有事禀告。”一个胡须头发斑白的老先生快步走了过来。“什么事说就是了。”宁致远并没有支开常流的意思,现在常流已经不管了他的事情,与他说说也无妨。老先生瞥了一眼常流,眼珠转了一转,就低头说道:“地头蛇送来了消息,说在沈府后门发觉了有一可疑的妙龄女子背着包袱离开。”“背着包袱?”宁致远一妞眉头,一上一下的眉头煞是怪异。“走,带我去看看。”“唉,你还要扎针呢!”常流的话才说出口,宁致远已经走到了两米开外。“回来再扎。”常流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石凳上又是叹了一口气。“杜先生,睿王殿下。”宁致远随着老先生走到了睿王府后门,见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乞丐到是很懂礼数,见到两人就忙不迭的行了礼。“去了何处快带我们去。”被称之为杜先生的老先生抬了抬手,作势就要跨出府门。“我去就是了,你这一把年纪,还是歇一歇吧。”宁致远一把按住了杜先生的肩膀,丢下一句话就与乞丐使了一个眼神,让乞丐带着自己去了。杜先生拍了拍大腿,有些恼怒又无奈的只能看着两人离去。乞丐们联系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那些人去跟踪杜依依后,一路在路上都留下了记号,这些记号别人并不会认得,乞丐一路按着这些记号寻找,弯弯绕绕的过了不下十条街,最后才在一座小酒馆前停了下来。“记号只到这里。”乞丐顾望了一眼四周,遍寻无果之后与宁致远指了指酒馆道:“他们可能在里面。”宁致远点了点头,跟着乞丐进了酒馆。这是一家破旧小酒馆,里头的客人也多是贩夫走卒,乞丐有时也会来,老板并不会驱赶,倒是向宁致远这样身着锦缎华服的贵人却是从来没来过。老板见着宁致远就拔步迎了上来,这里贵人从来是不屑来的,要是来,也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例行检查,老板才迎上去,就看到了跟在宁致远身后的乞丐,本是一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就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