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依不屑横眉:“就算如此,那你又如何比得过早已羽翼丰满的大皇子二皇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在四位皇子之中最得父皇欢喜?”“因你生来积弱,因苏妃难产之死!”宁致远凝笑摇头:“因为父皇常常说,我最是向来年轻之时!”“皇上偏爱,却不见得会与江山苟同!”“父皇当年也并不是长子,却依旧坐稳了江山,我为何又不可?”“………………”对于大贺的历史,杜依依算是纯正的文盲,除了曾在徐妈妈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当朝的大事趣事,其他的几乎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宁致远有凌云志是他的事,杜依依并不想参与其中,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我回京城,也简单!”弯弯绕绕这么久总算是说到了正题,宁致远一敛放在的凌云壮志喜乐神色,恢复到了冰冷严肃的神态。“第一,我安安分分做我的睿王妃,但你不得干涉我的生活,生活,自然就是指全部!第二,在外我可勉为其难的与你做恩爱夫妻,在内头你却不得勉强为难我要求我做任何事!第三,分房而居!”宁致远严肃的神情渐渐松懈,听得最后,更是忍不住喷出了笑意。“第三条完全可以抹去了!完全就拉低了前两条的水准!”杜依依被宁致远这一笑一言弄得神色一僵,蹙起的眉头更是紧紧揪了起来:“既然如此,再加一条,你不得我另寻良缘,你也不能沾花惹草,就算你是睿王,也不得纳妾填房包二奶养小三逛窑子!”“为何你是另寻良缘,我就是沾花惹草了?你要求不得同房又不得纳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可是你想管也管不上的!”冰冷僵硬的气氛,因两人谈论的这个话题,不经意之间,变得缓和了许多,宁致远长袖善舞口如舌簧,又是尽捡着杜依依话里对气氛有利的话说,自然说着说着,话题就变了味道。“说得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你好色本性,你若是纳妾,那我也无谓顾着你了,反正此事男女必须要公平对待!”“颜行禄保管是不敢再来见你了,沈客那也是你想也想不到的,以你现而今的身份与你这样的姿色,去那里寻得到良缘!我可以瞒天过海一次,可瞒不过二次,若是父皇知晓,我在外沾花惹草最多也就是一顿骂,若是你,那就不好说了!”“……………………”“………………………………”内屋两人你争我夺,外屋坐着的秦淮却是如坐针毡,这般隐私又大伤风化的话题让他听了去,就是他这样的汉子,也在悄然中红了脸。听得两人越说越烈,他更是无所适从,想了想罢,也只能起了身悄悄的出了屋子,守在了外头。昨日两位钦差一到就拿了艾城的四巨头,上午时分还传出了下午要开堂审案的消息,到了中午时分,这消息就已经在艾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多对这些人看不惯的人都是在等着下午看一出好戏。现在艾城城门封锁,所有的消息传递几乎都是靠着飞鸽传书,就说昨晚秦淮在三楼看夜空的时候,就看见了不少的飞鸽,艾城四巨头被捕,这背后要牵动的远远不止表象上的这么简单,也许,越来越多的人,就要动手了。与宁致远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不得之后,杜依依那第四条就只能暂时打住了,宁致远倒是想去看看堂审,可又不能让杜依依露面,于是也就是只能让秦淮去寻了人去观看堂审再与自己报告堂审的过程进展。日昳之时,一阵锣鼓声响,这场轰动大贺的案子第一场堂审就在锣鼓之中开堂了。艾城四巨头,后头靠山那是坚如磐石,艾城百姓无不是被其欺压敢怒不敢言,就是艾城知州马观在,往日也没少受他们的欺负火气,今日颐指气使的四人已经成了阶下囚,马观在这心头的畅快,已经不是他嘴角高高扬起的笑容可以说明的。所谓拍手称快,也就是如此了!但昨夜一夜的阶下并不是这四人最终的命运,真正决定四人今后命运的,却在今日这堂审。在颜柳与饶肃手中。昨日下午,马观在已经在两人的吩咐之下去搜寻了这四人往日作恶的证据,虽说颜柳与饶肃是为了艾城命案而来,但这一堂审的却不是艾城命案,虽然如此,但艾城百姓却都并不觉得有无不可,比之那五十一条人命,这四个人祸也是同样重要的问题。颜柳饶肃来时就得到了皇上的交代,杀鸡儆猴当然不会惧怕有人上告皇上,再说两人的本意,本就是要把这两件案子并做一件。饶肃乃是颜柳以往的下属,如今就算并为钦差不分上下大多的事情也会让颜柳先说话,昨日颜柳离去之后,他就为今日的堂审做准备,这四人平日嚣张跋扈,留下的罪证数不胜数,所以要拿住这些人关上十天半载的并不是难事。昨日颜柳回来之后,就拉着他与马观在说了自己的难处,颜行禄离家南下,饶肃虽是诧异,但却并未有怀疑,马观在正愁着没有巴结颜柳的机会,于是立马就派了衙役去搜寻颜行禄,到傍晚时分找到颜行禄之后,颜柳就让马观在将他关在了房屋里,断绝了颜行禄要逃走的念头。此事,也就是如此轻而易举的瞒天过海了,颜柳为颜行禄编撰的一套说辞也是完美自然没有漏洞,先不说饶肃对颜柳是敬重有加,就算是敌对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今日下午,颜柳与饶肃再次将手头的案本对了一遍之后,就换了官服,给马观在下了升堂的命令。昨日还是神气洋洋的四人被带上了堂,虽说在牢房里呆了一晚上有些狼狈,但那副倨傲的神态却还是不减昨日。他们身后只有靠山,就算颜柳饶肃是钦差,也动不了他们分毫。“一方望族,本应宽仁载德,堂下四人,为富不仁,平日作恶多端,本官与饶大人奉旨前来查案,更是倨傲无礼不知配合,艾城毗邻京城,虽是散州,但也是皇上肘腋,此歪风邪气断不可长,既然本官到此,就要为艾城百姓除害,堂下四人,你们可知罪?”颜柳举手一拍惊堂木,顿时四方寂静。“大人,晚生不知身犯何罪?”欧阳义也是有进士身份的人,见官可不必下跪,而周雁南是皇帝姻亲,自然也不用下跪,其他两人并无可免跪的身份,所以也只能讪讪下跪。“欧阳义,这有你所犯五宗罪行!第一,年前苛扣工人工钱,宫人状告反被你买凶毒打,此案府衙依有案卷,人证物证俱全,不由抵赖。第二,你府小妾柳茜,曾与一妇人口角争执,是日后妇人死于非命,此事本官已经取证,人证物证俱全。第三,家有恶仆不知管教反任由其横行霸道强占人妻室逼人致死,人证亦有。第四,开设黑赌坊,公然藐视大贺律法,赌坊现已派人前去查封,物证俱全。第五,唯利是图,利欲熏心违抗圣旨,今日查出家中田产大多是逼人强行低价买进,人证俱全。”颜柳将手中案本念往,才又总结着道:“你为富不仁,为人不义,藐视律法,不敬圣上,包庇罪犯,行凶打人,按大贺律例,当刺字下狱,流放崖州,终生不得返回!”“大人,此五宗其一乃是事实,其二子虚乌有,其三晚生并不知情,其四其五更是不切实际。”欧阳义一拱手,顿时就将颜柳这些斩钉截铁的罪行推得干干净净。颜柳也不多说,只是将案本交给了饶肃,他虽是经验丰富,但多年不沾染案件,这套过程,还是由饶肃来走为妙。饶肃接过案本之后将其放在了一旁:“人证物证俱全之事,不由你信口狡辩,来人,带受害者陈二与证人陈氏!”惊堂木一拍,两侧衙役顿呼威武。欧阳义面不改色,周雁南也是泰然自若,倒是跪倒在地杨鹏与陈福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并坐案桌的颜柳饶肃,将头埋得低了几分。饶肃所说的受害人,很快的被带了上来,乃是一瘸腿的农夫,一旁搀扶着的妇人脸上还有一道十分显目的疤痕,让堂外围观的百姓无不是触之回避,虽依旧是深秋,农夫却还是穿着一袭薄薄的黄麻布衣,虽说看得出脸面有过刻意的收拾,但那骨子颓废的气息却是难以遮掩。“草民见过大人!”“民妇见过大人!”瘸子一上堂,就在妇人的搀扶下缓缓放下了拐杖跪地行礼。“堂下陈二,欧阳义是如何行凶作恶,你速速道来!”饶肃审案向来干净利索,从来不拖泥带水,受害人带上,自然很快就进入了正题。陈二听得饶肃一说,当即两眼就哗啦啦的流下了热泪,一段让人听之动容同情的话就说了出来,但就算他说得堂外百姓都是热泪盈眶,一旁的欧阳义却还是自得自在,全没有一丝的愧疚乃是是负罪心态。欧阳义如此,就是笃定了身后的秦国公还有更多的人不会放人自己不管,皇上推行新政一旦成功,这解下来要对付的第一个就是那些个功勋世家,皇上现在还没到可以一力逆转乾坤的地步,现在不给予钳制压制,日后那些功勋世家如何在这世间立足!“陈氏,陈二所说可属实?”饶肃看也不看昂首挺胸眼观四处的欧阳义,只是又问起了陈二妻子陈氏。陈氏闻言俯首,戚戚艾艾的哭诉了起来:“大人,民妇夫君所说句句属实,夫君本是欧阳家的长工,为欧阳家修建新宅十余月,在交工之时欧阳家却将本定下的三百两工钱用民妇夫君偷工减料的诸多不实借口苛扣到了五十两,家夫蒙冤受屈,到府衙状告,却被欧阳家的下人打断了腿,就连民妇,也被他们用匕首刺伤,逼得无奈之下,只得撤了状子,此事绝对是真,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欧阳义,就算你拒不认罪,但受害者以及证人还有物证俱全,不容你抵赖,来人,先将这藐视律法的大胆之徒棍打三十。”饶肃将手从惊堂木之上挪开,在面前的竹签桶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丢掷在地。令牌飞落,飞溅而起再弹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