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侏儒老道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在石林的另一端又猛地传出一声爆喝,一条青色长绫从石林中翻转而出,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嗷嗷怪叫着想要踏着长绫冲出来,要不是他手里还攥着半根已经折断的小楷毛笔,温乐**本就忍不住眼前的血葫芦,就是不久前还威风凛然的画城乐羊瘦金。乐羊瘦金踏着写满符篆的长绫,刚刚逃出石林半步,突然虎吼了一声,身子既不自然的后仰,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牢牢套住了他的脖子,正把他向回拖走。乐羊瘦金两只胳膊毫无目的的向着身后乱挥乱抓,几乎连一霎都没能挣扎,就被拖回了石林深处,只在石林外留下了一声痛苦的闷哼,仿佛吊死鬼吐出的最后一口阳气。扑出石林的长绫轰然爆碎,变成了寸寸青蝶无声的四散……销金窝里一下子寂静到了极点,片刻之后祁连仙宗的道士才一下子就炸了窝,除了几个老成持重的高阶弟子之外,全都脸色苍白目光还骇然,大穿山甲做了几千年的护山神兽,是他们的老祖宗,更是高高在上几乎无敌的象征,像只逃命未遂的土拨鼠被人抓着尾巴拽了回去;乐羊瘦金连闯三阵冲入石林的时候威风八面犹如天神,现在变成了个血人,也没能逃出来。侏儒老道被几个亲信弟子扶起来,气急败坏的对着自己人大吼:“劈!劈开石林,救护山神兽!”祁连仙宗的老道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开始施法,火红色长剑汇聚成的赤炼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摇头摆尾怒冲苍穹,片刻之后猛地翻滚而下,就像天神的鞭子,在穿金裂石的巨响中一次又一次狠狠抽向石林。石林如玉圆润似水流光,任凭祁连仙宗的剑阵赤炼怎样轰砍抽打,都稳稳的坐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甚至连点石屑都没溅起来。侏儒老道的眼神还很涣散,但是脸上怒气蓬勃,大骂了一声:“没用地东西,都给我闪开!”不到三尺的身体高高的跳起,在空中踏纲步斗迅捷无比的穿梭着,双手十指颤抖不停的捏出各种手势。最后发出一声刀子般的尖啸:“火律令,毕火毕真。流金火铃何在!”咒法一出,侏儒老道满头须发怒张,眼神都变成了金红色,仿佛要流出火来,就像一头愤怒地老狮,猛地爆发出一生积攒的无上威严!在他的身后火蛇猎猎随风翻卷,一柄足有几层楼高的赤色巨剑凌空而现,剑身中央纵排四个龙飞凤舞的古撰大字:流金火铃!字字笔力苍劲。每一笔都仿佛直冲云霄的怒炎般让人心神震荡不敢直视。刚刚怒龙般的祁连剑阵和这柄流金火铃一比,在气势上下子变成了只配喂鱼的红蚯蚓。祁连弟子们已经收回了剑阵,个个仰脸满目钦佩与艳羡的望着空中正在施展神威地师父。温乐阳由衷地赞叹了一声。老牌修真门宗地实力果然惊人。现在天下正道当数五福。不算大小兔妖。剩下地几位掌门人里。恐怕谁也比不上眼前这个貌不惊人。满头大包地侏儒老道。侏儒老道双手捏出了一个剑诀。嘴里雷霆般地大吼了一声:“律令。疾!”在他身后地巨剑轰然乍起。剑锋兜转一斩而出!刹那间烈火地赤红烧烫了所有人地眼睛。神焰地爆裂填满了周围每一丝空隙。整个销金窝都在哀号颤抖。在崩裂乾坤地焦雷中。巨剑流金火铃狠狠砍下!大剑落处。金石地面就像开了锅地水一样。诡异地冒起了无数气泡。肉眼可见迅速变软融化。一剑之威。烧熔金石!场中一片寂静。既没有欢呼。也没有惊叫。侏儒老道落回到地面上沉默了片刻。又伸手擦了擦自己地眼睛。脸色似乎有点纳闷。距离大剑几米之外地石林岿然不动。温不做眨眨眼睛。看着身边和他一样满脸纳闷地温乐阳。试探着说:“砍歪了?”侏儒老道的脸不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第二次步纲斗、捏剑诀、喝咒语。重新开始挥舞巨剑……温乐阳这才点点头回答温不做:“恩。砍歪了!”一个祁连弟子小声对着身边的师弟解释:“师父刚才那下撞得太重了……”说着微微翘起一根手指,隐秘指了指侏儒老道头上顶着的几个大包。大包紫得发亮。就像熟透了的李子,看上去让人很有揪下来的冲动。侏儒老道一连劈了四剑。流金火铃威力恐怖,每一斩都荡起狂暴地火焰怒浪,但是石林却依旧毫无反应,就像块自得其乐的鹅卵石,任凭溪水怎样流转,它始终美美的望着天空。侏儒老道这才颓然收手,愣愣的望着石林,老脸神色黯淡,呆呆的站在地上。先前举木枝的弟子走上来对着身后的师弟们大吼:“祁连剑阵,再轰石林!”天空中赤炼又起,声势凛然却徒劳无功的开始冲击石林的禁制。侏儒老道发呆一会之后,对着门下地弟子大吼了一声:“都住手!”随后迈步走向了温乐阳等人,调整了几次方向之后,总算走到了他们跟前,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真能解开禁制?”温乐阳笃定的点点头,还没说话,不喜欢说话地三寸丁温不说却一步跨到侏儒老道跟前,上身微微前倾,脑门几乎碰到了李子,眯着眼睛神色庄重:“老道,石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温乐阳一门心思抓大穿山甲打听苌狸的下落。三寸丁现在和他想得可不太一样。在一路上三寸丁温不说都觉得,凭着温乐阳的毒功和小易的大喇叭,再加上先前不知道已经过了保质期的阴错阳差,就算销金窝里有什么危机也都能应付,强攻石林也是因为他们有信心对付乐羊瘦金。但是现在石林里肯定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把乐阳瘦金和大穿山甲全都坑在里面,他们再贸然进去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在有关苌狸下落的消息、和温乐阳加小易的小命之间,三寸丁温不说当然会选择后者。不过也不是说他们就不管大穿山甲了,立刻拍拍屁股走人,至少要弄明白石林是怎么回事再作打算。侏儒老道没说话。目光来回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巡梭,似乎在考虑三寸丁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没回答问题,而是开口反问:“你们要破禁制需要多长时间?”不说不做同时望向蚩毛纠,笑呵呵的向他点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侏儒老道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老实少年骆旺根为啥不动。小蚩毛纠犹豫着说:“我得先看看再说!”温不做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脑门:“那就去看看,咱们一起过去。”温不做和他三寸丁弟弟的念头差不多,不过他又多想了一层,虽然不知道石林里有什么祁连仙宗在意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们的活祖宗丢在里面了,如果自己死活不肯破除禁制,老道们最后一定会恼羞成怒,拔刀子和他们拼命。剑阵赤炼不得了,侏儒老道流金火铃更不是好惹的。现在老道似乎已经不晕了,估计再要劈歪了可能性也不太大,那把巨剑的一斩。比着小易地雷心痧也不遑多让。祁连仙宗的弟子让开道路,容他们走到石林跟前,小蚩毛纠立刻忙碌了起来,温不做一点也不避讳老道,笑着对他说:“你可小心点,别一下子就把禁制给破了。”所有祁连弟子都对他怒目而视,温不做怡然自得,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蚩毛纠满脸专注,根本就没听见温不做的话。嘴唇不停的嗡动着,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一挥手金色的命火倏然出现,无声的燃烧着。蚩毛纠就像捏蜻蜓似的,从扭动的火苗中拈出了一寸巫炎,小心翼翼地把它抹在了石柱上,随即,把空着的另一只手尽数伸进了自己的命火,神情庄重地闭上了眼睛。石柱上的火苗没有马上熄灭。而是像一头迷路的蚯蚓,在石柱上费力的攀爬,小蚩毛纠脸上的肌肉随着火苗的蜿蜒,轻轻抖动着。温不做生怕打扰他施巫,一手拉着温乐阳,一手搭着侏儒老道的肩膀,拉着他们离开了两步,才笑呵呵的低声问老道:“石林里到底有什么?”老道似乎有些无奈:“你们又何必明知故问。”温乐阳苦笑:“要知道我们犯得着这么装模作样?”侏儒老道根本就不信,摇摇头郑重说:“还是说几句实在话吧。诸位破除禁制之后。如果立刻退出销金窝,从此就是祁连仙宗的嫡亲挚友;如果想进石林。那就是我们地生死大敌!”说着,顿了片刻之后,又语重心长的说:“你们煞费苦心,一路潜行匿踪,还带着能破禁制的怪小子,实在不用再隐瞒来意了,是敌是友,不过是你们一念之间罢了。”三寸丁温不说在不远处发出了嗤的一声冷笑。小易有样学样,也跟着冷笑,不怎么冷……温不做不耐烦的摆摆手,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老道你动动脑子,这座石林你们轰仨月也休想打开,我们要真为了石林而来,至少也等你们轰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再现身。乐羊瘦金那个老东西进去了没错,他要是不死在里面迟早得出来吧,到时候你们有所防备,肯定又是一场打架,最不济我们也会那时候偷袭,凭着咱们的神雷,想要做个得利的渔翁,总不是什么难事吧。”温乐阳厚厚道道的笑了,学着说瞎话:“我们来销金窝,是为了……”假惺惺地压低声音:“为了那两头蚂蚁!”别说侏儒老道,就连温不做都被他那股故作神秘的样子激起了满身痱子。这时候小易突然惊呼了一声!被蚩毛纠抹在石柱上的那一寸金色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生机盎然的翠绿色,猛地开始疯狂的蔓延,围着石柱层层蜿蜒,片刻后绿色的妖娆火焰卷住了整根石柱,就像一条绿色的盘柱巨蟒,对着小蚩毛纠不停地摇曳!小蚩毛纠一只手探在自己地命火中。依旧闭着眼睛对身边地人喝道:“都别动!”他的嗓音充满嘶哑,全不像平时那种脆生生地童音,让人听起来说不出的难受。绿色地火蛇在试探了两次之后,闪电般的狠狠窜出,一下子把蚩毛纠小小的身体卷住,蚩毛纠再次开口对着想要冲上来救他的人尖叫:“谁都别动!”随即温乐阳眼前人影一晃。小蚩毛纠竟然出现在他身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好家伙,真厉害!”温乐阳吓了一跳,两个蚩毛纠,一个在自己跟前满头大汗,一个在石柱前被绿火烧得流油。小易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跑过来伸手捏了捏蚩毛纠的脸蛋。直到半晌之后,石柱前的蚩毛纠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啪地一声消失了,绿色的妖火才渐渐熄灭,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拇指大小、被烧得黢黑的铁娃娃。小蚩毛纠简单地说了句:“这是换命蛊。平时炼制起来不容易,关键时候能救命。”捡起铁娃娃,用一块白花花的皮子精心包裹好放回怀里,随后才笃定的点点头:“是巫蛊没错!”侏儒老道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这才问道:“能破吗?”小蚩毛纠却所答非所问:“害死老道的,是水黄莲没错,刚才差点烧死我的,是护巫蛊。专门用来对付想要破巫戾蛊,想要破巫就要先破掉护巫蛊,护巫蛊里纠缠着木头蛊、金刀蛊和回水蛊,”说着,他对着侏儒老道苦笑了起来:“真不是趁机敲竹杠,我得知道这座石林的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温乐阳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在意老道们阴森森的目光。向着小蚩毛纠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好小子,好样的!”温乐阳和温不做刚才铺垫了半天,现在小蚩毛纠最后一压,侏儒老道也不再犹豫:“你们既然知道祁连仙宗,自然知道,两千年前,祁连仙宗不是现在这般落魄。”温不做笑得有点猥琐:“祁连山玲珑冰被毁,大山失了聚敛灵气地法宝,从福地洞天变成了凡境人间。说起来着实可惜啊……”侏儒老道没心思跟他胡扯下去:“玲珑冰没了之后。大山遮不住金行的淬厉,所以销金窝显了出来。不过,利金生水这四个字总是不会错的,销金窝既然能长出第一棵玲珑冰,就还能再长出第二棵来……”温不做噗嗤一声就笑了:“老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温不草对五行的道理也研究颇深,像玲珑冰这种天才地宝,不是种大葱,需要在极大的机缘巧合之下才能生长出来,再被销金窝淬厉的气势氤氲培养上不知道多少万年,才会最终成型。侏儒老道的表情狰狞了一下:“先祖们最初也没这么想,只想着能将毁掉玲珑冰的罪魁祸首抓住,剥皮抽筋开膛剜温乐阳吓了一跳,赶紧打断了他:“扯远了,扯远了……”祁连仙宗根本奈何不了猫妖苌狸,更甭提还有拓斜师祖。最后两位师祖力敌天下高手,从容退走从此不知踪迹,祁连仙宗的大仇,也只能不了了之。玲珑冰被毁,灵脉一夜之间变成了凡山,再不能为修士聚敛天地灵元,祁连仙宗弟子地进境一下子变得缓慢之极,比着普通的门派也强不了多少,以前惹下的厉害对头就像嗅到鲜血味的恶狼,开始蠢蠢欲动伺机复仇。不过几十年的功夫,祁连仙宗连遭重创,已经趋于式微,老一代的弟子死伤惨重,而新秀却一个都没有,眼看着再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就在这时候,一个陌生人上山求见掌门人。给他们带来了一粒冰珠,残存下来的玲珑冰魄。玲珑冰成形之后,可以聚敛天地灵元,但是残存的冰魄,就和普通的冰疙瘩一样,无论对于天地大山。还是修真之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效用。说到这里侏儒老道猛地一跺脚又岔开了话题,怒道:“到现在我们也想不明白,我们和那头猫妖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毁掉玲珑冰,玲珑冰一旦残碎,就效力全失,与她根本没有一丝好处!”他脚下金石所铸地地面出现了一层龟裂。温乐阳和小易苦笑着对望一眼,心说要是让你想明白了。恐怕得更生气。小蚩毛纠地心思都在石林地巫蛊上,瞪着大眼睛追问:“那这个人带着残存地冰魄要干什么?”温不做的脑筋一直随着老道的话不停的转动,听到小蚩毛纠的问题。跟着回答:“估计是要种下去,种玲珑冰!”说着自己忍不住又挂上了满脸地小人笑,人工养殖玲珑冰,这事不知道能不能上新闻联播。侏儒老道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不错,有了这棵残存冰魄,原本是可以种到销金窝里,再长出玲珑冰的!不过,当时销金窝已经拱破了山势,金行的淬厉开始四溢流淌。只怕过不了多久,连这片销金窝都要荒败,根本不够残存的冰魄生长的。”玲珑冰被毁,销金窝就像在短时间里就像无人打理的植物,一下子开始疯长,拱出了地面,金行戾气四溢流淌,但是只要时间一长,至金的气势耗尽。销金窝也就毁了。所以祁连仙宗的先祖,在这个陌生人地相助之下,连通了山间水脉,用活水圈住了这片销金窝,让销金窝不再疯长,也保住了销金窝里的淬厉金势不再外溢,总算把这颗残存冰魄种了下去。”温乐阳满脸的骇然,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个什么人?”祁连仙宗为了种下冰魄,让销金窝再长出一棵玲珑冰。竟然在那个高人地帮助下。真的硬生生引来了大山里的各条水脉,把销金窝围住。阻住了金行的流淌,金行的淬厉之势被尽数封闭起来,以尽快催生玲珑冰。这番心思用的不错,但是修真之人归根结底也还是人不是神,神通未必比钻头来的更犀利,在两千年前这个工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温乐阳一下子对高人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侏儒老道似乎笑了一下,没理会温乐阳地问题:“自从河工完成、种下残存冰魄之后,祁连仙宗就不再理会人间事物,退入销金窟,静等玲珑冰再生之日。那个人也没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嘿,他可一直是咱们祁连仙宗的大恩人啊!”老道把恩人两个字咬得极狠,怨毒就像无数根钢针,藏在他的语气中,悄无声息的刺进了听众们的耳膜深处。“九百年前,种下冰魄的地方生出了一眼清泉!”说着,老道伸手指了指那一片石林:“五百年前,清泉凝成冰湖,二百年前,玲珑冰重现人间!”温乐阳啊了一声,玲珑冰竟然真的长出来了:“玲珑冰在石林里?”侏儒老道摇摇头,再次伸手指向石林:“这片石林,每一根石柱都曾经是玲珑冰!”温乐阳这次连啊都惊呼不出来了,瞪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参天石柱:“玲珑冰……这么大?”自从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以为玲珑冰就是个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冒着冷气地珊瑚盆景,从来就没想过,玲珑冰居然是个恶搞类的名字。侏儒老道知道温乐阳惊诧什么,迅速的给他解释:“玲珑冰成形之后,会在冰心处结一朵珊瑚样的冰魄,它的名字就由这朵冰魄而来!”说着抖了一下自己的小号道袍,下摆上纹饰着一朵精美的冰花,应该就是冰魄的样子。温不做从来都是不懂就问,不怕别人笑话他无知:“玲珑冰长出来了,你们怎么还在销金窝里呆着?”“长出来没错,但是还没长成,什么时候冰柱盖住了整座销金窝,形成一块巨大的玄冰、结出冰魄才算真正长成了。到那时,也就是祁连仙宗重现人间之日、大功告成之日了。玲珑冰从生出到长成,总要千多年地功夫,老道知道自己活不到那一天,只盼着有生之日里,能看着玲珑冰日益长大,覆盖越来越多地销金窝,也就心满意足了。”老道的声音很清淡。温不做抬头看着跟前地石林,没心没肺的说了句大实话:“这是冰吗?看着跟石头似的。”侏儒老道瞬间暴怒,几乎是跳着脚怒吼:“本来是冰!透明、森冷、遇火不化,阳光之下瑰彩四溢!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般丑陋无比的模样!”说着,泄恨似的猛然跳到半空中,唤出流金火铃,照着石林就是狠狠的一击!凭良心讲,石林柔和灵逸不仅不能算丑陋,甚至应该说是天下奇秀,不过现在就算把石柱换成一片世界小姐,老道也照样会破口大骂温不做小声对温乐阳说:“那个怪人平白无故帮着祁连仙宗开山引流,重长玲珑冰,嘿,也未必就是便宜。”两千多年前,猫妖苌狸为博坛子一笑为祸天下,祁连仙宗也跟着倒足了大霉。几十年之后,眼看着祁连仙宗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来了一个怪人,帮着他们开山引流,封住销金窝的淬厉之势,重新种下玲珑冰魄的种子。本来祁连弟子对这个怪人也充满疑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两千年下来,销金窝日渐淬厉,玲珑冰悄然生长,后世的老道们也就打消了顾虑,把这个怪人奉若神明。但现在侏儒老道似乎想通了什么,在说到怪人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骨头缝里渗出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