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天使号逐渐接近碎石带,我也发觉了我睡不着的原因。 先是听到了幻音,后来幻音越来越大,甚至有几次看到了幻像。而现在,那巨大的哭喊声,就如在礼堂里听万人合唱一般,让我难受到直想吐。 用手捂住耳朵,也是徒劳,幻音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和听觉根本没有关系。 “黄先生,你怎么了,脸色好差?”芙蕾想出来找杯水,却意外地在通路里发现了脸色苍白的我。 “啊……是芙蕾啊……我,我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就好……”虽然脑子里充斥着幻音,但是并不影响我听见她的话,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眩晕的感觉。 “小中校,你不要紧吧,要不要休息一会?”路过的穆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不禁眉头大皱。 “没用的,睡不着……”幻听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头越来越晕,但是这种痛苦却让人异常的清醒,就像是在接受凌迟并同时用大把的盐来止血一样无比残酷。 “黄先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芙蕾的问话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嗯?你是说那些好像哭喊一样的感觉吗?”穆也回头看向芙蕾。 细想起来,芙蕾似乎也有些不同于常人,至少从原作里她死后那阴魂不散的思念体就可以看出些端倪。话说,后来的史黛拉也有这种特质。 还有穆,他能感觉到倒是很好理解,毕竟他和他那二爹克鲁泽也是有心灵感应的。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图书馆的文献当中看到过的一篇杂记上说过:思念体确实存在,而且不少。只要是有存在思考活动的地方,就会有一点点泄漏的思念留在那里,如果聚集的思念相当多,就会成为思念体。换句话说,有思考活动的公共场所都会有。比如图书馆、车站、电影院、超市,甚至大型的公用厕所,都会出现这种东西。其实你在某个场合所感觉到的‘气氛’就是这些思念体的杰作。不过,能像这样直接影响听觉的大强度思念体,除非几十万人在短时间内一起死亡,否则不会出现。 通常情况下,是个人都能感觉到思念的存在(少数超级迟钝的家伙除外),比如有人盯着你的时候,你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这就是一例。 不过,有少数人,他们的感应能力很强,别人只是感觉到有些阴森,他们已经有了视觉或者听觉上的反应,有的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念来驱动物体或者能量,这种人通称超能力者。 等等,几十万人在短时间内一起死亡……这里……不正是尤尼乌斯7的残骸吗?! 该不会……我也……?! 脑海里的哭喊声陡然增大,额头好像要炸裂般地痛楚,堆积如山的讯息向我的脑海里涌了进来。 天地初开,生命的出现,进化的历程,人类的文明,历史的运转,战争与和平的演变,新生与破灭的轮回……人类的历史乃至于世界的历史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匆匆掠过,又如百川入海般灌进了我的记忆当中。 蓦地,一切都恢复了原状,我还是在那条通路,天花板上的冷光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穆和芙蕾都在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冒出芽了?”我表面上开着玩笑,心里却在想:难道我被思念体附身了? “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阵头痛,之后那个奇怪的哭喊声就消失了。”芙蕾小心地说道。 转过头看向穆,他也点了点头。 “嗯,是消失了。”我用力晃了晃多出了一大堆知识与记忆之后,已然变得神清气爽的头,调整了一下飘浮的姿势,“我总算明白了,那些都是死在这里的人们所留下的思念,聚合出来的巨大思念体……” “思念体?那种东西不是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作品当中的吗?”CE时代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无神论者,芙蕾也不例外。 穆却谨慎地什么也没有说,这种常识之外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体会过。 我把关于思念体和超能力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之后,他们终于恍然地点点头。 “哎,行了,这个待会再说,大天使的给养快不行了吧?我记得用水已经被限制了的说。” 穆猛地一拍脑袋:“啊,就是,为了这事,我正要去舰桥呢。” “要盗墓是肯定的,麻烦的是要做那群人的思想工作……”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心理医生,开解人可不那么在行,这种麻烦事还是留给你们去做吧,我去搞两架工作艇出来。” 结果是想都不用想的,对于生物,生存的需要从来就是凌驾于一切的最高准则,人类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更遑论自然人或者协调者了。 为防万一,大天使号只出了两艘工作艇,一艘由多尔他们驾驶去切冰块,而我独自驾驶一艘加装了两门120毫米光束炮和大出力推进器的工作艇到附近的残骸中搜索集装箱,基拉驾驶空战装强袭在一旁警戒,穆则是驾驶着被他擅自起名为“先锋零式”的新座驾,在大天使号旁边待命。 运气不错,我捡到了不少装满了食物和零件武器弹药的集装箱,往返了七八趟之后,大天使号的机库、弹药库和冷冻库可用的固定位置都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多尔他们到底是新手,收集冰块磨磨蹭蹭的,我都往返了七八趟,他们才刚刚带着一块冰回来。 看着他们干活那磨蹭劲,我忍不住过去想帮他们一把。 不过,似乎没时间了,因为,一架侦察型荆发现了他们,冲了过来。 因为操作性的问题,我并没有给他们的工作艇加装其他的设备,而是让强袭在一边帮忙警戒。 现在看来那个决定是正确的,看多尔他们慌乱地开着工作艇到处乱跑的样子,要是换成我这艘,估计早就在残骸上撞扁了吧。 强袭向那架荆开枪的同时,我瞄准荆身边的残骸开了一炮。 爆炸的冲击让荆一个趔趄,本来应该命中头部的一枪打到了它的左肩,爆掉了它持枪的左手,而对准驾驶舱的一枪则打掉了一只脚。 “基拉,留活口,不要打驾驶舱。”我操作两门光束炮交替开火,牵制住了荆的行动。 基拉也开枪配合射击,起先还不是很准,不过开了几枪之后就找到了感觉,很轻松地把那架荆削成了人棍。 看着他那变得老练的枪法,我不禁冷汗——传说中的人棍王就是这么练成的吗? 指点着基拉用战斗小刀破坏了那架荆的控制线路,我开着工作艇把它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