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敬王那边,连夜被暗一暗二叫醒,得知李睿已被救出,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身子软了下来,摊在椅子上全身松懈了下来。复又径自哈哈大笑,引得深夜里周围帐篷亮灯无数。敬王心下快慰无比,没想到这才一天,紫萱那丫头就把睿儿救出来了。高兴地在原地连踱了几圈。后又听暗一暗二描述李睿被李庄整得没了人形,此刻还正昏迷半死不活。恨恨地连捶了桌几数下,只恨不得立刻把李庄捉来大卸八块了去。看了傅紫萱匆忙写下的手信,方得知宫内果然有暗道。竟不在帝后的寝殿,而只在后宫普通后妃住的寝宫?又从傅紫萱手书中得知了暗道的出口,心下大喜。在帐内连转了数圈,连夜召集众将官及幕僚等人前来大帐商议……敬王与众慕僚如何商议傅紫萱并不知道。此刻她正在为李睿上药。看着李睿身上无一处好皮肤,那身上鞭痕累累,纵横交错,有些竟是入骨三分,使人见之心痛泪落。李睿趴在**,正安静地任傅紫萱帮他上药。忽然就觉得背上有湿湿的灼热,心里抽抽地疼了疼。费力地扭过头拽着傅紫萱的手道:“萱儿,莫哭。我能活着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这点伤并不算什么。”傅紫萱拭了拭眼角的泪,对着他点了点头。又听他道:“我本以为我定是必死无疑了。每日被他抽得了无生趣。我知道拖的时间越长,父王那些幕僚定是会劝父王以大业为重的。我也不想被李庄那小人拿去要挟父亲,我也就这样死了也好,也能为父亲做点什么……”“清风被抽得比我还重,却一个劲地劝我,要好好活着,说你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他一直坚信你一定会去救我们……我天天在墙上抠着记数,想着都过了这么久了,父王手里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找不到我们,更何况你一个女子?我想着父王最后定是要放弃我了。更加了无生趣……”傅紫萱也不打断他,就任他断断续续地讲着。“李庄那小人,每天不过来看我一番惨状,他就不开心就吃不下饭。每天都要亲自过来舍一碗馊饭给我们,再对着我嘲弄一番,再狠狠地抽我们一遍他才甘心……我想着,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我脑中总是闪过你的身影,我想着若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我好怕你会嫁给别人,怕你给别人生可爱的孩子,怕你对着别的男人喜笑颜开……萱儿,我好怕……”傅紫萱控制不住,捂着嘴压抑地哭了声来。“莫哭。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着。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还要给你一个最美好最难忘的洞房花烛……我还要带你去看风景,去看房子一样大的鱼……我怎么能死呢?”“就是馊饭也不要紧,只要能活着,能见到我的萱儿就好,有种他就抽死我……”傅紫萱紧握着他的手,趴在他的身侧,哭得越发大声起来。李睿也是泪水涟涟。他没有想到,就凭着那一口气,还真的让他活了过来。真的让他见着了他最想见的人儿,他心肝的人儿。又是这心肝儿救了他。他欠了她好几条命,他怎么能死了呢?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只要想到他死了,他的心肝儿将嫁给别人,将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的五脏六腑就如同钝刀割肉般,疼痛难当……比李庄那厮每日的抽打还要痛上千百倍。终于,终于又让他活下来了,他李睿终于又活过来了!他李睿大难不死,一定有享不尽的福份,连带着他心爱的她,还有将来他们的孩儿,他和她的孩儿……他李睿还没死,谁都别想抢他的女人!两人抱着狠狠哭了一场。傅紫萱看他如今已近脱力,只凭着一口气撑着,便止了泪。刚才给他沐浴时,他连下床都走不了几步,脚软的都站不稳,还是云霁把他抱进浴桶的,洗完又是云霁把他抱出来的。傅紫萱拭了泪,喂他吃了一碗清粥,又喂了两碗淡盐水,才道:“如今你身子虚弱,不可多食。今天先就吃这些,待好好将养几天,我再给你做你平素爱吃的菜。一会你好好睡一着,这些天怕是担惊受怕,都睡不安稳吧?”李睿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脸色疲惫,两眼仍是灼灼地盯着她:“你陪我。”“好。我就在这陪你,哪儿也不去。我陪你好好睡一觉,啊?”“嗯。”李睿不错眼地看着傅紫萱翻身下床,吹灭了烛火,又掀了被子,躺在他的身边。被子膨松有阳光的味道,被窝里暖意融融,身边还有心上人儿暖暖的体温,还有心肝人儿清幽的体香。真好。她陪在他的身边,真好。李睿紧紧地拉着傅紫萱的手,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沉沉地睡了过去。次日下晌,李睿醒来时,京城早已是变了天地。当天天一亮,敬王就集结了百万大军压向京城四个城门。最大的城门东华门,也是百姓平日进去之门。敬王手下的将士抬了一方木板,上头用白布覆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抬到城门底下叫阵。数万将士齐齐声讨,诉说李庄暴戾不仁,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李庄却枉顾敬王的诚意,囚禁并逼死前往谈判的敬王嫡子及众官员。不顾手足血亲,对前往谈判的敬王嫡子狠下毒手,囚禁一月,狠心折磨至死。至使敬王心痛难当,卧病在床。城门口,众将士齐声如山吼一般控诉李庄的暴戾,列数李庄当政以来的数十条大罪。最大一条就是逼死皇太孙,篡改先皇传位于敬王的遗旨,不顾江山社稷,强行登基,此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且自登基以来又对先皇子孙赶尽杀绝,在朝内大肆排除异己,陷害忠良,致使外戚专政,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且还贪于享乐,挪用税银,致使国库空虚,各地粮仓均无存粮,枉顾百姓死活……等等数十条大罪。要求李庄悬崖勒马,尊先皇遗旨,还位于先皇嫡子敬王李敬。如此大规模的声讨,声响振天,城内百姓大为震动,人人奔走相告。而守城门将士大部分本就倾向于敬王这边,如今听了城门口众将士声情并茂的一番控诉,又看到木板上那具血肉模糊白布染成红布的身影,更是义愤填膺。加上城中百姓煽动,那城门都不用他们动手,城里的百姓早已是率先涌向城门,呼喝着把那道厚重的城门从里打开了。少部人将士眼见大势已去,也纷纷缴械投降。敬王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整下京师。敬王长子李义很快就率部众挺进宫门。而此时宫中,李庄早已得了讯,带了一家子,收拾细软,苍惶逃入暗道。下了暗道才发现李睿已是不见了踪影。心下大骇。又存了一丝侥幸,一家子急急奔向暗道出口。没想到敬王正率兵候在那……最后傅紫萱得了暗一传来的消息,说是敬王赐了李庄一杯毒酒,没有允他葬在皇陵,只择了一处隐蔽之处葬了。而李庄的嫔妃,当时李庄带出来的,为了逃亡方便,也只轻车俭从,只带了寥寥几个得宠的年轻貌美的年轻宫妃,也都全部殉了葬。那冯贵妃倒是想活,朝中可有她冯家一大半的关系,不过却被李庄亲自点了殉葬,死在了李庄之前。而李庄的后人则全部贬为庶民,成年的儿子则全部派去守皇陵,终身不得进京。年幼的儿女及孙辈则圈在京中某处。而内宫未被李庄带出来的宫妃,有部分在宫门大开时,就已是自尽身亡,剩下少部分则圈在冷宫。而李庄的皇后,因不得宠爱,又无子女,在李庄出逃当时,她就得了消息,对李庄没有知会她一同逃亡也只是笑了笑,自饮了毒酒,结束了悲凉的一生。后来,李敬命人把她的尸首拾了,命人抬到皇陵以王妃之礼厚葬。只一个上午,整个京城就变了天,金鉴殿里的那张椅子就已是换了人坐……暗一暗二不断把新的消息传来。傅紫萱一边在厨房听他们的禀报一边给李睿和清风熬肉粥及鸡汤。傅紫萱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暗一道:“你们王爷找了一具莫名的尸首充当李睿,这以后难道要李睿不要出现在人前吗?”暗一向傅紫萱拱了拱手,自傅紫萱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他们找了一个月的公子找回来后,他俩对傅紫萱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此时听了傅紫萱的话恭敬地回道:“回上姐的话,上次跟公子同去的几位官员中,确有一位熬不住折磨,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就已不在了的。所以王爷说的李庄把人折磨至死并没有欺骗世人。且那具尸首找的就是血肉模糊认不出模样的,以后睿公子出现在人前,也可说是当时找得的非睿公子本人,睿公子是事后才被救出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