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爱亦是怨

顾倩拿起她的小包，轻轻拉着我，把我引到外面。我跟着她，向左转弯，再走几步，就是一条小街。北京的胡同旮旯，时常都会给人惊喜，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胡同里，就可能藏着几家颇具品位的店铺。然而，如果不是熟悉北京的人，很难领略它的韵味。顾倩拉着我，行走在这样的小街上。她深色的优美旗袍和姣好的身姿，几乎引起所有人的回首注目。她带我拐进一个男装的服饰店，一边挑衣服，一边问我，“她今天怎么没来？”我知道她说的是程璐，笑笑，“她陪北京的几个朋友吃饭，不想过来。”“你来这里，她不吃醋？”她回过头，问我。“不会。”我摇摇头。“不用骗我了，她不是你女朋友。”顾倩取下一件银色的风衣，比量着我的身体，说道。“为何这么说？”我站直身体，问她。“女人的直觉。”顾倩一边说，一边绕到我身后，将这件风衣披到我的衬衣外面。我无奈的笑笑。我很不懂，为什么女人都很自信于她们所谓的直觉？“就这件吧。”顾倩拿掉衣服上的牌子。她轻巧的和我谈话，像是多年来互相熟悉的朋友。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当初没有和她谈恋爱。曾经有好几次的机会放在我和她的面前，但是我们都视而不见。曾经，她不满于我的“花心”，我不满于她的“骄傲”。而如今我们都毕业一年多，见惯社会的险恶，渐渐的学会包容，却突然珍惜以前的那份感觉。看着她拿着那张标价3000多的标签去付账，我抬起手，将衣服穿起来。镜子里。这件银色地风衣很贴合我的身材。镜子里的男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如果当年我向她表白，情况会是怎样？我有时候会这样问自己。“这次苏拉卡尔的新书，你打算怎么操作？”付账完成，她回到我的身边，问我。“这是商业机密。”我走到服装店的门外，想了想，问她。“你怎么会认识苏拉卡尔的。”“苏拉卡尔来北京旅游，肯定需要找一个向导，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他。”她踏着端庄的步伐。悠悠地走在我的身边。旗袍的剪裁，确实很凸显她地身姿和气质。陪在这个我曾经喜欢四年的女人身边，说自己不心动，绝对是假的。“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她突然又问我。她心不在焉的向着四处张望，脚下却似乎故意放慢脚步。“就那样。”我说道。“没有再找女朋友？”她接着又问。“有几个，时间不长。”我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向着我和顾倩射过来，知道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和顾倩十分般配。这样的说法。在大学里已经盛传已久，我和她哪怕走在学校外面地路上，也经常会有人这样说。“你怎么不在银行做了？”我问她。“在银行里做，拿很高的工资，朋友都很羡慕。但是我总觉得好像自己欠你的。后来知道你在做出版，我就想来这个行业试试。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行业，能够让你这么有兴趣的做着。”她缓缓的说道。我转头看着她，不知该说她什么。两边地路灯依次亮起。而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似乎突然间就蒸发了。我和她都避而不谈大学时候的那些事情，也不想谈工作。生意场上必须针锋相对地我们，就这样安静的配合着对方的步伐，在渐沉的天色和渐亮的灯光里慢慢的行走。短短两分钟的路，就好像走了两个小时这般漫长。回到举行聚会的别墅，这里***通明。花园里挂着几盏灯笼，烧烤的香味穿过灌木丛，扑面而来。“怎么才来？！”宋一多前辈见到我。欣喜地喊道。“梁珉刚才就到了。我陪他出去走了一会儿。”顾倩笑着放下她地包，对着宋一多说道。“哦？是不是聊以前的那些往事啊？你们两年不见。应该有很多话吧？”宋一多哈哈地笑着，带我们进入花园。花园里有男有女，穿着打扮都很时尚。不过，所有女人里面，还是以顾倩的典雅旗袍最为引人注目。毕竟，旗袍虽美，却也不是所有女人能穿的，它不止考验女人的气质，更考验女人的身材。“今天来的大多都是我的***里的朋友，他们知道我来北京，非要给我办一个聚会。都是很熟的朋友，不要拘束。”宋一多拿起他的酒杯，向我介绍着说道。而这时候，巧玲学姐拿着两根肉串走过来，笑眯眯的陪到宋一多身边，“梁珉，你来啦？”她站在宋一多前辈的旁边，笑意盈盈，看来这几天她过的相当幸福滋润。我对她笑笑，叫一声学姐。“前辈说你还带了女朋友？她人呢？”巧玲学姐看看四周，问我。“她今晚不来，突然有点事情。”我掩饰着说道。“是上次那个金头发的混血美女吧？”她接着问我。听到巧玲学姐这样问，我身边的顾倩，立刻疑惑的看着我。我尴尬的低头笑笑。巧玲学姐并非愚笨之人，急忙刹住话题，指着花园的那片树荫，“那边有烧烤，做的很不错，去尝尝吧。”“还有一个金头发的？”顾倩像是要套出什么，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我。“嗯，那个是我真正的女朋友，我可能要去欧洲。”我低声说道。顾倩一下子沉默下来，她盯着我。像是要看透我是在说谎还是在吐露真相。看她这样的神情，我有点不忍心。但是我说的，也并非完全是谎言。程思薇那边我暂未决定，不过程思薇敢爱敢恨，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啊！”顾倩突然轻叫一声，手里的铁丝落到草地上。她只顾看着我，忘了手里拿着烧热地肉串，不小心烫到自己。她摘下身边的一片树叶，用树叶的冰凉来减缓她手指的烫伤。我望着她。想不出自己应该和她保持多少的距离。“你这样……算不算报复我？”看到我静静的望着她，顾倩突然问我。“不算吧，你在北京。我在平海，我们一北一南，都过的挺好的。”我抽起旁边的放在水桶里地矿泉水，放到她手里，说道。她细嫩的手指的烫红，终于逐渐退去。她看着我，想了想。转过身，走向花园地另外一个角落。我回过身，看看花园另外一边的宋一多。只见他和几个朋友聊的正欢，而巧玲学姐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面带微笑，俨然是他女朋友的姿态。在我和顾倩进入大学之前，他们两个也是校园里的一对“神仙情侣”。历史就好像是不断重演。他们就如同我和顾倩，绯闻不断，却始终没有真正在一起。直到宋一多前辈远赴美国。巧玲学姐哭的昏天暗地，大家才知道巧玲学姐舍不得他。如今，他们历尽曲折，终于还是修成正果，让我心里也解下一段遗憾----如果没有前几天地校园宣传会，也就不会有他们的重逢，他们的缘分，也就没办法再续上。宋一多聊着聊着，突然看到我孤身一人吃着烧烤。于是留下巧玲学姐陪他的几个朋友。自己端着酒杯朝我走过来。“顾倩呢？”他问我。“在那边。”我朝花园的那个方向挪挪下巴。她一个人捏着酒杯，在那边想着心事。偶尔有几个男的和她搭讪。她就礼貌性的回应几句。“你们不是聊地挺好的么？”他不解的问我。“两年不见，也没什么聊地。”我苦笑一下，接着问他，“前辈和学姐终于确定关系了？”“以前错过很多东西，这几年心里空荡荡的，这次回来，重新见到阿玲，突然感觉自己又年轻了。我打算晚点回美国，过两天陪她回家，去见她父母，再带她一起去美国。就好像以前丢了很多东西，现在找回来，就不想再放弃了。”说到这里，他拍拍我的肩膀，“进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我点点头，拿起一支酒杯，跟着他进入房子。他举手投足的宽厚的气量和洒脱的风度，直到现在，还让我稍稍崇拜。面向花园的客厅里装着黑色的镜墙，很有宁静地气氛。黑白色地组合，十分简约，像是时空的转换。宋一多向后坐到一个线绒布地沙发上，开门见山，“顾倩的心思，你不会不懂吧？”我坐到他对面，斜靠着沙发，望着外面的花园，“过去的都过去了。”“对她真没感觉？”宋一多盯着我，放缓口气，“说实话。”“都毕业快两年了，而且又在两个地方上班，再见面也不过是老同学的身份，以前的事情，没必要再提。”我泯一口杯中的朗姆酒，说道。宋一多放下酒杯，诚恳的望着我，“我说一句带私心的话，我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好上。”“前辈，你也知道的，我那边都还搞不定呢。没精力追顾倩。”“傻瓜……”他打断我的话，“你以为今天是谁让我打电话让你过来的？”他停顿几秒，再说道，“她真是很想见你，但是你好像不想给她机会。不是骗你，是真的。人都是失去才知道珍惜，顾倩这两年都没有找男朋友，你可以说她眼光高，但是你反过来想想，她何尝不是在怀念你？”我望着客厅镜墙里的顾倩的窈窕身影，心中微微有些动摇。顾倩会是一个绝佳的女友，而四年的感情，我是有点放不下。“以前我是喜欢顾倩，但是她从没喜欢过我。这种事情，说出来很没面子，但是你小子的女人缘就是比我好，阿玲也喜欢过你，这些我都不介意。做男人，胸怀要广一点，顾倩这样对你，你一点点机会都不给她，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他接着说道。“前辈，说实话吧，我不想让她趟浑水。我身边已经有几个女的。再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黯然望着花园外的热闹情景，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自己斟酌吧。”宋一多起身站起来，走向外面。我留在客厅里，拿着酒杯，独自一人考虑着种种的事情。程思薇的意思，是希望我跟她去欧洲，价值上亿欧元的版权项目，也许就是她的条件；程璐至今还以为我是“基佬”，至少也是半信半疑；叶菲菲要我照顾苏苏，她手里捏着大炳，这份人情，必须要还……咚咚。高跟鞋的声音，透过大理石的地板，传到我耳边。我转过头，看到身穿旗袍的顾倩来到我的面前。“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多给我一点时间吧。”她望着我，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