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月把层层幔帐放下来,坐到床边,“看主子的脸色,应该是最近几日没有睡好。主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说与纹月听听,也好给主子出出主意。”她向来都是这般善解人意,想要给人排忧解难的性子,齐寒亦喜欢来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单雪带着顾春跑了两个月,暗卫今日才发现她们的踪迹。”答非所问的恶狠狠说了一句,随即语气软下来,“本王也不知道近来为什么总是睡不着,在**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了还是没有一点想要睡着的意思。找了清连把脉,清连竟然说了一句忧思过度。真是可笑。”纹月真是想了片刻就道:“主子恐怕是在忧思顾春吧。我虽然不在王府,但是清楚知道主子对顾春的用心。顾春这样悄然离府逃走两个月的时间,主子怕是心里焦急的很,这是在乎的感受。”盯着齐寒亦的棱角分明的侧脸,纹月毫无忌讳地继续说道,“其实,主子那件事确实做得不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喜欢的人伤害甚至杀掉。顾春离开只是在逃避不想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而主子对顾春还是有特别感情的。”“纹月,本王早就没有心了,况且本王与王妃相处十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更何况是一个至始至终都在利用的女人,本王对她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纹月是在这卿月阁呆的时间长了,所以为有些爱感染了是吧。”齐寒亦转头面对着床的内侧,“如果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本王很乐意让你风光出嫁。”纹月手指的力道不由加重,“主子真是的,明明是在说主子的事情,主子怎么两三句就说到我身上了。我都这般年纪了,而且在卿月阁,有哪个男子会愿意迎娶。纹月也早就做好了在这里孤独终老的准备,不管怎么说,主子都不会不管我们的。”“是,本王不会不管你们的。”舒服的闭上眼睛,疲倦渐渐席卷而来,准备闭上眼。纹月听着他呼吸渐稳,就狠狠用力捏了一下,齐寒亦顿时又醒过来,纹月像个淘气的小姑娘一般,“主子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让主子安生睡觉。”“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不是说了本王没有心,更何况顾春那样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又没有什么值得本王留恋的特别之处。你知道,顾春那样的女人对于本王来说只是一个暖床丫头罢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没有想着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用心,觉得说感情很愚蠢。纹月就知道自家主子从来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就算是对一个人有感情也偏偏是一副嘴硬的态度,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也许主子有一天会明白这种感情的存在。二楼雅间,赫元殷勾起怀中女子的尖尖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然后嘴含住女子小巧的耳垂,轻轻呼气,“我帮你赎身怎么样,跟了我比在这里受人欺侮的好。”女子双眼迷离,紧紧搂着赫元殷的脖子,红唇轻启,“奴家做不了这个主。”“那就把你们的老板叫来,我与他说说便是了,哪有人不喜欢银子的,是不是?”伸手直接探进女子的衣襟,嘴唇不停的挑逗着女子的每一处**,“柔儿,可好?女子难耐难忍,不由自主的把赫元殷推到在榻上,自己欺身而上,主动起来,一边说道,“卿月阁不同于其他青楼,这里的女子没有卖身契,都是自愿进来,想要自行离开也可以……但是要是让男子赎身,就必须让遥妈妈同意……大人,去奴家房里好不好……”赫元殷眼神一闪把她抱起来,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衫,“那就你就和遥妈妈说是自己想要离开。等你出了卿月阁,我会亲自过来接你,带你进府。这样可好?”女子脸上一直是不变的妩媚笑意,“可是奴家不愿。遥妈妈对奴家很好,而且奴家也不愿去大人府上做一个妾。奴家的意思不是说要大人如何,只是不愿意。”眸底迅速恢复了清明,“大人要是喜欢奴家,就经常来卿月阁看奴家便是了。”赫元殷眯着眼,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儿真是特别的很。只是家中已经有了妻子,也不能做宠妾灭妻的事情。柔儿可以说说你们的老板么,我猜遥妈妈一定不是你们的老板。她那样直爽泼辣的性子来/经营卿月阁怕是生意没有这般好。”柔儿抱住他的腰半躺下来,“奴家也不晓得,只清楚遥妈妈有个会做生意的弟弟。阁里的姐妹都说这卿月阁是遥妈妈的弟弟,这个弟弟是遥妈妈年轻时在青楼之时认识的知己。对遥妈妈像亲人一般。只是,遥妈妈的弟弟我们都不曾见过长什么样子。”“是么,那遥妈妈就是苦尽甘来了。”赫元殷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虽然很快掩了下去但是还是让柔儿收进了眼底,赫元殷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春宵夜短,我们回屋吧。”柔儿随着他起身,不由问道,“大人一整夜不回去,赫夫人不会说什么么。女人苦等一夜可是心里很难过的,要是过几日赫夫人派人来找柔儿,大人可要为柔儿做主啊。”赫元殷揽着她出了雅间,轻车熟路的向三楼走去,目光不时瞟瞟其他地方,“我还以为柔儿是担心我回去遭夫人的冷眼责骂呢,原来是怕自己被人找上门啊。放心,自家夫人再过刁蛮,也不会寻了我的错处,你看我像是被夫人管教的男人么,嗯?”“这可说不来,又几个经常来卿月阁的官家大人的夫人可是经常派人来寻姐妹们,有的甚至还动手打人,奴家以为自家夫君来青楼只能怪自己没有取得夫君的欢心,怎么能怪青楼里的姐妹们。她们也只不过是为了营生在青楼里混了饭吃。比起那些凭借生来就是富贵命的小姐夫人们坐等着就可以饭来张口要更让人怜惜。大人,奴家说的可对?”赫元殷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青楼女子竟然是这般想法,既如此,看来这卿月阁里所有的女子都是这般不同了,怪不得生意如此之好,“柔儿说到我的心里去了。”第二日一大早,赫元殷早早起身穿好衣衫下了楼,这个时辰卿月阁里安静如斯,仿佛整座楼都沉睡了一般,赫元殷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二楼站着的柔儿,才准备出去。身后传来一则沉稳的脚步声,他不禁扭回头看去,就见齐寒亦一袭黑袍款款而来。“明亦王爷早啊,没想到王爷也留宿在卿月阁,这般喜欢纹月姑娘,何不把她带回府上。王爷的府上似乎女眷少的可怜。”赫元殷半玩笑半探究的语气,停住脚步与齐寒亦并肩而行。“赫大人似乎管的太宽了,本王要做什么哪里轮到你来多嘴。”齐寒亦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踏出卿月阁的门槛,径直上了单风已经准备好的马车里。单风一声冷喝,马车绝尘而去。赫元殷被气得一甩袖袍,冷意浮上眼眸,不时嘴角勾起一丝阴谋笑容,站了一会才等到自家府上的马车,小厮恭敬的掀开帘子,赫元殷一跃而上,“怎么来的这般迟。”小厮忙解释道:“老爷,奴才很早就起来了,可是……可是在后院正好碰见了夫人,夫人硬着拦着奴才询问了好半天,奴才才得空驾马车出府,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赫元殷收起眼底的了然,他不用想也猜得出是谁,不就是想让自己在忠臣面前丢脸么,他还偏不让她得意,“一刻钟内到不了皇宫门口,你今日就拿着铺盖走人。小厮本想着老爷能够谅解几分,就算是生气也是生夫人的气,没想到还是迁怒到自己身上了,自己不过才来这个府上没多长时间,对主子的性情还真是把握不住,如今可就知道老爷可不能随便的招惹,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马匹前蹄一跃而起,马车一个抖动,接着以绝快的速度奔驰。街道上因为马车飞驰而过扬起了不小的尘土,几辆跟在后面的马车里的官员听到外面疾奔的声音,不由掀帘看去,见是赫元殷的马车也就不足为奇了。今日的早朝还和前几日一样依旧是略微沉闷,大臣们也纷纷沉默。皇上见没有什么事情要禀奏,便吩咐退朝。早朝后,赫元殷和往日一样随着皇上去了乾清宫。明亦王爷还是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身子挺拔冷漠不可接近,后面不多远的是齐寒城与远袭并肩而行,齐寒城紧紧看着齐寒亦的背影,直到远袭说话,他才收回目光,答道:“还没有顾春的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顾春身边的那个婢女是齐寒亦以前身边的杀手。”而后不解的看着远袭,“怎么问到了顾春身上?我不想让她和我们之间的事情由牵扯。”“我知道。是因为远铭,自从顾春离开都城后,远铭就成天在家嚷嚷着要找顾春。我也是没有办法,暖晨就说要不先给他说一门亲事,定下来,远铭毕竟心性还小只是一时对顾春有些好感,要是娶了妻子定然就不会再想了。可是远铭死活不肯,昨天一天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