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寓硕的悲怆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员工们，也三三两两地下班回家了，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振华集团大楼里，此刻也渐渐冷清下来。街上华灯初上，迷离的霓虹灯，依然在欢快地闪烁着，迷离得有些刺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夹杂在嘈杂的汽车喇叭声中，又是一番动听的音乐。这一个繁华的东方大都市里，总有着洗不尽的繁华与喧闹，同样也隐藏着太多的纸醉金迷！白婷婷早已经走了，张艳妮特意给她放了一段时间的假，她知道，这一次也许她能改变很多！或许是在爱情的道路上，或许是在人生上，总之会成熟很多！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张艳妮疲倦地站起身来，揉了揉那干涩的干净，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才慢慢地走出办公室，公司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刚走出振华集团大楼，她便看见了一个人！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此刻正怔怔地站在马路对面，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衣，搭配着一条同样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颧骨高高凸起，两只眼睛深深地向下陷着，没有一点精神，充满了疲惫！长长的胡渣子和那乱蓬蓬的头发，更加显示着这个男人，此刻的落魄与哀伤。青年此刻正怔怔地站立着，眼里充满了矛盾与痛苦，有些内疚地看着张艳妮，想要转身逃跑，却又挪不开步子！张艳妮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手里的提包瞬间滑落在地上，两行晶莹的泪水，瞬间从眼角里划落了出来，大步走上前去，站在青年的跟前，痛苦地看着他。泪水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慢慢向下划落着，似乎再也流不尽，最后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苍茫的水花，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却又是那么动听，那么清晰地敲打在她的心里，如同心碎的声音！商寓硕，那个在华东商界如同神一般的人物，短短五年内，创造了太多那帮老头子都不敢想象的传奇！最终却因为一个女人，终于在各大势力的联合抗击下，从华东经济联盟主席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留给人们的，只有神话，更多的却是愤怒与遗憾！最让人遗憾的是，曾经在整个华东，甚至辐射至整个华南，都有着巨大影响里的商家，也因为这一次沉重的打击，而最终风雨飘摇！张艳妮静静地看着这个为了爱，不惜一切代价地付出的男人，她突然觉得太多的内疚，声音沙哑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着，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凄凉，甚至冻之心扉！都市里的繁华铅尘，依然进行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依然从他们身边流过，并没有为她的哀伤，而改变半点轨迹！这似乎是一个千篇一律的定律，又如同诅咒！张艳妮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好凉，没有一点温度！更凉的，却是心！更加重要的是，尽管她从一开始便深深地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深深地知道他始终为自己付出着，却始终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激烈，甚至如此的偏激，执着到近乎固执，如此的不顾一切代价！最终以至于，整个华东商界格局的改变！她知道，有了那个男人，华东商界的格局，最终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去改变，一个从此有着风家高高在上的地位的方向！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她甚至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侩子手，毁了一个男人，毁了一个神话般存在的财团！更加让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是，这一切，她都无法去对眼前这个男人，有所补偿！她补偿不起！爱情，太过玄妙，也太过沉重！“艳妮，对不起。。。。。。我。。。。。。”商寓硕伸出手来，有些紧张地理了理那乱蓬蓬的头发，喉结上下鼓动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别说了。。。。。。”张艳妮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似乎想要一次性将几年的泪水都流干，“我都知道了。。。。。。”“可是我。。。。。。我今后，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商寓硕脸上的痛苦与哀伤，更加重了，脸色一片铁青，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声音哽咽着说道，“今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别说了。。。。。。”张艳妮再也忍受不住满心的痛苦，放声大哭起来，身子无力地蹲在地上，泪水混杂着口水，一丝一丝向地上掉去，早已经伤心欲绝。“艳妮。。。。。。”商寓硕整整地呼唤一声，挪着步子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伸出手来，轻轻地扶起她，却又终于没有动作，只是尴尬地收回身形，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过了良久，张艳妮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慢脸愤怒地瞪着他，眼里一片赤红，“你这个傻瓜！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这个本应该高高在上的男人，不仅为她付出了一切，到目前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执着！只可惜爱情就是爱情，永远强求不来！听起来有些悲伤，有些催人泪下，却又是那么的无奈！人生也正是如此，有着太多的无奈，与无法改变的东西！商寓硕有些痛苦地抓了抓脑袋，悲痛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一辈子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人们眼中的大英雄？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爱上你吗？”张艳妮不停地摇着头，泪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狐线，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折射出一阵阵妖艳的光芒，是那么的灿烂，又是那么的魑魅，更多的，却是那让天地为之动色的凄凉，“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内疚，只会欠你的债，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孽！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呜呜。。。。。。”“艳妮。。。。。。我是自愿的。。。。。。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商寓硕落寞地摇着头，声音哽咽含糊不清地说道，看向张艳妮的眼神，更多的却是心痛！“你滚！你滚！”张艳妮突然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不定、站立不稳，悲怨地指着商寓硕，大声吼道，“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我。。。。。。”商寓硕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地看向她，嘴唇不停地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些依恋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哽咽地说了道，“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幸福了，我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说完，便转身大步向前面走了出去！身形坚强，可背影却是那么的落寞与沧桑！张艳妮能感受到，那他一瞬间强装的坚强！手脚一阵冰凉，无力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肩膀无助地耸动着，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同那一滴滴悲哀的存在，企图想要洗尽着尘世间的一切无奈！这时候，她只感觉身体被人轻轻地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温柔地拥在怀里。刹那间，她又闻到了那有些熟悉，却又有这让自己恐惧的陌生的气息！诧异地抬起头来，她便看见了那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那张本该刚毅，此刻却满是柔情的面孔！此刻，他正温柔地看着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输理着她那凌乱的发丝，紧接着便府下身来，一点一点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哇……”张艳妮再也忍受不住这么久以来，内心所积攒的委屈，身体无力地瘫痪在他宽阔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任凭泪水湿透他的衣襟，也释放不出她全部的辛酸！她不恨他，只因为他能理解他的落寞与哀伤！风笑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商寓硕那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中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当所有人都唾弃他的时候，我却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这无疑是风笑天对人最高的评价！能得此评价，恐怕今生也不算枉费了吧！商寓硕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冰冷的泪水，看着那一片迷离炫美的繁华之后，那一对幸福拥抱着的身影！微微叹息了一声，又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去，不知不觉，脸上已经带着满意的笑容！或许，在他的心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