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福祸自种日上三竿,众人纷纷辞行下山。待越秀、燕山、云林禅寺三家掌门离去后,盛年又将丁原和罗牛等人亲送出紫竹林,三人依依惜别。丁原与罗牛并肩前行,到得翠霞山门外。丁原看看天色,笑道:“阿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此地分手罢,待我从北海归来后再聚。”罗牛点点头,道:“多加保重,早日回来。”丁原在他胸口轻轻一捶,目光有意无意拂过罗牛身后默立的罗羽杉,道:“走啦!”御剑腾空。姬雪雁、常彦梧、欧阳霓和楚儿亦飘身而起,追了上去。小蛋看着罗羽杉,却见她似乎不经意地将头掉转向另一边,强忍住心底惆怅,说道:“罗大叔,您多保重。”罗牛虽觉得小蛋和罗羽杉之间彼此生分了许多,话少得有些异常,却也没想得太多,颔首道:“一路顺风。”小蛋勉强笑笑,祭起雪恋仙剑,光华一闪,追着丁原和干爹的身影去了。罗羽杉悄悄抬头,视线追随云霄里那抹迅速去远的剑光,只觉天地从此无色。过了许久,丁原等人的身影早已消逝在层云深处,罗牛这才收回目光,问道:“羽杉,要不要回天雷山庄住几天?妳娘和小虎都很惦记妳!”罗羽杉魂不守舍地摇摇头,低声道:“我这就回南海了,爹爹珍重,代我向娘亲和小虎问好。”罗牛也不勉强,说道:“路上小心,也替我向妳师父问好。”罗羽杉应了,罗牛一挥手,携着屈翠枫御剑西行,倏忽去远。罗羽杉伫立在原地,看着父亲熟悉的背影徐徐远去,难耐心中酸楚,眼泪如珍珠般滴落。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听见山门前守值的翠霞派弟子喝道:“什么人?”数道身影齐齐掠起,竟似有人要强闯翠霞。罗羽杉一惊,抬首仰望,赫然见是鬼锋去而复返,飘立空中,冷冷道:“我来找小蛋。”罗羽杉闻言心头一跳,惊异道:“难不成他改变了主意,还要找小蛋决斗?”那几名翠霞派弟子也是一怔,各按仙剑虎视眈眈注视着鬼锋。其中一人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鬼锋漠然哼了声,道:“少啰嗦,小蛋到底在不在?”罗羽杉见一众翠霞派弟子愤然变色,急忙腾身迎上,向鬼锋盈盈施礼道:“鬼先生,小蛋已经走了。”鬼锋眉头微皱,道:“走了?妳可知他去了哪里?”罗羽杉回答道:“他已去了北海。不知鬼先生找小蛋有什么事?”鬼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来迟了一步。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罗羽杉不由心弦猛颤,强扼惊骇之情,问道:“鬼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鬼锋打量罗羽杉,似乎从她焦灼关切的神情里瞧出了什么,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那里早已被人设下天罗地网,目标是将北海八鬼一网打尽。“我原本曾打算提醒小蛋,可与丁原会面后,我心神动荡,竟一时忘了这事。待走到半道上记起,便匆匆赶回,谁晓得还是迟了。”罗羽杉越听越是心惊,问道:“谁要对付北海八??仙?”鬼锋淡淡道:“我告诉妳的已经很多了。总之,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甚至连我也不愿与他为敌。”罗羽杉面色苍白,想起小蛋此行与丁原、姬雪雁在一起,方才稍稍定了定神。鬼锋道:“我再试着往北追一程罢。”说罢振剑欲起。罗羽杉一咬贝齿,道:“鬼先生,我跟你一起去!”鬼锋怔了怔,停住身形看了罗羽杉一眼,淡然道:“走罢。”两人更不多说,各御仙剑风驰电掣般朝北面追了下去,瞬息已是百里。罗牛却不晓得爱女突然放弃南下,随鬼锋北去。他偕着屈翠枫西归,不日便返抵天雷山庄。秦柔和虎子闻讯,率着辽锋、顾智等人出府相迎。昔日得罗羽杉引荐,寄身天雷山庄避祸的白鹿门门主卫慧也在其列。众人相见自有一番欢喜,回客厅落座后,罗牛说起翠霞山的遭遇,大家伙儿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待说到屈翠枫将长住罗府,虎子登时雀跃道:“好啊,终于有人陪我玩了!”秦柔将虎子搂在身前,怜爱道:“别胡闹。你屈大哥是来参悟天道星图的,哪有空闲跟你瞎折腾?再说不是还有辽大叔、顾大叔和卫姐姐他们陪你玩么?”虎子一嘟嘴,闷闷不乐道:“我哪有胡闹,人家做的可都是正经事。”众人不禁莞尔。卫慧笑道:“等你不做鼻涕虫了,那才算长大。”虎子脸一红,揉揉鼻子道:“上回人家是伤风了嘛,卫姐姐总爱拿这说事。”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屈翠枫将目光落到卫慧身上。见她一身紫裳,娇小玲珑,虽比不得罗羽杉那般秀丽绝俗,但英姿飒爽,落落大方,也别有一番韵味,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卫慧似有察觉,却面含浅笑故作不知,只与虎子斗口打趣。晚饭后众人闲聊了会儿,陆续散去。罗牛问道:“翠枫,你累不累?”屈翠枫心知罗牛多半是要传授自己天道绝学,当即精神一振道:“小侄不累。”罗牛点头道:“好,那咱们今晚就去黑冰雪狱,试上一试。”屈翠枫大喜过望,强自克制心中激动道:“多谢罗叔叔。”罗牛道:“你不必谢我,我也不晓得你能否成功。参悟天道星图,修为、悟性、心性乃至天意机缘缺一不可。咱们今晚只是试试,万一不成也不用灰心,厚积薄发,终有水到渠成之日。”屈翠枫只当罗牛是例行交代,心下并不以为然。在他想来,卫惊蛰修为与己相似,不过因为年长几岁才稍胜一筹,数年前业已成功悟出数幅星图,换作自己即使不能尽数参悟,但若论聪明机智,自己怎也不会落后于卫惊蛰。更何况像小蛋那样修为远逊于他的人,都能莫名其妙地参悟出天道星图来,自己又岂有不成功之理?当下两人离开客厅,经念祖塔下到黑冰雪狱。罗牛一路引着他进入寒潭下的石穴,在十二幅天道星图前站定,道:“天道星图是上天遗泽,奥妙莫测。我也无法用语言教你,只能靠你自行体悟。”屈翠枫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环顾过石壁上镌刻的一幅幅星图。想到自己只要把眼前这十二幅天道绝学融会贯通,不仅能轻而易举诛杀欧阳修宏,为父母报仇;更可藉此叱咤天陆,扬眉吐气,一颗心立时变得火热。罗牛指点道:“翠枫,你可以试着从第一幅『生生不息』开始参悟,我会在旁为你护法。万一察觉到体内产生不适,千万不要逞强支撑,赶快收功。我们来日方长,却不必着急一时。”说话时,见屈翠枫已两眼放光紧盯着石刻,显然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似乎并没把自己的忠告听进耳去,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头,问道:“翠枫,罗叔叔的话,你可千万要用心记下,知道么?”屈翠枫凝视着“生生不息”图刻上密密麻麻的星辰,早已迫不及待,回答道:“我都记住了。罗叔叔,可以开始了么?”罗牛心底一叹,毕竟屈翠枫终非自己的子侄门人,不宜过于严厉。又顾念他报仇心切,也就不再多言,回答道:“可以了。”屈翠枫得罗牛准许,抖擞精神,心无旁骛地观瞧起石壁上的星图。他本是信心十足,想在罗牛跟前露上一手,也好令其对自己刮目相看。孰料图上印刻的星星数以千计,看似简单明了,可真要用心琢磨起来,却是半天不得头绪。他起先以为这些星罗密布的小点,是和人体的穴位经脉一一相应,若能串连在一处,便可参悟出一套无上的仙家心法。可看着看着,屈翠枫便推翻了自己最初的猜想,隐隐约约又觉得这幅“生生不息”的星图中,更像是蕴藏了一式千变万化的掌法。然而顺着这条思路揣摩了半天,屈翠枫的脑袋逐渐发胀,只觉心中有千头万绪,偏偏无法抓住谤本,渐渐焦躁起来。罗牛见他胸口起伏剧烈,呼吸渐转粗重,关切道:“翠枫,你怎样了,不要强来。”屈翠枫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望着星图,随口应道:“我没事。”恍惚中,石壁上的星辰猛然一亮,彷佛化作一束束锋利绚烂的剑芒,排山倒海向他迫来,耳中嗡嗡雷鸣,像是要把脑袋炸开般难受。屈翠枫情不自禁拔出吟风仙剑,扬声长啸劈向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可怕剑芒。每一剑斩落,眼前都宛若有血光迸闪,声嘶力竭的凄厉惨叫声充盈耳际。罗牛见状提气喝道:“翠枫,闭眼!”屈翠枫心头一震,不由自主闭起双目,脑海里的幻象与耳畔的杀伐之音如潮退隐。猛觉背心一暖,罗牛的大手已按在他大椎穴上,真气汩汩而入。好半晌屈翠枫才慢慢缓过神来,全身虚脱,遍体冷汗,无力地依靠住石壁大口喘息,彷似刚刚经历过一场通宵苦斗。罗牛待他喘息稍定,温言问道:“翠枫,你感觉如何?”屈翠枫脑海里兀自昏昏沉沉,像是有惊涛骇浪在不停击打,勉强站直身躯,咬牙道:“我很好??”他定睛再向对面石壁上的“生生不息”星图望去,蓦地一阵目眩,胸口恶心欲呕,身子犹如醉酒,摇摇晃晃便要摔倒。罗牛手疾眼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道:“走,我们上去。”屈翠枫挣扎道:“罗叔叔,我还可以坚持??”罗牛不待他说完,摇头道:“咱们上去再说。”不由分说,将他带出了黑冰雪狱。两人回到地上,夜风吹拂过屈翠枫的面庞,令他神志一清,烦恶感渐渐消褪。他不甘地回望念祖塔,道:“罗叔叔,方才是小侄心急了。明晚我多加留神,一定不会再出错。”罗牛苦笑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大意了。翠枫,有些事情万万强求不得的,否则欲速不达尚在其次,若有闪失反而伤及自身就不好了。我看,参悟星图的事,咱们还得缓着点。”屈翠枫听罗牛话里的意思,是暗指自己火候不足,尚难以参悟天道星图,且强行修炼多半会有性命之忧。他心底一沉,问道:“那以罗叔叔之见,小侄还需要磨砺多久?”罗牛沉思片刻,权衡一番后本想说“五年”,但迎上屈翠枫炙热殷切的目光,心里一软,迟疑道:“可能也就两三年罢。在这期间,我会尽心辅导。只要你能刻苦修炼,悟道修心,或许也不需要那么久。”“两三年?”屈翠枫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恳求道:“罗叔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方才只是小侄一时疏忽,未必就差多少。”罗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你肯用心,两三年一晃就过。届时罗叔叔一定会全力助你参悟星图。”屈翠枫听他语气坚决,知道再强求也不会有用,只得怏怏而回。自此之后,他便在罗府内常住下来。这般日复一日,屈翠枫开始还能勉强静下心跟随罗牛修炼。可时日稍长,心里的烦躁和焦虑却渐渐衍生,再沉不住性子。大凡天资聪颖之人,多半会有点恃才傲物。屈翠枫出身名门,少年成名,一路走来可谓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他满心期盼能参悟出天道星图,却不料初次上阵就栽了偌大的跟头,心里愤懑窝囊不言而喻。想到两三年内再无望染指星图,更是失落。尽避罗牛等人多有劝慰,但屈翠枫压根不信自己会不如卫惊蛰,更莫遑论小蛋。可惜仅仅一次失手,罗牛就毫不犹豫地剥夺了自己继续修炼的资格,未免也太不近人情。有时候念及此事,他甚至怀疑罗牛是否真有诚意传授自己星图。说不准他敝帚自珍,不愿天道绝学流入外人之手,却碍于情面,只能假惺惺地领着自己到黑冰雪狱逛上一圈,又随便找个借口将自己拒之门外。这样的念头,放在一年前屈翠枫是断断不可能生出,更不会怀疑罗牛的人品。可经过一番人生大变故,又见杨挚心安理得坐上了越秀派掌门的宝座,对着自己假情假意地抚慰一番,就再无表示,屈翠枫已万难相信任何人。至于卫惊蛰乃盛年弟子,罗牛传他天道尚可理解。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小蛋,又凭什么能堂而皇之地进入黑冰雪狱,参悟天道?屈翠枫思来想去,惟一的答案竟落在了罗羽杉的身上。看来,罗牛自己笨,却和那傻小子对上眼了,有意要让他做自己的乘龙快婿,招赘入府,继承衣钵,这才不惜血本,大力扶持小蛋,甚至托盛年将天照九剑也传授给了他。难怪当日罗羽杉遭擒,小蛋宁愿以命相抵,将她换回,敢情早明白自己早晚会给罗牛当女婿!想通了这一层,屈翠枫禁不住愈发的忿忿不平,不明白为何天底下的好事,竟全都落在一个傻小子头上。且不提罗羽杉天仙化人,自己暗中倾慕多年,只不过羞于表白;就是欧阳霓,早先在独尊谷与自己连手克敌,对他也颇有好感。可这回在翠霞山重逢,竟从头到尾没上前主动说过一句话,令人又是不解又是郁闷。这些事他越想越心烦,连修为进境也大受影响,索性隔三差五跑到街上借酒浇愁,不醉不归。这日午后趁罗牛传授虎子剑法的机会,屈翠枫又坐到酒肆里一通狂饮。他一边喝酒,一边想着烦心事。明明天道星图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恪于罗牛的“好意”不能参悟。如此终日无所事事,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一连两坛烈酒落肚,天色已近黄昏。他酒量并不算大,可心中苦闷,又无人可诉,招手又让伙计上了一坛。他拍开封泥,颤颤巍巍将酒满上,倒有大半洒在了碗外。刚一举起碗,尚未放到唇边,忽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柔声道:“屈公子,别再喝了。”屈翠枫瞇起醉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面前晃来晃去,打了个酒嗝,道:“妳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喝酒?”那少女将酒碗拿下,道:“我是卫慧,刚巧从门外路过,你已喝得不少了,我进来看看。”屈翠枫抬手指着卫慧,呵呵笑道:“醉?怎么可能,我才没醉,我明白得很。”卫慧微笑道:“是,你没醉。屈公子,咱们回家罢。”说着伸手搀扶。屈翠枫一甩胳膊,怒道:“回什么家!我哪里有家!谁要妳多管闲事?我现在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你们一个个表面上佯装可怜我,对我好,可打心底里却都嫌弃我,嫌我是个累赘!”卫慧看到周围食客投射来的诧异眼神,知道再让屈翠枫说下去只会更糟,忙哄孩子似的将他拽起,道:“谁不晓得你是越秀玉鹏,我们佩服仰慕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看不起你?”屈翠枫指指自己的鼻子,道:“真的么,妳真的仰慕我?”卫慧见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名门子弟,痛失双亲后竟颓落至此,心里也是怜惜,顺着他的话意安慰道:“当然是真的。屈公子,咱们走罢。”好不容易将屈翠枫送回他自己屋里,卫慧将屈翠枫扶坐到椅子上,刚从桌上取了火石想点起红烛,冷不防腰上一紧,屈翠枫从后紧紧搂住卫慧的纤腰,将滚烫的面颊贴在她的背上,如同梦呓般说道:“不要走,妳不要走!”卫慧大窘,恐惊动了院子外的人难堪,只得低声道:“我不走,你快放手。”屈翠枫拥着卫慧柔弱无骨的娇躯,竟是一阵意乱情迷,借着酒劲将她拽到自己腿上一把抱住,更一口吻在玉颈上。卫慧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劲道,猛力一挣脱出屈翠枫的怀抱,心中又惊又羞,隐约还含着一缕说不出的微妙感觉,低嗔道:“屈公子,你再胡来,我可要生气了。”屈翠枫呆了呆,忽然傻傻地笑道:“妳果然是在骗我??我知道,妳喜欢的也是那个笨蛋,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我爹娘死了,我再也当不成越秀派的掌门,我一钱不值??“羽杉、欧阳霓、丁原、罗牛、盛年∣∣还有顾智、辽锋,还有妳!你们都莫名其妙地喜欢那傻小子,却没人管我,没人在意我!”他自顾说得痛快,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到底该不该说,只一心想把积郁已久的愤懑全数宣泄。卫慧默默望着他俊朗而憔悴的脸上泪流满面,神情渐渐柔和,眼神里转而流露出一缕痛惜与同情,悄然走到屈翠枫的跟前俯下身,轻声道:“我没骗你。屈公子,如果你心里苦闷委屈,就哭出来罢??”屈翠枫的泣声停顿了下,睁开醉眼发现卫慧的玉容近在眼前,满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朦胧幽暗的光线下,竟是动人心魄。他伸手握住卫慧的香肩,仰首凑向她的樱唇。卫慧的娇躯颤了颤,突然变得僵硬紧张。屈翠枫稍一用力,已吻住了她。一股没顶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卫慧柔软湿润的香唇几令他要爆裂开,更有一种胜利的志满意足。剎那中脑海里灵光一闪,已想到了骗过罗牛,偷窥天道星图的法子,兴奋中,他不由吻得更加粗暴狂野,只觉得卫慧的娇躯越来越软,越来越热??请继续期待仙羽幻镜续集下集预告:罗羽杉误以为欧阳霓已失身于小蛋,万念俱焚下便打算回返南海,从此在恩师苏芷玉身边潜心静修,藉以忘怀情伤。不料遇见半途回转报警的鬼锋,才晓得小蛋与常彦梧此次北海之行凶险万分,关切之下便随同鬼锋一路北上,但盼能截住小蛋。小蛋浑不知危机临近,抵达北海后与丁原一行分道扬镳,陪着常彦梧与崔彦峨赴三月十五的仙府之约,却没想到早有对手张网以待。此次,他又能顺利躲过天灾人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