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登门求药小蛋瞧着桑土公喜笑颜开的胖脸,也替他觉得高兴,问道:「桑真人,在哪里?」桑土公开心得像是疯了,压根没听见小蛋在问他,奔到昏迷不醒的晏殊榻前,抓住她的纤手忘情道:「你、你有救了,孩子有、有救了,咱们全、全家都有救了!」说着眼眶里泪光盈盈,已是喜极而泣。过了好半晌,他稍稍冷静下来,说道:「重玄——金华香檀在、在魔教就有!」小蛋听得一怔道:「魔教?」世上的事情有时就这么巧,前不久他不但刚和魔教教主风雪崖比拼过一场,还误伤了对方的至宝紫瞳魔灯,惹得对方大怒而去,现在系晏殊母子性命于一线的重玄金华香檀,居然就在魔教手里。桑土公连连点头,说道:「我、我记得当年为、为救赫连——夫人,魔、魔教护法布衣大、大师耗费十——数载心力,炼制成玉、玉京散,其中有、有一味药材用、用的就是重玄金华香檀!」尹雪瑶镇定的问道:「桑真人,你能确定当时布衣大师没将重玄金华香檀用完?」桑土公答道:「没、没完,一定没完!好些药材都、都有多,我、我听丁小哥和、阿牛都、都说起过这事。我、我刚才一急,差点给忘、忘了!」尹雪瑶颔首道:「那就好,这里离魔教总坛应该不会太远吧?」桑土公把脑袋摇成博浪鼓般道:「不远,一点也不、不远!我、我用土遁的话,一天之——内就可以、可以打个来回。」说到这里他猛地一呆,想到如此一来,自己少说要离开茅庐十数个时辰,却又如何放心得下病危中的晏殊母子?可自己不去,却又教谁人去找风雪崖?尹雪瑶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最好留在这里,帮我收拾丹房,准备开炉炼药。」桑土公挠挠头,犯愁道:「那——谁去魔、魔教取药?」小蛋想了想道:「我去吧,不过还需桑真人将前往魔教总坛的路径画下来给我。」桑土公愣了愣道:「你去?」他虽然和小蛋相交不深,但对这质朴木讷的少年颇有好感,略一犹豫点头道:「好,那、那就有劳小、小兄弟了。」当下他画了草图,又给风雪崖写了封言词恳切的求援信,一并交给小蛋道:「我、我和风——教主没啥大、大的交情,可看在丁、丁小哥面上,他十——有八九会、会答应赠药。小兄弟,拜托你、你了!」小蛋微笑道:「桑真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尽快将重玄金华香檀取回。」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不管风雪崖如何为难责罚,自己都绝不抗拒,一切只为达成使命,救活晏殊母子二人的性命。尹雪瑶送他出门,低声道:「姓风的十分自负,你千万别提昨晚与他交手的事。」小蛋明白尹雪瑶这么说是在委婉提醒自己,莫要对着风雪崖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惹恼了人家,别说自己,就算桑土公当面相求,也一样没戏。这时柳翩仙三步并两步奔了过来,抢在其它人之前禀报道:「寞少,我们已议定了捕捉螭狐的方案,天一亮就行动。」小蛋抬头望望天色,距离天明已不到一个时辰,自己又是一宿无眠。他强自按下倦意,说道:「烦劳诸位了,在下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回头见。」小蛋招手唤来霸下,与尹雪瑶等人作别,御起雪恋仙剑朝着东南方向飞去。所谓救人如救火,他按图索骥,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魔教总坛。可云梦大泽不同于别处,遍地荒芜景象,莫说找不到半个问路的人,连可堪辨明方位的景物也难以找到。尽管桑土公将草图画得细到极致,但实地找起来依旧困难。况且魔教总坛位于泽地底下的地宫之中,自己很有可能到了地头上,却未必能够发觉。不觉天将正午,小蛋收住仙剑,对照着桑土公交给自己的地图举目四顾,看到东边约莫两里地外有两座貌似驼峰般的矮丘。他心中一喜道:「这便是桑真人说的『翠乳岭』了,照着图上所画,越过它往东再走一百多里,便可抵达魔教地宫。」小蛋收起图纸,改以御风行,以便能随时清楚掌握到地面情形。刚飞过翠乳岭,他就听见前方云空中传来几声尖锐刺耳的鹰唳。他凝目远望,灰蒙蒙的云端间,十余头体型硕大凶猛的雪隼正围着一道人影不停扑击。那人手持仙剑游走周旋,显得游刃有余,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他的面目。小蛋思忖道:「那雪隼乃是云梦大泽中极其凶悍的魔物之一,我遇上了可不能不管。」一侧身便往战团飞去。到得近前,他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不由惊喜交集,原来对方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故交,越秀剑派前任掌门爱子,现今寄居在天雷山庄的屈翠枫。就这么会儿工夫,屈翠枫手起剑落又斩杀了两头雪隼。剩下的魔物凶性大发,围攻扑击得更紧,远远又见有人赶来,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断不会是帮自己的,于是分出三头,迎面袭向小蛋。霸下恨道:「这畜生身上不就多长了几根扁毛吗,敢跟我耀武扬威?干爹,看我的!」身上红光乍闪,打出一团天雷地火。那三头雪隼虽堪称云梦大泽上空的一霸,可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叫自己这辈子碰上了龙子霸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被涌来的天雷地火轰得粉身碎骨,焦臭难闻。屈翠枫见来了帮手,大发神威一掌一剑又连毙两隼。余下四头雪隼终于胆寒,掉头往西逃窜。屈翠枫追了上去又干掉两头,另两只雪隼却趁机逃远。屈翠枫收住身形,望着仓皇逃命的雪隼,嘴角露出一缕笑意,收剑回鞘似乎是要就此作罢,却突然扬手甩出墨玉扇。合拢的扇面在半空中「唰」地一声打开,划出一道十分诡异的弧光,后发先至抢到了雪隼飞行路线的侧前方。「噗、噗!」两声响过,扇面准确的割破这对雪隼的咽喉,一兜一转往回飞旋。屈翠枫探手收住墨玉扇,「啪」地合上,看也不看那两头栽落向大泽的雪隼,扭头向小蛋笑道:「痛快,痛快,这等害人的畜生就该赶尽杀绝!」小蛋没吭声,霸下却低声道:「够威风的——」言下颇不以为然。屈翠枫飘飞过来,手里墨玉扇轻轻敲击着掌心道:「小蛋,真巧啊,咱们在这儿又碰上了。你有罗师妹的消息了么?」小蛋摇摇头,屈翠枫也不以为意,笑问道:「我刚才那一记飞扇击隼使得如何?」小蛋瞧着屈翠枫手里握着的那柄墨玉扇,说道:「很好啊,我也不一定能接住。」屈翠枫得意一笑,心下道:「你要是知道我方才只用了五成功力施展此招,这『不一定』三个字就得心悦诚服地给换成『一定不』。「不过话说回来,就这傻小子的眼力,又岂能看出我这式『周而复始』里蕴藏的真正奥妙所在?」他将墨玉扇纳入袖口,问道:「我看你行色匆匆,是要往哪里去?」仙小蛋回答道:「我正要前往魔教总坛求见风教主。」屈翠枫一怔,旋即轻笑道:「巧了,我刚好也要去那儿。你找风教主有什么事?」小蛋将晏殊病危,需用重玄金华香檀炼药的事一一向他说了。屈翠枫笑道:「幸好你遇上我,不然多半要空跑一趟。风雪崖是什么人,重玄金华香檀何等贵重,桑土公想要就给了?何况你身上带的不过是他区区一封手书?」小蛋听他话里对桑土公颇有不屑,也不好多说什么,问道:「屈大哥,你也是去求见风教主的么?」屈翠枫语焉不详道:「算是吧。重玄金华香檀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尽管宽心。」小蛋隐隐觉得这次重逢屈翠枫好像变了一个人,但具体变化在哪里却说不上来。转念一想他父母惨遭横祸,自己又屡受磨难,性情有些改变也在所难免。当下屈翠枫携着小蛋御风而行,赶往魔教总坛。他虽和小蛋一样从未去过地宫,可从小不知听父亲和诸多师门长辈说起过多少回当年的那场围剿魔教之役,于地宫的所在并不陌生,再加上小蛋带的地图,找寻起来已是不难。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便寻到了魔教地宫的入口,两名魔教守卫陡然从暗处现身拦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喝止道:「再往前就是圣教禁地,两位无事请回!」屈翠枫微一抱拳道:「在下越秀屈翠枫,携同这位小蛋兄弟有要事求见贵教风教主,请两位入内通禀一声。」先前说话的那名魔教守卫,上下打量过屈翠枫和小蛋,似乎在判别他们的身分,而后说道:「请两位公子稍候,在下立刻入内禀报。」小蛋和屈翠枫在原地等了大约一炷香左右,那守卫从地宫里回转,说道:「教主有令,请两位公子随在下前往晋见!」屈翠枫向小蛋一笑,招招手示意小蛋跟他入内。小蛋可没心思留意他的表情,心中忐忑道:「不晓得风教主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我待会儿可不要笨嘴笨舌,再说错什么话激怒了他才好。」两人随着那名守卫进入地宫,小蛋目不斜视以免引人猜疑,屈翠枫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心神不宁,重又取出墨玉扇拿在手里轻搧。行出一段,那个守卫在一座大厅外停住脚步,向里跪拜道:「启禀教主,宾客带到!」厅里传来风雪崖生冷的嗓音道:「让他们进来!」那守卫应了声:「是!」站起身形往旁边相让道:「两位公子请——」小蛋向那守卫道了声谢,跟在屈翠枫身后走进厅里。只见风雪崖高坐在教主宝座上,两排牛油火烛将厅中照得亮如白昼,却不见魔教中的其它教众。屈翠枫步履轻快,缓缓走到风雪崖座前,躬身施礼道:「小侄屈翠枫见过风伯父。」风雪崖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将目光挪移到他背后的小蛋身上,冷冷哼了一声。小蛋被他锐利的眼神盯得难受无比,垂首一礼道:「风教主,您好!」风雪崖也不看座,徐徐道:「老夫已饶过了你一回,居然还有胆子找到这里来?」小蛋硬着头皮道:「我是来求风教主赐药的。」双手向风雪崖呈上桑土公的书信。风雪崖抬手凌空摄过书信,撕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嘿然道:「敢情你是代桑土公来求取重玄金华香檀的?」小蛋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喜怒端倪,只好实话实说道:「是,晏仙子母子命悬一线,只有重玄金华香檀才能救治,求风教主不吝赐药。」风雪崖放下书信道:「重玄金华香檀老夫这里的确还剩着一点儿,送给晏殊救命也无不可。但别人来求我都成,惟独是你偏就不行。」小蛋暗叫糟糕,深深一拜道:「风教主,您要怎么处置在下都行,药是用来救晏仙子母子二人性命的!」风雪崖漠然凝视着他,一言不发。屈翠枫自不清楚小蛋如何得罪了风雪崖,心道:「我在外面一时兴起对小蛋打了包票,这会儿再装聋作哑可说不过去。」他上前一步道:「风伯父,桑真人和晏仙子都是先父和丁师叔、罗师叔的挚交好友,说不得小侄也要厚颜替他们向您求个人情。」风雪崖「哦」了声道:「你也是为这事而来?可比身后那傻小子会说话多了,居然懂得用你死了的父亲和丁原、罗牛来压风某!」屈翠枫启先以为风雪崖是在称赞自己,但听到后来禁不住背脊生出冷汗,赶忙低头陪礼道:「小侄不敢!」风雪崖拂视过小蛋,寻思道:「晏殊母子的性命,风某自不能坐视不管,可这样就让那小子轻易将药拿回去,未免太轻巧!「我先打发了他,让他也知道什么叫灰头土脸、失意而归,然后暗中再让人将重玄金华香檀给桑胖子送去。」他计议已定,干脆稳笃笃闭上双眼道:「你们怎么进来的就请怎么出去,不送!」小蛋岂知风雪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听他下逐客令心中大急,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令风雪崖回心转意的对策。屈翠枫碰了钉子,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恳求,无奈望着小蛋心道:「你得罪过人家,还敢跑人家地盘上来求药,难怪人家会拒绝!」霸下火往上冲,不管三七二十一道:「风雪崖,你打不过我干爹脸上无光,就藉这机会来修理侮辱人。晏殊母子若一尸两命,都是你害的!」风雪崖脸上倏然青气一闪,怒极而笑道:「好个小乌龟王八蛋,你敢再说一遍?」霸下天不怕地不怕,世间惟独只服小蛋一人。听得风雪崖叫自己小乌龟,昂然道:「你才是只乌龟,你就是打不过我干爹!」小蛋见霸下惹火了风雪崖不禁一急一惊,刚想出言阻止,蓦地转念道:「事到如今,我再怎么恳求也不管用,倒不如让小龙激一激他。没准风教主要和我再斗一场。我打是打不过他的,可他也不会立刻赶我们走了。」那边屈翠枫已然听呆了,万没想到小蛋这个楼子捅得这么大,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跟风雪崖斗!而且听霸下和风雪崖的口气,似乎风雪崖没赢。风雪崖面色铁青,已到了发作的边缘,瞪视霸下许久后,神色居然又渐渐缓和下来,冷冷哼道:「出去!」霸下见风雪崖不上钩,眼珠一转道:「这么说,你是自认不是我干爹的对手了?」风雪崖无动于衷说道:「随你怎么说,总之今日你们休想拿到重玄金华香檀!霸下哈哈笑道:「风教主,原来你是个小心眼。那盏紫瞳魔灯又不是无法修复,你怎么偏偏耿耿于怀,藉题发挥,连朋友道义也不要了。像你这样不仁不义的家伙,怎么混上魔教教主宝座的?」风雪崖眉宇一耸,竭力克制怒火道:「修?你事不关己,说得倒也简单。不错,凭老夫的手段自可修复那盏紫瞳魔灯,但你可知这需得耗费多大的心血!」霸下好奇道:「不会吧,不过是多了几道纹路,有那么难修么?」风雪崖嘿笑道:「你懂什么?紫瞳魔灯元气大伤,必须回炉重炼方才有望尽复原状,可等闲的炉火焉能熔炼这洪荒至宝?」他这话实则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却是因为包括自己在内的魔教众多高手,心法俱都走的是诡奇阴寒一路,难以用本身的真元催化炉火。但事关个人的修为隐秘,风雪崖便没有和盘托出。孰料忽见闻听此言的霸下眉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呢!」风雪崖端坐不动,等霸下笑够了才冷然道:「你在讥笑风某无能?」霸下摇头道:「风教主,不晓得荼阳地火能否用来熔炼紫瞳魔灯?」风雪崖心头一动道:「我怎么忘了,这小乌龟张嘴即可喷火,而且全都是极霸道的真火!」但这就意味着要他开口向小蛋和霸下求助,这又如何能够,当下紧绷着脸道:「能又如何?霸下笑笑,冲小蛋挤挤小眼睛。小蛋明白下面该轮到自己出场了,回答道:「风教主有所不知,小龙曾在荼阳地火中孵化了数万年,或可有用。」风雪崖哼了哼不言语,等着小蛋和霸下的下文。屈翠枫用墨玉扇一拍掌心,笑道:「这不都解决了么?风教主将重玄金华檀送给我们救治晏殊母子,小龙用荼阳地火襄助修复紫瞳魔灯,可谓两全其美。」风雪崖不置可否道:「你们这是在借机要挟老夫低头?」小蛋道:「风教主的紫瞳魔灯是因我之故遭受损伤,晚辈将它修复责无旁贷。」风雪崖心气稍平,说道:「老夫可还没有答应,要将重玄金华香檀交给你们。」小蛋听他语气放软,知道求药的事情有门。但好不容易赢得了这一线机会,此际绝不适宜穷追猛打,以免适得其反引起风雪崖的反感。霸下猜到小蛋的心思,笑嘻嘻道:「两件事本就不可相提并论,咱们先帮你把灯修好再说别的。」当下风雪崖也不客套,领着小蛋和屈翠枫进到销金斋内。此处是他平日专用以炼铸魔兵仙器的所在,方圆超逾百丈的斋中,摆放着二十余座形态各异的炉鼎,大如盘石,小似香炉,千奇百怪、不一而足。风雪崖在一座高过人头的金红色鼎炉前站定,轻轻一拍双手,自门外垂手走进一名护卫。风雪崖吩咐道:「你带他们两个下去歇息,好生照料不得失礼。」那护卫躬身应道:「是!」复又转向小蛋和屈翠枫彬彬有礼道:「两位公子请!」小蛋明白风雪崖修复紫瞳魔灯时不欲有人在旁干扰,也不以为意,转眼望向霸下。霸下笑着道:「干爹放心,有我的荼阳火罡,十盏破灯也给它修好。」小蛋点点头,和屈翠枫跟着那名护卫出了销金斋。那护卫引着他们左一拐右一弯,将二人请入一间僻静的小厅里。厅中装饰得古色古香,颇为雅致清幽,左首一道侧门珠帘高挽,里面是间静室。待得两名侍女奉上茶点,那护卫道:「两位公子请在此处安歇,在下先行告退。」屈翠枫连忙叫住了他,问道:「这位大哥,我若等得气闷,可否出去外头走走?」那护卫笑道:「您是教主的贵宾,除去宫中的几处禁地,其它地方任由公子往来。」屈翠枫笑了笑,回道:「那就好,为何一直没见殿青堂殿伯父,他在闭关么?」护卫回答道:「屈公子来得不巧,殿副教主有事外出已有些日子了。」原来罗羽杉遭万劫天君掳劫、下落不明的消息,业已传遍天陆仙林,魔教与罗牛渊源深厚,自不会坐视不管。殿青堂闻讯后,当即率着教中大批好手离宫明查暗访,只因不欲引起正道各派的猜忌,故此尽皆改装埋名,格外低调。屈翠枫微露失望之色,道:「是这样啊。对了,这位大哥,在下对宫内情形一无所知,万一误闯贵教禁地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岂不糟糕?还是劳驾您将那几处禁地向在下做个说明,我心中有数,也就不会误闯了。」那护卫见屈翠枫玉树临风,言词谦和,于是打消去意和他攀谈起来,不仅将地宫中的各处禁地所在一一相告,还不厌其烦地介绍起宫内的情况。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便将小蛋冷落在了一边。小蛋一边用着茶点一边旁听,也不插嘴。到后来倦意浓重,不知不觉就靠在椅子里睡了过去。等他一觉醒来,那护卫和屈翠枫都已不在厅中,只有上方悬浮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光芒,照得屋里一片通明。他伸了个懒腰,心道:「屈大哥定是见我睡着,一个人闷得无聊出去闲逛了。」这时厅外侍候的一名侍女听着里头的动静,便走了进来,问道:「公子要用饭么?」小蛋摇摇头,问道:「我睡了有多久?」侍女道:「大约四个时辰,现下已是半夜了。」小蛋「嗯」了声,寻思道:「这一天就算过去了。也不晓得风教主修复那盏紫瞳魔灯需要多少工夫,我也忘了问上一声。」想着左右无事,又不愿像屈翠枫般出去闲逛,他便回到静室里盘膝打坐,聊以打发时光。可这一等下去,又是整整等了一日一夜,风雪崖那边消息皆无,也没有派人来传话。屈翠枫倒是回来了一次,和他闲聊了几句,坐不多久便又出门去了。小蛋渐渐无心修炼,在静室里如坐针毡,几次想找上销金斋,最后又都勉强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