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赶到的时候,姬军、林文菁夫妇和蒋婷婷已在现场。“咦,怎么都跑出来了,不用陪床吗?雪茜这几天怎么样了?”当着她们,我也不好呼其全名。姬军答道:“小茜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只是情绪不好。”“宿舍的同学在陪着她呢,雪茜非要我们出来吃饭。”蒋婷婷回答了另一个问题。林文菁轻轻地为蒋婷婷整理了一下头发:“这几天把婷婷累坏了,功课也耽误了。哎,都怪我们太忙了,也分不出身来。”“小婶,没什么。我跟雪茜是好朋友嘛。”嘴里这样说着,婷婷脸上的疲惫却是显而易见,真是个好女孩子啊。“来,咱们先吃饭。”菜上来了,姬军哥招呼道。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也不管什么风度,看到香喷喷的菜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半天之后,微一抬头,却见林文菁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脸上稍觉有些不好意思:“嫂子,你也吃啊。”突然脚下吃痛,原来是蒋婷婷偷偷踩了我一脚。“嗯,好,快吃吧小域。看这样子,就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可别把大小伙子饿坏了。”林文菁虽然只比我们大了十岁左右,但官场混得时间了,举手投足却显得成熟非常。虽是开玩笑的话,让她一说出来却显得温柔而又不失体面,易雪茜和蒋婷婷真得该叫她婶子(本来就是)。“他确实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可能连觉也没怎么睡呢。”婷婷从旁替我说话。好啊,肯定是这个薛雨萍,又是她把我给卖了。吃的最快也最多,到了中途还是只剩我一个还在用心吃了,大家都瞪眼看着。“唔,怎么,你们都吃好了?”我对吃真的是很上心,“姬军哥,雪茜还要在医院里住多久?”三个人一齐点头,蒋婷婷见多了我的吃相:“你继续,不用管别人。”“你先吃,吃完再说。”姬军也象婷婷那样劝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人家可能真的要把我当猪了:“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边说我边听吧。”“雪茜现在已经稳定了,除了外用药,现在了就输液给点营养、支持的药物。只是,她的情绪很不好。”姬军哥心疼侄女。“怎么,你们跟她说了?”我吃惊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这事也不能瞒多久,茜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早晚还不是要告诉她。”林文菁替丈夫做了回答。我把目光转向了蒋婷婷:“雪茜不想再在医院住了,昨天我实在犟不过她,给了她一面小镜子。逸诚,你也不用隐瞒了,我一开始就跟小叔、小婶说了,其实雪茜也有这个意思。”蒋婷婷没有细说易雪茜发现自己变成那样之后的表现,但那情形也可想而知。没有亲眼得见,也能肯定伤得非同小可。她后来说的,让我不免有些尴尬,偷偷做的事儿,还是不太想让多人知道,再说这两口子都是搞药的,不用想也明白,用没有经过批准的药品,对主管部门的领导来说意味着什么。“小域,我知道你不同于普通人,可是那种方法真的可靠吗?”姬军也是知道我会先天功法的不多人之一,“要知道这事可不能儿戏,关系到小茜一生呢。”“婷婷和雪茜没跟你讲过?”我有些奇怪,如果不说这些,谈出院?“都说过了。”蒋婷婷答道。“她们给我讲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姬军还是把矛头对准了我。哎,我只所以不主动要求,就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姬军哥还是把这个烫手的柿子丢给了我。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姬军哥、嫂子,如果试试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如果不试,以目前的状况你们也知道,恐怕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药效我们是当时见过的,这几天我又做了些改进。”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这几天他们恐怕也没少请名医咨询,自然明白目前的医疗条件下,前景不乐观:“逸诚,如果真能这样,我们可就把雪茜交给你了。”林文菁的眼里充满着更多的疑问,也许不明白我说的这两天做了改进是什么意思。但看了丈夫没问也就不提。至于回家会不会问就非我所知也。她是药学院毕业的,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自然知道一种新药的研制成功意味着什么,更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过程。象我这种研究方式,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做为国家药事部门的“专家”,做出这样的决定,两人肯定经过深思熟虑,心里一定也充满着无比的的苦恼。因为这样做,就意味着丧失了现代医疗的信心,而这些正是他们在全力推进和维护的。那句难听的话又冒上了我的心头:死马当活马医。可不这样又能如何?“哥、嫂子,我一定尽力而为。”我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了。林文菁仍不放心:“小域,要保证一定不能感染!”这句话是专业性的。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在医院用药,不管疗效如何,无菌一定是没有问题。而象这种烧、烫伤,一旦感染,后果自然不堪设想。我这两天仔细分析过,这些中医材中有足够的防腐、收敛的药物成分,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央宗也是个很好的证明。我认真的点点头。“那就这样,我一会儿就去找院长说一声,给小茜办理出院手续,以后可就交待给你们了。”姬军哥看着我和蒋婷婷。蒋婷婷和我同时应了一声。他们两口子本来打算把易雪茜接回家住的,然后请个保姆照顾饮食起居。我们都觉得他们家住的离学校太远不方便。尤其蒋婷婷,又不愿意太耽误学习,如果去的少了,又放心不下易雪茜。最后姬军、林文菁考虑工作太忙,家里又有个几岁的儿子,确实无法很好地照顾侄女,最终同意了我的折衷方案:在学校附近租一所公寓,然后蒋婷婷搬过去和她一起住。易雪茜伤上都在上半身,自理完全没有问题,白天尽可以一个人在家,姬军、林文菁也可以随时过来探望。租房子的任务交给了我,反正有人出钱。本来也曾考虑过要她跟我们住到一起,可是毕竟空间太小了。接受了任务,我就跑去了中介结构,看都有些什么样的房子出租。姬军哥嘱咐我说,条件要好一点,钱多花点无所所谓。想了想,别看他们正正经经做着国家干部,就算廉洁行事,也少不了计划外的收入。就是老爸那样一个小科级也没少了混吃混喝,何况他们这种司局级的主管,小笔一挥,甚至能决定一种药品、一个药厂的命运。于是也就没打算替他们省钱,身外之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我租住的公寓,当时为了方便许洋姐,基本处在水木和她读研的研究所中间,而北辰就在药研左近。所看了看贴出来的各种户型,觉得还是我的住处近找一处住所比较好,我和蒋婷婷过来都方便些。看好了几处,就着人带着过去,进行实地考察。打着让姬司长好好破费一把的念头,我选中的都是些比较大的房型,要求在两室一厅以上,而且厨房和洗澡间要大,这才是现代都市人的生活嘛。在看的过程中,我不免就产生了一种代入感,以为真的是自己在买房子。说实在的,这儿的房价贵的惊人。京里的房价本来就高。而这儿虽然不是超级繁华地段,却是高校、研究所林立,很多高科技公司都选址在这附近,自然就跟着地土寸金。而相对闹市,环境又要安静些,有钱人更愿意住到这儿,所以地价比之市中心也是不遑多让。在家里,祁伯伯半卖半送我的那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在当地已经是非常高档的住宅了,价格在五十万元开外。我已经觉得非常奢侈了,老爸、老妈也愣是没舍得过去住。可是同样的钱摆在这里,也不过买到能一套房子中一个不大的房间,所以对多数人来说,想在这里买上一套房子,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些出租的房子,因为建成年代已久,所以价格才稍稍便宜一些,而能租住得起的,也算得上是有钱人。穿插其间的,不乏有后来新建的高档住宅区,但多数人来说,也就是看看而已。我也算是个多金的在大学生,可口袋里的现金都掏出来,也绝对买不起,除非所有的股份都变卖了还差不多。可那是我一只能下金蛋的鹅,又怎舍得轻易宰杀呢!抱着这种想法,我一定要好好地替姬军哥挥霍上一把。最终选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距离我的住所也就隔了几幢楼。洗澡间真的很大,也存了点私心,婷婷既然付出了,就应该住得舒服点。这也是我的做人原则,就是在公司内,包括原来的[逸诚科贸]和[莱雪咖啡],都这么干。“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千古真理,所以在一些小的花费上也从来不用计较。天气渐渐凉了睐,而易雪茜的伤又注定了她必须既要通风,又要保暖,所以装一台空调也就必不可少。又赶紧跑到附近的电器行里订了一台空调,明天就能来装上了。这边的事情搞定,打电话通知姬军哥,他说出院的手续已经办好,很快就能过来。林文菁嫂夫人先过来看了,显得非常满意,夸奖我做的漂亮。末了,拿了一张卡递给我,说里面是十万元,雪茜的母亲前天打过来的,让先拿着把钱交了,必要的东西抓紧帮忙添置,不够的再说。我倒,还以为花官僚的钱呢,想不到最终还是落到了易雪茜父母的头上,心里倒也有了一丝好奇。看来她家里还是蛮有钱的嘛,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的确如此,不光易雪茜本人,就是姬老爷子也很少提及长子和长媳的事儿。林文菁办事也很有效率,来的时候已经把被褥这些生活必需品等等都准备妥当,并且很快就收拾好了房间内的一切。听说她的工作比丈夫还忙,看不出来对家务还挺在行的。到了傍晚时分,易雪茜在救护车的护送下来了,除了姬军和蒋婷婷,还跟了几个医护人员,烧伤科的主任也在张院长的委托下亲自登门,易雪茜这个在校学生也算够风光的了。防护措施比较严密,又有医生、护士在,也不需要插手帮忙,整个过程都没看到易雪茜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就被抬进了那间大卧室里。好在我们势不两立,看不着也就看不着吧。当晚林文菁和蒋婷婷都住在了这里,我就赶紧撤了回去,考虑着等安定下来,就该拿易雪茜当我的“小白鼠”了。姬、李二位领导工作都比较忙,家里又有个不大的儿子,只怕这儿以后的照料工作还得落到我和蒋婷婷身上。果然,第二天一早过去,林文菁已经离开了,蒋婷婷正在里面跟易雪茜说话。事已至此,不管怎样以后都要面对,我还是隔着门跟她先打声招呼吧。易雪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蒋婷婷出来说:“逸诚,你就不要进去了,不太方便。”我嘿嘿了两声,还不是早晚的事儿,这伤我早晚会看到,无论你变得多么丑陋。“我在这儿等装空调的来,然后还有事呢。”想不到等了一个上午,装空调的还没来,倒是来了位大妈,据说退休前还是个护士,姬军哥专门请了她来做家务,必要时还可以帮着打个针什么的。大妈人挺好,说她的工作已经谈好了,白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家里没人的时候陪陪病人,然后负责做午饭和晚饭,等我们回来了就离开。嘿,司长考虑的还挺周到,易雪茜在养病期间还能好好享受一下,当时许洋姐在家抱病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这时突然产生了一个近乎龌龊的念头,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过来混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