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抓住什么,掌控什么呢?”蚩晏息似乎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这一点让我十分的抑郁。我收起手中的剑,不耐道:“这些事似乎同魔尊您没什么关系吧,您应该关心的是今天能不能从这里拿走盘古斧,而不是我为什么做了太元宗的宗主。”说话间我挥挥手,太元宗的弟子齐齐整整的立在山门前,虽然没什么人气,可是却有绝对凌厉的杀气。即墨焰月轻哼一声,看了蚩晏息一眼,后者没有任何表情,即墨焰月皱起眉,然后也挥了挥手,身后黑压压隐在云层中的魔军便完全的显出了身形,如我猜测的那般,蚩晏息出动的魔军绝不少,似乎从燕回山那一次之后,他便小心谨慎了许多,一定要做到万全的把握,才会出战。而这些魔军本就是妖魔界的精英,一次出动三百多人,这样一支军队,已经足够撼动这三界中任何一方势力。我再转眸看向鬼君那边的阵仗,便也忍不住皱了眉。鬼君的妖鬼阵营看起来更加强悍,五百名妖鬼积聚在一起,虽然因为没有形体并不显得多么庞大,可是那鬼气森森的阴寒感便已经可以让人望而生畏了。回望我眼前的这些太元宗弟子,四苑加起来还不足三百人,这么看来,我刚才托大的话说的就显得十分的令自己汗颜了。我拧眉问身旁的杨婵:“太元宗的弟子都在这里了吗?”我似乎记得,丹穴山一役的时候,杨婵带去的人似乎并不止这么些。杨婵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明显是怪罪我之前将护山的阵法打开,过于托大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没声好气道:“太元宗如今只有这些弟子可以出战,既然宗主可以将护山阵法撤掉,就应该有自信只凭这些弟子守住宗门。我点点头,不甚在意的笑道:“也对,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或者是妖魔,做什么事都得有自信不是,尤其是如今我还厚着脸皮做了这太元宗的宗主!”杨婵扬眉冷笑,我的神色微凝,笑了笑,摇了摇手腕上的手环,心念微动,一众太元宗的弟子便已然接到了命令,人影晃动,一眨眼之间,那原本整齐站着的太元宗弟子便已经按照我所指示的位置站好了。暗黄色的光晕在一瞬间铺散开来,我手腕上的手环微微亮起,那光晕便迅速扩散,笼罩了整个太元宗所在的山峰。我越发的觉得这手环是个很好的物事,不禁可以让我不用张口,用心念就可以向太元宗所有的弟子下命令,而且里面蕴藏的阵法典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自动浮现,就在昨夜我还完全感受不到这些,可是站在这里,这个即将爆发战斗的战场上,这手环却犹如活过来一般,一次次显示出它的神奇。手环中记载的这个阵法名为“惊云”,是一种以攻击为主,防御为辅的大型阵法,我用全部的太元宗弟子施展出这个阵法,再用自己和手环作为阵眼,手环的力量更加加持了阵法的威力,这样一来,即便是蚩晏息和鬼君的实力都有所增长,但是若是面对这样的阵法,他们的赢面绝不会太大。我不知道这手环为何会忽然这样,但我也并不十分在意,只因为这样的结果正是我所要的,我要得到鸿钧老祖的信任,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都相信,我是在帮他做事的,他想看到什么,我就让他看到什么,他想得到什么,我就将那东西送到他的面前。譬如说,蚩晏息和鬼君的实力。譬如说,蚩晏息手里的神器。譬如说,鬼君手里的宝莲灯…蚩晏息和鬼君还有即墨焰月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他们谁也想不到,我会在一瞬间弄出这样大的阵法来,连杨婵都愣住了,她看着手腕上隐隐发亮的手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更加疑惑。阵法十分俗气的呈八卦形状,只是站在每个位置上的人都用完全不同的吐息和真气流动速度来配合整个阵法形成的气障,那层暗黄色的光罩便是那个气障,拥有极大的攻击力,因为便拥有不错的防御力。最好的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我不知道手环里的阵法是谁所创,不过看蚩晏息三人的神色,应该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的。杨婵站在我身边,虽然并不属于阵法中的一员,可是对于操纵阵法进行攻击这样的事情来说,杨婵自然是最佳人选。我传音给她,她虽然依旧疑惑,可是却也懂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么。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为这阵法提供源源不断的法力,刚好这一点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我抬头微笑,扬声道:“两位千里迢迢来我太元宗的山门前,都带着自己的目的,可是太元宗也不是个随便就能来去的地方,虽然面子这种东西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可是既然如今我已经是太元宗的宗主,便不能让宗门蒙羞。所以两位今日若没有能力从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便只能不客气的从两位身上取些东西,好让咱们这么大动干戈不会白白来一场。”鬼君冷笑道:“本君真是小瞧你了,到现在才发现,这三界之中来来去去最忙碌的就是你了,苏晓夭,前一刻还是阐教的弟子,下一刻就成了妖魔界的紫月将军,如今又是这太元宗的宗主,还有本事摆出这么大的阵法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的确有可以一狂的本钱。”我不以为意,含笑不语。狂不狂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若是能给别人这种狂的感觉,却是十分有必要的。蚩晏息沉默地看我,那眼神很是陌生,即墨焰月也不等他的命令,抬手一挥,那些云层中的魔军落在地面上,并且迅速的排成一种怪异的阵法,那似乎并不是仙阵,更像是一种凡间的战阵。鬼君手里扬起一朵黑莲,盛开的黑莲迎风变大,将所有的妖鬼笼罩在其黑色的光晕之下,因为阵法的缘故,我对他们的变化感觉不大,可是却还是可以明白,他们双方的气息都变得强大了几分。战斗真的展开之后便激烈的超出我的想象,我只能听见周遭金戈交错和法力碰撞在一起的爆破声,突突的响在我耳边,让我的心都随着那个声音不安的跳动,我好像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这样的战斗,体内的真气流逝的十分快速,可每每在我感觉自己就要干涸的时候,便又一股清流从手腕上传过来,可是我非但没有感觉到半点放松,反而越发的疲惫,那是精神力快要耗尽的前兆,让我的头脑变得既清晰又模糊。隔着暗黄色的光罩,我看见蚩晏息似乎还未动手,他坐在软轿之中,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我身上,或者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他身旁的即墨焰月面色沉静又凝重,看着我的眼神好似带着些许震惊,他们周围的魔军不断地攻击着,鬼君的妖鬼们攻势也是越发的猛烈,太元宗的弟子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那张苍白的脸足以证明,他们的消耗十分的巨大。我知道仅仅只凭这个阵法要彻底的赢了蚩晏息和鬼君是不甚可能的,我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一举得胜的时机。当蚩晏息和鬼君双方的队伍不约而同的顿住攻击时,我知道,时机到了。杨婵熟练的操纵阵型,我闭上双眼,将体内的真力一股脑的全都迫出,整个阵法亮起刺目的光亮,我只感觉到全身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差点跌倒,勉强稳住之后,我听到了起起落落的惊叫声,我便知道了,胜负已经分出了。我这才知道,太元宗的弟子并不是不死的,面前横躺着的冷冰冰的尸体证明了这一点,杨婵似乎在说,他们中的有些人或许还能醒过来,有些人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蚩晏息的面前也横躺着许多尸体,他的目光冰冷如雪,迎上我的眼神时,却裂开唇淡淡的笑了,只是那笑却更加寒冷,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体内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哔啵声。对于蚩晏息而言,重要的或许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意他的每一个下属,我清晰的记得在蜀山脚下那个小镇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军队被残伤之后的表情,那是透着绝对冷漠的恨意,而如今,这份恨意,对上的却是我…鬼君的下属似乎也伤了大半,而剩下的,几乎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他冷冷的看着我,目光又移到杨婵身上,凉凉的笑了。“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居然真输在这丫头手里了,真是有点不甘心啊…”他缓缓的说着,看着我的眼神透着阴森的寒意。是的,我当然可以看得到鬼君的不甘心,如同可以感受道蚩晏息的愤怒一样清晰,只是这些同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扬起唇角笑了笑道:“看来今日是两位输了,这么说来,本宗主就必须得让两位留下些东西在这太元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