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和月奴捧来茶水,杨婵取了些伤药,我先自己的查验了一番,才递给西华服下,外伤不甚严重,配上伤药稍稍运功,便不碍事了。稍作休息,西华才徐徐将整件事情同我做了分析。太上老君的意图主要有两个,一是挑起三界的动荡,好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混战中时,一方面潜入太元宗伺机进入须弥画境,另一方面或许也有坐收渔翁之利,暗中控制三界的想法。须弥画境是在三界中鲜有人知的一个传说,传说中,画境是一个三界之外的空间,没有人知道其中有什么,只知道,画境之中藏着神,仙,妖,魔,鬼,人等三界所有生灵的秘密,即万物的初始。西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疑惑了,据我所知,三界可是鸿钧老祖所创造,然后令盘古用神斧将混沌分开,清浊分离,三界才成了如今这番模样的,继而就是女娲娘娘,粘土造人,伏羲教化世人,开启人类灵智,所以凡间才得以发展。西华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只是问我:“鸿钧老祖从何而来,陆压道君从何而来,上古诸神又从何而来?”我哑然了许久,回答不上来。说到底,三界中所有的传说加上典籍记载,提到的只是凡人由何而来,三界如何演变成现在的模样,可是却从未提到过鸿钧老祖,陆压道君,甚至是上古诸神到底由何而来。在所有的传说和记载中,他们总是作为一个既定的存在,如同在所有话本中那样,天与地,日与月,昼夜交替,这些都是无需言明便存在着的。自然,事实上,鸿钧老祖,陆压道君,还有上古诸神是在这天地,日月之前便就存在在三界的,呃…应该说是存在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的,他们的存在,比三界诞生还要更加早些。我摸着袖子里的昆仑镜,寻思着,这些神器是否也是一样呢,早在三界诞生之前便存在在一个众人所不知晓的空间之中。那么,在三界诞生之前,陆压道君,鸿钧老祖,还有上古诸神,甚至是这些神器,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存在,还有,他们所在的却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我想起在须弥画境中看到的那三个水潭,还有那座黑色的宫殿,黑色的神座,太上老君想去的应该就是那里吧,在那里,他是不是也能得到提问的机会呢?西华说,太上老君想要昆仑镜,只是为了护身而已,毕竟,他去的那个空间是一个未知的空间,他需要可以保护他的东西,譬如说,昆仑镜的挪移之力,既然昆仑镜能让鸿钧老祖和陆压道君来去与三界与第十重天,也就是三界之外的那个虚空之间来去,那么便可以让他从那个未知的空间回到三界。太上老君本想要将两面昆仑镜全部夺走,只是出现了些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情急之下,他只夺走了一面镜子而已。但是,少了这一面昆仑镜,众神封印便无法开启…想到此,我和西华都沉默了。忽然间,我猛然抬头,急道:“太上老君进去的只是个分身,那另一半分身呢,岂不是还在三界之中!”西华却轻笑道:“你真以为太上老君留在丹炉中的是分身吗?你也太高看太上老君,也太小瞧了你自己了。如今的你虽然没有神位,可身上的法力都是神力,太上老君若是只凭一半的法力,即便是他的丹炉中的阵法是针对你不识阵法的弱点而设,他也不可能只用一半的法力驱动阵法。”我错愕地睁大眼,讷讷道:“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骗了,太上老君是装出来的…可是,去参加瑶池宴会的是谁呢?”西华微微蹙眉,声音忽然冷了几分道:“是傀儡!”“傀儡?”我愕然。西华点点头,解释道:“拥有神位的上神都有能力创造生灵,譬如说女娲娘娘当年的粘土造人。”“可是太上老君不是上神啊!”我接着问。西华轻哼一声道:“所以他创造的不是生灵,而是傀儡,傀儡没有灵魂,全凭创造者的意志操纵行事,太上老君将自己的元神注入其中,又在傀儡中刻下些小型的幻阵,便造成了如此的假象,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察觉到坐在宴会上的太上老君不对劲。”我恍然了,沉默了片刻,侧首去看西华,见他眸中的冷意不减,便知道他对这种傀儡术十分厌恶,傀儡没有生命,可是却具有人形,如此被操纵其实是残忍的,西华厌恶如此,所以也厌恶这太元宗。察觉到这一点,我便也不想在这太元宗多留。将鸿钧老祖已经不在三界的事情告诉杨婵,杨婵听了呆愣了许久,我心想,如今她没了后顾之忧,应该会去找鬼君吧,如此想着,倒觉得有几分欣慰。和西华离开了太元宗,我迟疑着,并不愿跟他一起再去天庭,不告而别离开妖魔界已经不对,而且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我也应该告诉蚩晏息。我将这个想法告诉西华,西华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应了。“眼下天庭和阐教的合作已经达成,同妖魔界的一战势在必行,我不能阻止这一战争,但也希望你不要参与其中。”西华缓缓道。我郑重的应了,西华又叮嘱了些琐碎的事情,我听着,嘴角忍不住勾起,玩性大起的拉起他的衣袖笑道:“若是被人瞧见阐教的西华少尊还有这样喋喋不休的一面,定是会引起这三界的另一番动荡的。”西华却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手臂环着我的肩,声音蓦地变得低沉下来:“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有些发愣,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又觉得触动心弦,慢慢的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想说点别的,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出手臂,慢慢环着他的腰,脑袋摩挲着他的衣襟。同西华分开之后,我失了凤炎剑,便翻出来西华以前送的流光玉牒踩着,朝妖魔界行去,临近人间界边境时,却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云层变成暗淡的灰色,俯首撩开云层看向下面,却发现地面上的山峦河川竟也没有丝毫生气,黑压压雾蒙蒙的一片,心头顿时警惕起来。隐了身形,急急的朝交界处去,到了之后,却发现原本只有一层普通结界同人界相隔的交界处,竟变成了一个坚固无比的阵法。暗灰色的灵气流转不息,将整个妖魔界笼罩起来,摆出了一个十分强大的“生人勿进”阵仗。我皱起眉,伸出手试了试,却被一股大力弹了回来。我抖着手轻呼一声,稍稍后退一步,心想硬闯应该是进不去的,可是破阵的法子我又是一窍不通,皱眉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左手手腕上还印着即墨焱月的符印,忙用之前即墨焱月教的法子画出召唤符印,试着同即墨焱月联系。因为灵力的增强,这个原本是即墨焱月单方控制我,并且同我联系的符印,如今只有我主动联系他的时候,这个符印才会起作用。符印微微发亮了,我将一道念力通过符印传递过去,等了许久却不见即墨焱月回应,就在我寻思着即墨焱月是不是故意不理我的时候,符印骤然亮了起来,光芒扭曲着幻化出一个鲜红的“困”字,一刹那,光芒连同那刻在我手腕上的符印一同消失。我傻了眼,摸着手腕,又快速的扑捉着刚才那道灵力的气息,却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即墨焱月出事了!蚩晏息出事了?我飞快的想着,抬眼看着眼前围着妖魔界的阵法,更加的确定自己的猜想。蚩晏息是骄傲的,他从来不介意同仙界开战,更不惧怕于此,所以他即便是会加强妖魔界的防御,也不会用这种将妖魔界和其他两界隔开的阵法。这阵法的目的是用来绝对防御的,好像乌龟的壳,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为了防御。谁有能力将蚩晏息和即墨焱月困起来呢?谁又能这么大手笔的从蚩晏息手中将整个妖魔界控制在自己手中呢?我皱着眉想了半响,忆起蚩晏息曾经说过,妖魔界还有一帮蚩尤留下来的元老护法,猜想着,是不是这些所谓的元老和护法不赞同蚩晏息的做法,才将蚩晏息和即墨焱月,连同妖魔界控制了起来。眼瞅这这灰色的阵法,我稍稍确定自己的想法。可既然即墨焱月趁着方才我联系他的机会只能来得及送个“困”字给我,情况便不会如此简单了。如此想着,便继续查探眼前的这方阵法,找寻进去的法子。只是不管我如何尝试,那阵法都纹丝不动的没有半点缝隙,无奈之际,却忽然触到袖中的昆仑镜,恍然过来,昆仑镜是挪移空间的法宝,这样的阵法,想要进去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