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二章：星术师的脆弱

然而从另一方面，凯尔萨斯也得感谢纳鲁。因为他找到了控制德莱尼人和破碎者最好的方法——圣光。纳鲁能做的事情，太阳之井也能做。但太阳之井能做的事情，纳鲁做不到。这一点，凯尔萨斯占据了绝对优势。‘安薇娜’移开指向小破碎者的手指，缓缓退后几步。她突然注意到一个视线在盯着自己，于是转头仰望过去。只见星术师立于城墙之上，用非常复杂的眼睛看过来，在已经昏暗的天际下，她那身影显得非常孤单。【怎么了？】凯尔萨斯忍不住担忧，然后带着安薇娜身体往上走去。但是索兰莉安很快就转身离开了。“......”凯尔萨斯只好把身体交回给安薇娜。小精灵醒来后四处望了望，她不会有凯尔萨斯控制的记忆。“公主殿下，您要去洗澡吗？”跟在她身边的守卫问她。“啊，好。”安薇娜转身看了一眼破碎者，然后就顺着守卫们的指引前往了澡堂。地狱火半岛水源稀少，所以堡垒内并没有提供每个人洗澡的地方，而是建造了好几个澡堂供应不同的人使用。安薇娜去的是专为指挥官女性们建造的小澡堂。雾气弥漫了这个半径十多米的澡堂，在安薇娜带着几个侍女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娜迦在里面。“瓦斯琪大人。”一个女侍卫上前对正中心的白色娜迦行礼，然后为她介绍安薇娜。“晚上好。”安薇娜脱光衣服噗通到水里，溅起大量的水花，然后用笑脸和瓦斯琪打招呼。“你好，小家伙。”瓦斯琪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你真是凯尔萨斯殿下的女儿？”她可听说过凯尔萨斯只有二十多岁，这个岁数就有了十多岁的孩子是不是怪异了点？就算血精灵失去了永恒，但他们生育的时间也该在数百年才对。“当然。”安薇娜一脸自然的点头。她没有血脉的父母，但碎片来源太阳之井，对安薇娜来说凯尔萨斯和亲生父亲没有分别。这个回答让瓦斯琪冒出个念头。【凯尔萨斯殿下...真是怪胎...】她一直都这样想，现在就更加肯定了。“我听过你们的故事，你们从海里来的吗？”安薇娜好奇的望过来。“嗯，这该死的地方太干燥了。”瓦斯琪点头，然后皱着眉托水浇在自己肩膀上：“我没有任务的时候一直待在澡堂里。”不仅是她，其它娜迦也是。这个现象已经成了地狱火堡垒的一个小麻烦，凯尔萨斯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娜迦习惯了水世界，他也没理由拒绝他们这点小愿望。“......”安薇娜目光好奇的盯着瓦斯琪翘起的尾巴：“我能摸摸你身上的鳞片吗？”她问道。瓦斯琪一愣。【这可是个失礼的问题。】虽然这样考虑，但瓦斯琪并没有从安薇娜眼中看到恶意。她至少单纯的好奇而已。“过来吧。”于是瓦斯琪点头同意了——她不介意和安薇娜打好关系。小精灵哗啦哗啦走上前坐在她身边。“这鳞片真漂亮，但走路的时候不会疼吗？”安薇娜伸出手小心碰着瓦斯琪银白的鳞片，那精细排列的鳞片看起来非常漂亮。“正因为是鳞片才不会疼。”瓦斯琪好笑的回应，她的尾巴非常长，所以经过澡堂底端后还能把尾端翘在水面。有些人会觉得她们的尾巴很恐怖，但安薇娜却不一样。这个小精灵眼中的羡慕让瓦斯琪对她好感大涨。【要是伊利丹大人能欣赏就好了。】瓦斯琪接着又幽怨起来。她立刻转移话题打消多愁善感。“话说回来，小...你叫安薇娜是吧？”安薇娜点头。“安薇娜，那个星术师好像有些不稳定...你能不能去看看她？”瓦斯琪脸色略显尴尬：“我不是你们同族或许不该操这颗心...”“但她可是整个联军的统帅，要是出现问题就糟了。”“......”安薇娜疑惑的转头：“索兰莉安姐姐？”她觉得没什么异样，但想了想，安薇娜还是答应了。“我会去看看。”【这件事好有趣。】然而她动机不纯。洗完澡后安薇娜率先出去了。她来到索兰莉安的办公处，就坐在不远处盯着她发起呆。明目张胆的审视，瓦斯琪要是看到就该叹气了。但索兰莉安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异样出现，她只是疑惑问了几句，然后就全心埋在了工作当中。几个小时过去后，安薇娜终于发觉困意，趴在桌上瞌睡起来。“要去休息吗？”索兰莉安摇醒她，准备让人把她带回去。“没事、我不困！”安薇娜睁着眼睛拒绝了。然而索兰莉安继续工作不久，她就又睡了过去。【看着我工作当然无聊。】星术师摇着头继续做枯燥的工作，直到夜深人静才放下笔。把工作结果递给下属后，索兰莉安随即抱起安薇娜朝外面走去。她在新准备好的房间把安薇娜放在**。但是安薇娜抱着她不肯松手。“父亲...”她的声音让索兰莉安一愣，接着不知为何粗暴的把安薇娜的手拿开。“嗯？索兰莉安姐姐...”安薇娜惊醒，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哪里？”“.....”索兰莉安眼神闪烁，旋即回归正常：“这是你的新房间，今晚就在这睡吧。”她摸了摸安薇娜的头，微不可听的道了声歉。“？”安薇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笑嘻嘻的拉着索兰莉安的手：“姐姐陪我睡吧，我一人不熟悉。”在银月城，希尔瓦娜斯总爱哄安薇娜睡，让这个小精灵习惯了两人睡的感觉。索兰莉安本不想同意，但她心里还带着愧疚，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她躺下后，安薇娜就立刻抱住了她的左手。“姐姐真暖和。”小精灵眯着眼睛撒娇。“你是第一次这样说的人。”索兰莉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的叹道：“很多人都说我冷冰冰。”“才不会，姐姐是我遇到第二暖和的人！”安薇娜反驳——希尔瓦娜斯的半身没有索兰莉安暖和，或许也和周围的环境有关。“不过最暖和的人还是父亲。”她的补充让索兰莉安身体一僵。安薇娜注意到了这股异常。“怎么了？”她疑惑的抬头问。“不、没事...”索兰莉安继续摸她的头，接着有些暗淡：“我或许是羡慕你也说不定。”“羡慕？”“对、羡慕...羡慕你和殿下的联系。”“我和父亲的联系是什么？而且姐姐好厉害...你能指挥那么多人，这我可做不到。”安薇娜不解索兰莉安的话。说起羡慕也该是她才对，安薇娜一直都很羡慕其它的姐姐，因为她们很厉害。只有她什么都做不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换成其它姐姐也能做到。”索兰莉安拍着安薇娜的头，然后双手环抱着她闭上眼睛：“姐姐我...在几个月前就没用了...”“我已经没有价值了...”她说出安薇娜听不懂的话，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出声。“索兰莉安姐姐？姐姐？”安薇娜即系想询问，但没有回复。她抱着不解跟着睡了过去。半夜，轻微的呜咽声响起。安薇娜没有苏醒，但凯尔萨斯却注意到了。他接管安薇娜身体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手臂上的冰凉——是泪水。凯尔萨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到索兰莉安坐在**，捂着脸无声无息哭泣。惨白的月光洒在她的上身，孤单而单薄...泪水顺着手臂往**滴落，逐渐把床单染湿。【她怎么了？】凯尔萨斯从来没见过那么脆弱的索兰莉安。‘你明白吗？’‘无论是谁失去赖以生存的目标，都会变得非常脆弱。’希尔瓦娜斯的话突然在他脑海里闪现，但这些话和现在的场景有什么关联吗？凯尔萨斯准备打开眼睛。“...森林雨落...梦境流动...树荫下，命运...轮转...”但是一首歌谣让他停止了行动。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一首歌，一首宁静如同摇篮曲般的歌。索兰莉安低声吟唱着这首歌，逐渐停止了哭泣。她转头望着窗外的月光，洁白的双手轻轻托起。泪水装饰的娇颜，单薄的身影，还有那高高耸立的两只白兔。凯尔萨斯安静下来。他静静的听着这首歌，静静的看着月光下的索兰莉安。而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从他的眼中露了出来。歌声没问题，悲伤也没问题...然而凯尔萨斯却知道一点——索兰莉安不可能如此脆弱。从小看到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星术师是多么坚强的人。无论生离死别，还是未卜命运，没有任何东西曾经击垮索兰莉安。然而此刻她却无疑正朝毁灭前进。凯尔萨斯不知道索兰莉安心里抱着怎样悲伤、脆弱的感情、仰或是记忆，甚至不知道怎么制定根治她悲伤的方案。但是他猜测肯定有人在暗中诱导索兰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