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去来兮

一天夜里，李缄特地去看望苏绍云，听苏麟文电话里说，老爷子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即便李缄不想有太多牵挂，苏绍云始终是自己的外公，看望他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自己在地球上的时间也不多了。见到苏绍云，李缄和他聊了一会儿，虽然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老头子还是蛮高兴的。李缄给苏绍云把了把脉，发现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临走的时候，李缄让苏麟文帮自己约了沐晚秋第二天见面，李缄觉得对她应该有所交待，不能这样下去了。第二天夜里，两人就在黄浦江边约定地方见面了。沐晚秋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似乎在等待着一些什么，她大概也猜到李缄约她并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李缄初时也是沉默不语，注视着沐晚秋，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过些日子，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是吗……”沐晚秋的身躯明显地一僵。见沐晚秋的反应比自己预料的要好得多，李缄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应该明白，我这种人不能有任何牵挂，所以……”“我明白。”沐晚秋仍然低着头，轻声道。说到这里，两人都无话可说了，李缄注意到沐晚秋提在手上的袋子，里面就是那条她织的围巾，便道：“这围巾是你织的？”“嗯，很难看吧？”沐晚秋取出那条围巾，展开来。“不，很好。”即便李缄现在是阿鹰的身份，他也不会说出伤女孩子心的话来。“那我给你戴上吧！”沐晚秋抬头望着李缄，有些高兴地道。“嗯。”李缄没有拒绝。于是，沐晚秋把围巾给李缄披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想再绕一圈却发现差了很多，呆了呆，眉头微蹙，似乎是对围巾很不满意。李缄自己把围巾整理了一下，可惜这条围巾实在是短了一些，他有些无奈，还是微微一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沐晚秋突然一下扑到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他，头也埋入他怀中。李缄没有动，他是第一次被女生这么抱着，很不习惯，身体有些僵硬，只能任由沐晚秋抱着。适应一些，李缄本来想要一把推开沐晚秋的，可是一只手伸出去，原来推的动作却变成了轻搂着沐晚秋，李缄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立在黄埔江畔，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过了有十分钟，李缄硬下心肠，推开了沐晚秋，有些怅然地道：“我该走了。”说完，转身径直离去了。“再……见！”沐晚秋声音沙哑，挥手告别，看着消失在路灯昏暗光线中的背影，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了。第二天，李缄特意留心沐晚秋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还是照常的练琴上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李缄心中放松许多。沐晚秋比他想像的坚强许多，她心里也应该早就明白，两人之间那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今天，已经是龙星遥搬到了李缄家中居住的第五天了，龙星遥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每天清早起床很早，洗漱完毕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练剑，舞动长剑一招一式，动作十分优美，和舞蹈一样。龙星遥的人品那是真的不错，或许是一直在龙岛没有接触外界的原因，她心思很单纯。也正因为如此，她搬过来没有几天就和沐晚秋、李沁雪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对李缄，她刚开始还有些戒备，但在清楚了李缄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也就不介意了。她对李缄还蛮客气的，听沐晚秋说李缄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她很热心地说是可以给李缄介绍他们龙岛上的姐妹，李缄连忙推辞。没事的时候，龙星遥还会到厨房帮李缄和李沁雪的忙。要说她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做事总是大大咧咧的，脑子少根筋似的，还有就是，她比较倾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总得来说，自从她搬来以后，几个人的生活除了热闹了一点没有什么影响。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了，李缄没有因为聆星说要给他一个月的假期而特意去做些什么，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停地学习，还有就是寻找关于宇宙树遗落部分的线索。他已经计划好了，一旦本体完成改造，就开始寻找宇宙树遗落的部分。由于自己不能突然间就无缘无故地离开，所以李缄还是打算先让替身先呆在家中一段时间。另外，李缄还得找机会去一趟日本，千秋的病还需要他治疗，李缄已经找到了一次性治好千秋的方法。等所有这些事情都结束以后，就是李缄离开地球的时刻了。尽管李缄对郭晴始终有那么一点牵挂，不过，这并不能丝毫影响李缄的计划。再说了，郭晴现在很好，她在学校生活过得很充实，学生会的工作让她一天从早忙到晚，她还抽空跟着龙星遥练武。这段时间，她和黄晋扬武术联合会的一帮子人相处得也不错。郭晴和黄晋扬等人在一起，其中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她好强的性格，她就是喜欢去超越那些比她强的人，特别是男生。郭晴一直很好强，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女生怎么了，女生就一定比男生差？我才不信！”，这就是郭晴最特殊的地方，也是最吸引李缄的地方。郭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女生而要求不同的待遇，她期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她也一直都为此而努力。李缄相信郭晴始终会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在今后的岁月中无论是快乐也好，是痛苦也罢，爱也好，恨也好，都轮不到李缄去为她操心，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人生的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走。李缄也在走自己的道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道路，李缄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有过丝毫的后悔，就算他必须放弃很多东西，就算他会难受，就算他会伤心，他也要走下去，这是他的执著与坚持。李缄想通这些，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却看到龙星遥就在他对面。“李缄，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龙星遥见李缄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禁问道。“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不觉地就走神了。”李缄回答道。“我听晚秋说你特别爱发呆，所以给你取了一个外号叫李呆，是不是？”龙星遥问道，大概是觉得很有趣。“是的，没错。”李缄无所谓地道。“你倒干脆，呵呵……李缄，你和我大哥他们很不一样哦，和一般男生也不同，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龙星遥偏着头盯着李缄，说道。“是吗，我只是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就没有多去在意。”李缄道，他没有想到龙星遥会花时间去注意自己。“是这样吗？不过，至少比我哥他们好多了，整天争强好胜，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忙活，天天不是比武，就是谈理想报复什么的。从来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一个女生和他们呆在一起难受死了。”龙星遥有些怨愤地道。李缄没有说话，黄晋扬那些人，虽然李缄不太喜欢他们，但是，在一般人的眼里，以正常的观念去衡量的话，他们都是大好青年、年轻俊彦、年轻有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难怪现在学校里关于他们的绯闻艳事满天飞，倒追的女生一大堆，据说，黄晋扬那天被李缄重伤后，去探病的女生差点挤破了病房。要是拿同样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话，李缄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真的很差劲。“啊，累死我了！”沐晚秋进门就叫道，她刚才主动要求和李沁雪一起去买东西。“我们回来了，东西都买好了。”李沁雪也跟着进来，微笑道。“李缄，快做饭，我快饿死了。”沐晚秋靠在沙发上。李缄看看时间，是该做饭了，便和李沁雪一起进了厨房。龙星遥觉得很无聊，便跑进来要求打下手，过了一会儿沐晚秋也跑来凑热闹，本来就不宽敞的厨房，一下子变得十分拥挤。看沐晚秋纯粹乱来，要是任她搞下去今晚的晚饭怕是要泡汤了，李缄只好给三个女生上起了烹调课，他讲得有趣，三人也不觉得无聊。晚饭后，收拾完毕，李缄和往常一样到自己书房继续自己的工作。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沐晚秋突然跑了进来，穿了一身睡衣，脚上一双拖鞋。“什么事？”李缄随口问道，心想，沐晚秋应该是心情郁闷找人疏导来了。“本来，我想早点睡，可是就是睡不着。”沐晚秋苦恼地道。“哦……没事的话找本书看看吧。”李缄道。沐晚秋没有答话，坐在李缄旁边的椅子上发呆，李缄也没有管，过了一会儿，就听沐晚秋突然道：“李缄，当我男朋友好不好？”“什么！”李缄一听，这还了得，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情绪稳定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没人要，干脆咱们两个凑成一对算了。”沐晚秋理所当然地道。“这个……这个理由太勉强了吧，你看……我这个样子……”李缄为难道。沐晚秋听了李缄的话，撅起嘴，很生气地叫道：“连你也不要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下就向李缄扑了上来。“哎呀……”李缄措手不及，不想反抗，又怕沐晚秋受伤，只好当肉垫了。沐晚秋将李缄压倒在地上，挥舞一个小拳头向李缄打来。本来只是个替身，李缄心想就让沐晚秋发泄一下，干脆闭上了眼镜。可是，接下来却没有被打的感觉。睁开眼镜，却见沐晚秋把自己的眼镜给摘了下来，搁到桌子上。低头注视着自己，一头柔亮长发垂到李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都一动不动。沐晚秋幽幽发香钻进李缄的鼻子中，弄得李缄的鼻子里痒痒的。虽然背着灯光，李缄清楚地看到沐晚秋的脸一片通红。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这时沐晚秋又道：“李缄，做我男朋友，你说好不好？”“算了，你别再开我的玩笑了。”李缄愣了愣，道。沐晚秋撇撇嘴，气呼呼地道：“谁给你开玩笑了……算了，我去睡觉去了，不理你这个呆子了。”说完，从李缄身上爬起来，飞快地走了。沐晚秋离去，李缄这下可真的头痛了，他很清楚，刚才沐晚秋是认真的……怎么会这样？！那边好不容易才刚刚甩掉，这边又找上门了，难道真是上辈子的冤孽！？希望她只是一时兴起吧！自此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聆星传来消息，李缄的本体终于完成了改造了，李缄随即将意识转移回本体。改造完成，李缄也终于进入了迪美蓝战士第二阶，虽然是第二阶，但是经过宇宙树的改造后，李缄现在的身体却拥有高达100000的能量值，这可是一般迪美蓝战士在第四阶的时候才能拥有的能量值，这让李缄很是吃了一惊。不过，李缄也并没有为此感到多么高兴，单纯能量的增强并不是衡量一个迪美蓝战士强弱的关键因素，只有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并凝聚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武装，才能成为真正强大的迪美蓝战士。进入第二阶后，就可以通过压缩身体的能量让能量实体化，凝聚出战甲或者武器，但这也仅仅是比一般的纯能量战甲和纯能量武器强一些而已，虽说这也算是迪美蓝战士初步的战斗武装，但事实上，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迪美蓝战士的战斗武装，顶多只能说是没有成形的战斗武装。所以，李缄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凝聚自己专属的战斗武装。通过特殊的凝练方法，对自身的各种能量进行提纯强化，当精神力量与元力以及肉体力量达到完全的契合，并能完美地体现在所凝聚的战斗武装上时，迪美蓝战士的战斗武装才算凝聚完毕，这是一个迪美蓝战士成长过程中最为关键的时期，这个时期是否成功，决定了一个迪美蓝战士未来的成就。在这个过程，迪美蓝战士需要不断的磨练自己，不断超越自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停地战斗，战斗，再战斗。这也是聆星要李缄主动出击的用意之一，虽然在月球上李缄可以和战斗机械人、能量甲士、生化战士战斗，但那算不上真正的战斗，只有与各种各样的战士殊死搏斗，在生与死之间体悟战斗，认识自我，才能凝聚出最强悍、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武装。迪美蓝战士的战斗武装一旦凝聚成功，额头会出现一个迪美蓝战士特有的战纹，这也是迪美蓝战士的最重要标志。李缄从宇宙树的外壳中浮出，当意识再次接管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和以前明显的不同了，具体不同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出来，感觉自己仿佛变得更完整似的，体内似乎有一股脉动随着自己的心跳起伏。“怎么会这样？”李缄活动了一下身体，疑惑道。“感觉是不是和以前完全不同？”聆星问道。“是，难道是宇宙树改造的结果？”李缄问道。“不是的，宇宙树只是让你的肉体进化得更加完美，你会有这种感觉的原因就是与你融合的迪美蓝晶体‘醒’了过来。”聆星解释道。“你说迪美蓝晶体‘醒’了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迪美蓝晶体……”李缄已经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聆星肯定地说道：“你猜对了，和比特龙晶体不同，迪美蓝晶体是具有生命的，迪美蓝晶体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当它与生命体融合并共同进化，一旦生物体的进化达到某个阶段，当它完全承认与它融合的生物的时候，它就会‘醒’来。”“它有意识？”李缄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有，不过，当你和它融合之后，你们的意识也是一体的，你们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无分彼此。”“感觉有点怪怪的。”李缄说道，又问：“对了，迪美蓝晶体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现在宇宙树没有完全苏醒，资料不足，具体也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迪美蓝晶体和宇宙树是同源的。”聆星答道。“同源……？”李缄思索了一下，自然想不明白同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别胡思乱想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聆星把李缄从思索状态唤了回来。“嗯，我已经收集了不少资料，找到有一些线索，确定了几个可能目标，勘察路线我也已经拟订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李缄道。“好吧，你放心地去做吧，不要偷懒哦。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昨天，我已经偷偷连接上了空间网络，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目前看来我们还是很安全的。”“你连接上空间网络，被发现怎么办？”李缄一惊，聆星竟然连接上了空间网络，空间网络就是和地球上的互联网差不多的网络系统，遍及大联盟所属的所有文明星系，先不说聆星是用什么办法连接上的，李缄最担心的是，要是让人发现了他们所在太阳系的空间位置就不好办了。聆星不以为然，有些得意地道：“没有关系的，我很小心的，采用了宇宙树提供的资料中的技术，保证不会让任何人锁定我们的空间位置的。”“我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李缄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空间网络上其他特产没有，科学疯子有一大堆，万一哪个疯子发现了聆星接入区域的异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只有连接上以后才能知道外面的消息啊。没有准确的情报，我们很吃亏的。”聆星也有些无奈。“这也是。”李缄点头，他觉得聆星说的也有道理。“你别再瞎担心了，整天一点活力没有，跟一个老头子似的，你就不能想开一点。我们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你现在就回地球，早些把那些宇宙树遗落的部分找回来。”聆星道。李缄也不啰嗦立刻驾驶‘猎手’赶回地球，开始了他寻找宇宙树遗落部分的旅程。希望能顺利点吧，这是李缄在‘猎手’的驾驶舱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