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凌凌终于大声喊了出来,宣泄着压抑在内心深处许久的悲伤情绪,充满了悲苦的味道,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姬惠贞跟前。姬惠贞张开双臂将凌凌揽入怀中,抚摸凌凌的背脊,柔声劝慰。阿兰恢复记忆对李缄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再好不过,凌凌是惟一知道魔门武藏位置的人,只要能在武藏中找到关于天书线索,再顺着线索找到天书,那么,回去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李缄急于寻找线索,很想现在就抓过凌凌问出武藏的位置,不过,实际情况却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凌凌与姬惠贞亲人重逢,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李缄觉得自己还是回避得好,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他也不喜欢这种眼泪哗哗的场面,身形一闪便离开了。正是夜间无事可作,也无心修炼,李缄跃上皇宫大殿的房顶,仰面躺在上面,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心里琢磨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凌凌心甘情愿地说出武藏的位置,她现在恢复了记忆,李缄倒是希望她还和以前一样傻,不过,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凌凌不愿意说出武藏的位置的话……李缄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用强硬的手段,他实在不愿意这么做,不说他答应铁老爹好好照顾她,相处了这么久,李缄还真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李缄也只有这么做,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重要线索,他绝对不能放弃,美洛、聆星、沁雪她们一定还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归,还有自己的女儿,想必也希望早日见到自己这个父亲吧!李缄下定了决心,必要的情况下,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凌凌说出武藏的所在!第二日清晨,李缄还躺在屋顶上,远远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回荡整个皇宫,是姬惠贞在传音找他,李缄弹身而起,往她们所在的位置飘去。姬惠贞正坐在皇宫中一座凉亭之中,凌凌和舒妤分列她身后两侧。凌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一套浅绿色宫装,扎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一支漂亮的翡翠发簪点缀其间,脸上擦了些淡淡的脂粉,樱桃小口娇艳欲滴,完全不像跟着李缄的时候那般土气,取而代之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李缄落入凉亭中,见凌凌这般模样,正好凌凌望向李缄,四目交接,凌凌忙低下头来。姬惠贞一边打量着李缄,一边用那富于磁性的声音道:“多谢公子这些日子对凌凌的照拂,妾身感激不尽。”李缄道:“没什么,我也是受人之托,要谢的话还是要感谢铁老爹,照顾阿兰……凌凌,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姬惠贞微微一笑,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韵,道:“公子过谦了,公子的举手之劳,他人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公子武艺高强,如今武林中谁人不知公子的威名!刚到上京,妾身就听闻公子独身破城,如今这大夏皇宫也让公子一人占了去,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李缄默然不语,通过姬惠贞的眼神,李缄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是单纯地感谢他照顾凌凌,而是别有企图。姬惠贞又问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当真让妾身惊讶,不知公子师承何人?”“在下没有师父。”李缄淡淡答道,并不想多说一些什么,也不想玩这种心计游戏,随即道:“我想和凌凌姑娘单独聊聊,可以吗?”“呵呵,那你们聊聊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姬惠贞道,也不再多问,带舒妤离去了。姬惠贞离去,凌凌立于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十分暧昧,李缄轻咳一声,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记得。”凌凌小声道,头低得更低了,双颊飞红,她恢复记忆,却仍然记得失忆期间的事情,想到和李缄那么亲密,她就不禁脸红。李缄见凌凌似乎会意错了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做什么分辨,接着道:“那姑娘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找东西。”“公子找何物?”凌凌问道,抬起头看着李缄,眼中满是好奇。李缄沉吟一下道:“嗯……我也不瞒你,实际上,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凌凌听了李缄的话,满脸的茫然,显然不太明白李缄的意思,疑惑地道:“世界?”李缄思索着,他该怎样说凌凌才能明白他的意思,灵光一闪,李缄指了指天空,道:“我的意思是从那里来的。”凌凌顺着李缄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晴空,橘红色的太阳刚刚从天边升起,散放暖烘烘金灿灿的光芒。凌凌的目光在李缄和天空之间来回游弋,她一时难以接受李缄的话,过了有五分钟,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李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道:“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她还是难以相信。“不是玩笑,我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你或许很难想像,不过,请你相信我,你应该了解一些我的为人。”李缄说着,“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就是我回去的线索。”凌凌愣了愣,重新打量李缄一番,这时她也明白了李缄的意思,低声道:“那奴家有什么可以帮公子的?”李缄道:“我寻找了许久,最有可能对我有帮助的就是传说中的天书。”“公子的意思是……”“听闻武藏中有天书下落的线索,所以,我要你告诉我武藏的位置。”李缄说着,凝视凌凌,等待她做出决定。凌凌凝视李缄,过了一会儿,才道:“奴家……相信公子。”凌凌如此回答,李缄心中一宽,这下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凌凌思索了一下,道:“要知道武藏的所在,我们先要去找司徒剑南……”“哦?”李缄想不明白武藏和司徒剑南有什么关系。经过凌凌的解释,李缄明白过来,当初,凌凌送给司徒剑南的一块玉佩做为定情信物,而武藏的秘密就在这块玉佩之中。既然是这样,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司徒剑南,李缄想了想,司徒剑南这个小子此时应该就在李贽府中。就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府第中,李贽和一干属下正在商谈政务,这时一名军士进来报告,说是李缄求见,李贽吃惊不小,李缄上门拜访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和几个属下猜测李缄的来意,一时间也没有头绪,过了半晌,李贽忙对那军士道:“请他们先在偏厅等候,我很快就到!”说完,交代一下属下,找正在府中的蓝千秦和司徒剑南两人去了,找到两人,商议一番也无法知道李缄的企图,为了以防万一,蓝千秦和司徒剑南与李贽一起去见李缄。李缄和凌凌在偏厅等候,李贽进门就拱手笑:“兄台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不必客气,今天我来是有些事情要办。”李缄没有和李贽客套,直接道。“不知兄台前来有何事?”李贽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缄看向司徒剑南,道:“找他要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李贽问道。李缄没有再回答,扫描到司徒剑南身上戴着玉佩的位置,探手一抓,将挂在司徒剑南腰间的玉佩抓入手中,道:“就是这个。”司徒剑南看到李缄手上的玉佩正是凌凌当初送与自己的定情信物,恼怒非常,也不管李缄多么可怕了,上前一步,愤愤道:“阁下武艺高强让人佩服,怎能干这种夺人心爱之物勾当?”“我只是替它原本的主人收回而已。”李缄瞥了司徒剑南一眼,道。“什么?”司徒剑南一惊,看向凌凌,立刻注意到凌凌与往日的不同,这仪态和神情,司徒剑南愣愣地道:“凌凌,难道……你已经好了!”接着,欣喜若狂地道:“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凌凌……”说话间,就走向凌凌。司徒剑南刚刚上前两步,凌凌厉声喝道:“你别过来!”司徒剑南呆了呆,立于原地,面色懊恼地道:“凌凌,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就算你要杀了我,我司徒剑南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凌凌,我……”李缄在一边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这小子这些话典型的以退为进,说得那么慷慨激昂,真的要他去死,多半马上就哭爹叫娘。男人对付女人就那么一套,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不过,似乎女人总是会上当,凌凌会不会也……“你不必再说了,我父亲因你而死,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往日种种我不想再提。从今日起,我们也就此恩断义绝,再无丝毫瓜葛!”凌凌冷声道,接着用带着一些嘲笑意味地口气,道:“你不是一直想找武藏吗,想不到吧,你一直想要的秘密就在这块玉佩上,呵呵……”“凌凌,你……”司徒剑南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在场其他几人俱是一惊,魔门武藏的秘密竟然就在这么一块玉佩之上。“走吧。”李缄淡淡道,玉佩到手没有必要再浪费唇舌了。凌凌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司徒剑南,跟着李缄离去了。李缄和凌凌离去,蓝千秦松了一口气,司徒剑南则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此时,李贽也没有了危险,蓝千秦和司徒剑南也各自离去了。李贽仍然在偏厅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此时,一名白面无须的文士从一旁走了出来,他就是那日被李缄从皇宫扔出来的曲哲,曲哲自从那日受伤一直在**养病,直到今日还未完全恢复,曲哲对李贽道:“公子,此人太过狂傲,武功高深莫测,如此下去,早晚必是心腹大患啊!”李贽也有这个疑虑,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此人武艺太过强大,而且脾性古怪,要是与他为敌恐怕……”曲哲道:“公子多虑了,只要他还是人,就必然有弱点。”听曲哲这么一说,李贽精神一振,忙问道:“先生可有妙计?”曲哲洒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低声在李贽耳边细语,曲哲说完,李贽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李缄和凌凌凌从李贽府中出来,向皇宫行去,走到半路遇上夏侯烈一队人马。见到李缄,夏侯烈翻身下马,笑道:“想不到在此处遇到小哥,小哥这是去往何处?”“到李贽府上拿一件东西,正要回去。”李缄答道。这时,李缄身边的凌凌也认出夏侯烈来,但夏侯烈一身将军打扮,又多年未见,她有些不确定,轻轻道:“你可是……夏侯叔叔……”凌凌这么一唤,夏侯烈的注意力转向她身上,她惊异地打量凌凌,随后大喜道:“凌凌,你终于康复了,这真是老天有眼,你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很高兴吧!”顿了顿,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于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三人聊了一会儿,凌凌将近几年的遭遇给夏侯烈说了,虽然,夏侯烈从江湖传闻也知道一些,但是却不确切,多有不实之处。如今凌凌亲口诉说,夏侯烈不禁感慨,连连劝慰凌凌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在得知枫叶庄被正道围攻的前因后果后,夏侯烈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当即成了一堆碎片。夏侯烈怒火滔天,痛骂那些自诩正派的正道人士,还声言下次要是有机会,非要把司徒剑南这个小子大卸八块不可。这下轮到凌凌劝夏侯烈不要生气了,夏侯烈痛骂之后也泄去一些火气,安静下来,道:“此事不能就这么就完了,凌凌你放心,你叔叔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你父亲的那些人,哼,这些正道人士一个个道貌岸然,暗地里尽干一些卑鄙下流的勾当,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凌凌担心地道:“夏侯叔叔,你一人怎么对付得了他们,我看还是不必了,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夏侯烈笑道:“我岂是那种鲁莽之人,对付他们这些人,我自有办法,你就不要多心了。”夏侯烈说到这里,转向李缄道:“我还要感谢小哥,此次小哥破城之举,我玄羽军这次实在是沾了你的光啊。”“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借助你们的力量罢了。”李缄道。“小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不知在下可否帮忙?”夏侯烈问道。“不用了,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旁人也帮不上忙。”李缄道。“那在下就不多言了。小哥今后但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绝不推辞。”夏侯烈又道。“多谢了。”李缄道,想了想,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夏侯烈道:“小哥尽管问就是,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玄羽军为何起兵?”李缄问道。夏侯烈想了想,叹息道:“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活不下去了自然要造反,走一步算一步,我也没有想到玄羽军会有今天。我手下这帮人,也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块安身之地而已。拿我来说吧,本来我也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整日游荡江湖,成了玄羽军的首领也是迫于无奈,总不能看着这些兄弟都战死吧……”“你有把握玄羽军能一直维持下去?”李缄又问。夏侯烈苦笑道:“说实话,没有,比起那些世家门阀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法和他们比,即便如此,在下也只有尽力而为了,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有走下去,总不能等着别人来杀,投靠其他势力也不过是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如今天下大乱,各大势力都在你争我夺,那云心阁也跑来掺合,选什么天下名主,说什么为了天下万民,那是屁话!这个天下岂是几人就可以决定得了?”说到后面,夏侯烈甚是愤然。夏侯烈说道这里,李缄道:“给你一样东西,对你们玄羽军应该有用。”说着,李缄从怀中掏出一件黑色的事物扔给夏侯烈。夏侯烈接住一看,是一块黑色的小小令牌,体积虽小却入手沉重,惊道:“玄铁令,小哥竟然将它交于我,这……”李缄道:“横竖我拿着也是无用,铁老爹也希望将它交托于适合的人。兵库就在城东的苍山皇陵,机关就在山腰的石碑之下,用玄铁令可以开启。”李缄这么做也算是完成了铁老爹的遗愿,他觉得玄羽军的确是最适合得到玄铁令的势力,至于玄羽军是否能成功,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那在下也不推辞了,多谢小哥了。”夏侯烈抱拳谢道,将玄铁令收入怀中,夏侯烈道:“本来,我是要去与李贽辞行的,现在得到玄铁令,这兵库中的东西必须秘密搬运,我得回去和众将好好策划一番。其他的就不说了,还望小哥多多保重,照顾好凌凌,告辞!”说完便离去了。李缄和凌凌回到皇宫,姬惠贞和舒妤早就等候他们了,舒妤见了两人,就问道:“师妹,你这是和李公子去了何处?”凌凌看了李缄一眼,李缄点头,凌凌便把到李贽府上取回玉佩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关于李缄告诉她的关于他的来历却是没有告诉两人。姬惠贞听完,缓缓道:“武藏乃是我圣门的命脉所在,如今密藏宗就剩下凌凌一人,凌凌你要妥善保管。”又叹道:“唉……当初,你与那司徒剑南的婚事我极力反对,你这丫头被迷了心窍就是不听,你父亲也过于相信那司徒剑南,这才招致了当日的祸事,现在想起来也怪我没有极力坚持……”提起往日的事情,凌凌不由伤心落泪,道:“师父,徒儿错了……”说着,给姬惠贞跪下。姬惠贞扶起凌凌,道:“好了,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谁会想到为了武藏的秘密那些正道人士竟然如此处心积虑,也怪我们大意,不过,幸好,武藏并未落入他们手中,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姬惠贞又对李缄道:“公子要开启武藏,想必不是为了其中的那些典籍吧?”“是,武藏中的典籍对我没有什么用,我只是为了寻找一些线索而已。”李缄道。姬惠贞轻笑道:“能让公子看上的东西,怕是只有传说中的天书了吧!”“正是,我就是在找天书。”李缄答道,其他的他就不多说了,没有必要让不相关的人知道。姬惠贞心中思量,天书的线索,魔门也一直在追寻,数百年也无头绪。心想,要是此人能找出来自然最好,她也不阻止李缄前往武藏了,再说,姬惠贞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李缄,她修为较一般人高深许多,正因为如此,她才更知道李缄的厉害,她倒是十分好奇李缄修炼的是什么功夫。于是便道:“我圣门圣典《天魔圣典》是公子找回,对我圣门有如此大恩,公子进入武藏也是无妨,只是,妾身有一个请求。”“请求?你说。”李缄道。姬惠贞道:“妾身希望公子此次前往武藏能带上妤儿,武藏中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取出。”“师父,是什么东西?”凌凌好奇地问道。姬惠贞犹豫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天魔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