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白**

白一丁特意选了个好日子，3月16日，而且专门找人看了黄道吉日，才挑了这日子。白一丁来上任，是由李子全陪同来上任的，县委县政府也算是重视，组织部长也一起来了，和楚平上次乡长上任时有的一拼。县委给白一丁面子了，可这乡干部和村干部却没怎么给他面子，特别是各村村干部，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李杰，不是让你通知所有的村干部，无论什么大事情，都没有今天这干部大会大嘛。”楚平一看这会场的情况，知道不对了，问了问负责签到的小肖，47个村，居然有26个村的村长支书只来了一个，“赶快给各村没来的干部家打电话，无论如何，必须赶到。”“县长， 3月20日是春风，各村干部都忙着布置下种的事情，他们说一个村来一个已经不错了。”李杰无奈的说，昨天他打电话通知的时候，各村村干部一听是白一丁要来，就都不太想来开会。上次乡里开了粮食种植大.会，要求各村必须保证粮食种植的面积，不能因为种蔬菜而不种水稻、小麦等这些传统的粮食。“你和他们说，就是说我说的，今天.开会，无论什么大事，哪怕天塌下来了，也必须来开会。”楚平知道这帮村干部是在找借口，我们布置下种这种大事，比你白狐狸来可要重要很多，继续笑着说，“和他们说，他们要不来开会就是不给我面子，下次去村里要罚他们酒。”李杰无奈，只得亲自操起电话，.和党政办的几个人，给没来的村长支书们打电话，听说是楚乡长要求大家必须到会，这帮村干部这才丢下手里的活，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往乡政府赶。所以这干部会上，陆续有村干部赶到。会上，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先宣读了楚平担任县长.助理的文件。读完这文件，这会场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楚平.坐在上面，朝下面微微的笑着，看掌声一直持续着，他这才连忙站起来鞠躬，双手示意大家停止掌声，县领导还要讲话呢。好不容易停了掌声，县委组织部这副部长这才.继续念白一丁的任命文件，念完白一丁担任湖山乡党委**的文件后，整个会场霎时静了下来，虽然来之前大家都知道白一丁重新回来当**了，可一旦县里领导正是宣读了文件，那这情况又不一样了，大部分人反映不过来，所以才没拍掌。楚平也楞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带头拍起掌，这其他人听了掌声，这才无意识的拍起掌来，慢慢的响起了一阵子稀稀拉拉的掌声。听到这稀稀拉拉的掌声，李子全皱了皱眉头，不过看楚平带头鼓掌，也就没说什么，楚平能有这样的姿态，也算不错了。李子全本来想发表一大通讲话，可看到台下无精打采的湖山乡干部和各村村干部，说话的欲望也没用了，随便说了几句了事。整个干部大会上，楚平的表现还是很中规中矩的，并没有因为自己提拔为县长助理而感到高兴，也没有因为白一丁的到来，而生出厌恶的情绪，一直都笑眯眯的。在会上的发言，也都很中肯，对李子全的态度也很谦诚，虽然会场的情况不满意，可楚平的态度，李子全还是满意，心里叹息着，要这小子没一开始就和白一丁卯上，那还是很值得培养和扶植的。白一丁也一反常态。前面三起三落中，每次重新复出到时候，他都很张扬，甚至可以说很嚣张。这次却很低调，在干部大会上发言也很低调，在会前会后也很低调，和同志们打了招呼之后，送走李子全，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楚县长，您对办公室，还满意吧？”白一丁报到第二天，县政府办主任周霞领着县政府办几个人，来到湖山乡楚平的办公室。“谢谢周主任。”楚平笑着站起来，从桌后过来迎接周霞，李杰也闻讯赶了过来，张罗着接待周霞等人。由于还担任湖山乡乡长，除了每周一到县政府开县长办公会外，楚平只在星期三上午，星期五上午到县政府去坐半天。其他上班的时间，楚平都在湖山盯着蔬菜种植的事情。“楚县长，这是给您配的大哥大。”等坐定了之后，周霞从县政府办小刘的手中接过一个纸袋子，递给楚平说，“手续都办好了，费用我们会定期去交的，您只管用就行了。”楚平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纸袋子放在桌上，并没急着去拿大哥大。楚平在特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用过了大哥大，所以并不觉得新鲜，但这在李杰和县政府办几个人的眼中，却变成了楚乡长真正到了不以物喜的境界。李杰带着县政府办几个人出去他办公室坐去了，楚平和周霞聊了一会，这才送她出门。一出门就碰上了白一丁。“白**。”周霞毕竟是县政府办的主任，老远笑着和白一丁打招呼，“正要去您那里汇报呢。”“周主任。”白一丁也连忙走过来，笑着说，“你周大主任来了，要汇报工作，也只向楚县长汇报，就别埋汰我了。”“白**，我先回县里了。”周霞巧笑倩兮的和白一丁告辞，回头和楚平说，“楚乡长，回去你就先充电，大老板二老板要求所有领导的大哥大都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大哥大，在南湖和是身份的象征。白一丁当然知道市委规定，各县只有副县级才有公费配置的待遇。各乡镇党委**乡长镇长，各行局办委局长主任，都没有公费配置大哥大的特权，手里拿着的大哥大，也都是用各种名目弄来的，虽然大哥大是一样的，可一旦有县领导在场，这些人就不敢拿出来用了。“李杰，你去和红砖厂的老钱说说，白**还缺个大哥大，乡里补贴一部分，他那边负责每个月的电话费。”送走了周霞后，楚平将李杰叫了过来。“啊？”李杰没有反应过来。作为党政办主任，李杰却是楚平铁得不能再铁的跟班，楚平这样说，虽然明白楚平的意思，可也假装不理解，哭着脸说：“楚县长，这老犊子以前可一直害你的，他来这里狼子野心，我们还要给他配大哥大？”“李杰，你是党政办主任。”楚平敦敦教诲他说，“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叫我县长，下次再叫你去计生办当主任去。”“嘿嘿，叫着顺口嘛。”李杰嬉笑着，摸着脑后说。“你是党政办主任，眼光要看远点，心胸要开阔一些，不管白**以前怎么样，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楚平继续说，“现在县委县政府让他回来，那我们就要贯彻县委县政府的决定，要摆正思想，摆正心态，不管以前怎么样，他现在都是你的领导，不然他不调整你的岗位，我也会调整你的岗位的。”楚平说最后这话很严肃，吓了李杰一跳。“你们心里想的，我理解。”楚平看他吓了一跳，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中华，丢给他说，“从爱军县长那里抢来的，你也分享一下战利果实。”点上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楚平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做党政办主任，一定要思想成熟，你看侯兵，在计生办压了这么久，思想就成熟了许多，不成熟你怎么进步啊？”这话一出，李杰心里那个激动啊，喉咙咕隆咕隆的不停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这样的情形，楚平以前也碰到过，只是现在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下，所以李杰的心思自己清楚，就依然淡淡的抽着香烟说：“这官场上的事情，你在党政办呆了十来年，也都清楚，有些东西你自己坚守就行，放在心里，其他的东西表面上过的去就行了，不需要什么东西都摆在嘴里，放在脸上。”“楚县，县，乡长，谢谢您。”李杰也终于恢复过来了，连忙表lou心迹说，“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那就好，乡里其他干部有想法，你作为党政办主任，更应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楚平继续说，“白**那里，你也要有所表示，我是你的领导，他也是你的领导，我能提拔你，他也能提拔你，而且他还能免了你。”经楚平这样一说，李杰到醒悟了不少，回去和老婆商量了半个晚上，第二天又直接去找侯兵家里坐了坐，这才让老婆去找白一丁老婆的夫人路线。日子过的真快，白一丁第四次重回湖山，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如果要问白一丁的同学的情况，那两个字可以形容。低调！反常即为妖。这是侯兵说的：“这老小子一反常态，肯定在琢磨坏主意。”白一丁重回湖山当乡党委**后。虽然他是一把手，可来了这半个月，大家都以为他是二把手，无论是会上，还是平日里的工作，他都很低调，能不发表意见，就不发表意见。要说话，总也是一句：“这事情，楚县长已经布置了，我没其他意见，你们按楚县长布置的去干就行了。”不过话又说过来，现在的湖山，在也不是他前三次回来的湖山了。楚平居然还有个县长助理的头衔，虽然还不是副县级干部，却能参加县长办公会。乡党委和乡政府里面，也都物是人非，这七站八所七七八八的头头脑脑，也都被楚平和王爱军换的差不多了。特别是西蓝花的事情，白一丁在各村村长支书面前抬不起头，说不起硬话，这才是最关键的了。“老白，低调。”上任那天，估计白一丁要报复的心理，李子全还是语重心长的和白一丁说了一句，“去湖山，不是要你和楚平对着来，湖山的蔬菜种植在市里和省里有了一定的小名气。”“市里和县里，都需要这个改革开发的典型。”李子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如果你把握住了机遇，王爱军这副县长就是你的了，这次让你去，不是让你去捣蛋的，也不是去整楚平的，要干什么，你清楚吗？”白一丁心里当然清楚，那就是要他去控制湖山乡的，无论是李子全也好，还是李雁子也好，想树立湖山乡这改革开放的典型，但又不想让湖山乡成为诸葛县长的代言人。特别是李子全，他更希望湖山乡由他控制。“恩。”白一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过他心里有些不开心，老子也是四大金刚之一，你也是四大金刚之一，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没有老大老二之分，凭什么今天你李子全用老大的口气来教训老子。可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四大金刚的付都明已经成了过去，自己如果不想成为过去，就只有借李子全的掩护，慢慢站立起来，到时候再想办法。这老小子也不是好东西。白一丁从李子全家里出来，知道再次启用自己，李子全并不是看在自己也是四大金刚的份上，更不是可怜自己，也更不是自己还有用。而是上面有人给李雁子打了招呼，李雁子和李子全才不得不冒这么大的风险，力排众议再次启用自己，而且还让自己担任湖山乡党委**。想到和李雁子打招呼的这个人。白一丁就一阵苦涩，这人打招呼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可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那种事情嘛？实在是做不出，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大不了辞职下海去算了，总不能为了自己这个位置，耽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天下父母的心，其实都一样的。当然，在低调的同时。白一丁同学也没闲着，他有事没事就去乡政府各办公室坐坐，和大家聊聊天，说说话。乡政府各办公室的干部，虽然对他还算热情，可还是让白一丁感觉到一阵冷漠，但他还是在乡政府呆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到几个办公室去坐坐，不聊工作上的事情，今天和计生办的老刘扯扯家里儿子上学的情况，明天和综治办小周谈谈小孩子抚养的问题。后天嘛，和小肖开开玩笑，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反正这阵子下来，白一丁从原来很有官威的白**，变成了平易近人的白**。当然，白一丁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的人很少。除了楚平有什么事情去和他商量，党政办的李杰每天早请示晚汇报，亲自去送报纸什么的，就只有侯兵等几个党委委员会去坐坐，和他聊聊，说说党务这一块的工作。毕竟白一丁同志，好歹也是湖山乡的党委**，这党务工作，还得他说了算。办公室汇报的人不多，并不说明没人向他汇报。他在万松山庄开的房间里，虽谈不上汇报的人络绎不绝，但每天晚上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来汇报工作的。第一个来汇报的人，是马党委。“白**，其他话我也不说了，有啥招呼，你只管找我老马就行了。”老严不知道这次白一丁重回湖山，这一反常态的低调是为啥，今天来试探了好一会，说汇报工作，聊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探出一点东西，还真不知道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只能像前几次一样表态，“我老严，从来都是唯您马首以瞻的，啥事情，您一句话就行了！”对于老严，白一丁还是很满意的，这个老严，还是很弄的灵清的。拍着马党委的肩膀，将他送出万松山庄，直看他远去，白一丁这才回到房间里。刚坐好，又有人敲门了。打开门一看，是张春山副乡长。张春山和白一丁的关系，又是另外一层了，张春山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老婆一起来，三人聊了一会，张春山起身告辞，他老婆却没有走的意思。白一丁却笑着站起来，和他老婆说：“小娟，家里孩子睡了？你也回去吧，别让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呆久了。”从万松山庄出来，张春山回头看了看亮着灯的房间，朝身边的老婆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默默的拿出香烟抽了起来。白一丁来了，楚平和胡三乡一帮干部，还却是紧张了一阵子。可低调的白**，却并没弄出任何花样，楚平虽然做好了安排，可眼看着这春天哭着喊着的来了，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湖山乡蔬菜种植，这春天得抓住才行。有南州农科所的支持，楚平决定在湖山选那原来十二个试点村，从新试点搞西蓝花一年种植两季，所以这十二个试点村，目前正忙着上半年这一季的准备工作。“楚平，大棚里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廖所长还真是个干事业的女人，过年的时候，和楚平商量好这个决定后，过了年不久还没过元宵，就带着一帮小年轻来到湖山。“我听你说，西蓝花真正的生长周期，如果培养的好，三个月就可以了，那是不是一年可以种四季？”楚平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要提高产量的问题，如果一年有四季，那产量就能翻四倍，这产量自然提高了，就算价钱便宜一半也还有的赚。“是啊，你不会想弄四季吧？”廖所长眼睛瞪的比牛还大，“这我可没把握哦。”“你看能不能弄个两亩，试试一年三季，一年四季的？”楚平的意思，廖所长当然明白。“找三兵叔。”楚平看廖所长真沉吟着，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以后做实验，只管找三兵老叔，他对这些东西，是最支持的了。”“恩，三兵叔还真没说的。”廖所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小年轻说，“小刘，你赶回所里，让老叶他们做两个方案，一个是一年种三季西蓝花，一个是一年种四季西蓝花的，抓紧做好就直接到湖山来搞试验。”小刘答应一声，就去收拾东西往南州赶。“小刘，你别急，东西收拾好了，去乡政府，让李杰李主任送你去南湖。”楚平冲小刘背后说，“就说我说的好了。”楚平又和廖所长讨论商量了许久，这才准备回乡政府，白一丁现在是真的当摔手掌柜了，很多工作还等着楚平去布置呢，而且县里有好多的文件要看，楚平最近是白天跑乡下，晚上看文件。这些日子，楚平私下里对湖山干部进行了重新的分工，陈龙辉全心全力盯住蔬菜种植的事情，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陈龙辉是楚平提拔上来的人，这人老实也很讲义气，而且又是一个崇拜技术流的官员，所以楚平不担心他会被白一丁威逼利诱和拉拢，蔬菜种植方面的事情，楚平授权由陈龙辉一人说了算。当然，表面上是陈龙辉说了算，实际上最终还是楚平说了算。只是楚平在党委会上的提议就艺术很多了。“南巡首长说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湖山这几年来蔬菜种植经验，也深深印证了首长说的这话。”楚平现在学会了打官腔，一开口就是首长的话，“蔬菜种植，特别是这么大规模的大棚蔬菜和常规蔬菜种植，是一个很讲究科学技术的工作，没有科学技术的指导，这产量和质量就上不去。”楚平说这话的时候，白一定心理火的很，他当然知道楚平说这话的意思，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当时就吃亏在这里。“产量和质量上不去，这后果会如何，我想大家都清楚的，我就不重复说了。”楚平语重心长，很有一种县长助理的口气说，“所以我提议乡里蔬菜种植这块工作，由陈乡长全权负责，重要问题，在会同农科所商议后，再提交乡党委会讨论决定。”加了一个农科所，实际上就是把乡党委会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