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秉烛夜谈

闹剧算是这么结束了，既然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围观的人也紧跟着薛老太爷散去了。没一会儿，人就散干净了。阿秀撇了一下嘴巴，虽然刚刚挺不爽快的，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他们从小受的教育不一样，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我刚刚又想了一下，觉得你那个法子还是可行的。”薛行衣走过来说道。他面上的神色很是坦然，刚刚的事情好似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阿秀之前就觉得他当时好像有些神游天外，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心有些塞呢！早知道她就该看个热闹就走人啊，干嘛往上面凑呢，当事人的心都能大成这样！“你是不是不大高兴？”薛行衣难得不大算迟钝地发现阿秀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大对。但是他也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个不大高兴就是因为他。“哟，你今儿眼睛倒是亮嘛！”阿秀故意用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她心里的确是不大爽快。“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祖父的话。”薛行衣说道：“他就是死脑筋，和他说也说不通的。”阿秀没有想到，这薛行衣竟然会用这么平淡正常的语气，说出这么一番，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在现代，阿秀也不敢这么说自己的长辈。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被他这么一说，阿秀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被自己最为看重的孙子在背后这么吐槽，阿秀觉得这薛老太爷也不大容易。“你挺了解的嘛，是以前吃过这方面的苦？”阿秀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好奇。看薛行衣的性子，难不成以前不是这样的，只不过被打击的太多，就自暴自弃成这样了？阿秀忍不住在心中想象起来。薛行衣虽然不知道阿秀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我只是看多了罢了。”阿秀闻言，心中有些小失望，她以为还能听他讲他吃瘪的事情。“你的那些方法还是挺实用的。”薛行衣说道。阿秀歪歪脑袋。她怎么听这话有些怪怪的，难不成，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这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少爷……”紫雪之前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现在见薛行衣和阿秀聊的投机，忍不住哆嗦着出了声。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她私以为阿秀对他的意义肯定不大一样，趁着两个人现在聊的比较不错的时候，她是不是能给自己求个情。“你怎么还在？”薛行衣看到紫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还没有离开。紫雪一听这话，顿时面色苍白。一下子跪倒在了薛行衣面前，就只差抓住他的裤腿了。她很清楚薛行衣的性子，为人极度清冷，除了医术，基本没有任何的喜好。厌恶别人的触碰。但是却能接受和病患的接触。是一个很矛盾，很奇怪的存在。紫雪可是跟了他十来年，才将他的禁忌都了解透彻。其中的过程，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泪水啊。虽然说薛行衣不大好伺候，但是要是被赶走的话，那她会更加凄惨。这府里每个少爷小姐都有自己的丫鬟，一般不会轻易换。她说不定只能去厨房做烧火丫鬟。她原本是一等丫鬟，这么一来，连三等都算不上了。这样的落差，紫雪就是想一下，都觉得眼泪要掉下来。再加上这府里，捧高踩低的人最是多。自己要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薛行衣身边，那日子，不用想就知道了。“少爷，紫雪下次真的不敢了，您就。您就看在紫雪照顾您十来年的份上，原谅紫雪这一次吧。”紫雪漂亮白皙的脸蛋儿上面布满了泪水。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的处境，根本不用做什么，眼泪就不用钱地直接往外面冒，止都止不住。薛行衣看着紫雪的脸，眉头微微皱起来。他怎么不记得这个人有伺候自己这么久……在他看来，女人只有老少之分，长相……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当她们的身份不是自己的病患的时候，他就更加记不住了。他记得最快的一个人，就是阿秀，那也是因为她身上，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紫雪见薛行衣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都要抖了，目光开始转向阿秀，既然她能和薛行衣说上话，那在他心目中肯定是有些分量的。“阿秀小姐，你帮帮紫雪好不好，紫雪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实话，阿秀觉得这个漂亮的小丫鬟也的确是挺倒霉的，本来就不算是她的错，现在还要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求人。这薛行衣也算是一个大异类了，这紫雪模样标致，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很是加分。这样一个美人在他面前哭的如此惨烈，他竟然都没有感觉。只是她心里有些好奇，她这个不敢了，是指以后见到之前那样劲爆的场景，再也不敢喊了呢，还是怎么着？“其实吧，这用人都是用熟不用生的，你再几日就要出远门了，身边总得跟几个知冷知热的人，紫雪虽然不算太稳重，但是经过了这个事情，应该也会长进不少。”阿秀挑了几句比较顺耳的话说着。薛行衣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紫雪，想着她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似别的丫鬟，总想着爬他的床。“既然如此，便留下吧。”薛行衣说道，反正丫鬟用谁还不是用，对他来讲，影响并不大。“谢谢阿秀小姐，谢谢少爷。”紫雪道了谢。就连忙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紫雪现在就回去给您整理屋子。”说着也不等薛行衣说什么，一下子就跑远了。她就怕薛行衣又反悔了。“你那九针之术看的如何？”见人都走完了，薛行衣索性就坐下来了，这大晚上的。他打算在这儿和阿秀继续详谈一番。“不过小半，有些地方，并不是很清楚。”见薛行衣坐了下来，阿秀也顺势坐到了一边。那九针之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不少，她研究了这么些日子，但还是有不少的问题。如今他能解释一番，那自然是极好的。“哪里不大清楚？”“就是那……”紫雪偷偷又转了回来，瞧见薛行衣和阿秀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就着桌子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两个人的头凑的极近。在烛光下，透着一丝别样的气氛。紫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自己果然机智，刚刚当机立断求了阿秀。将心中积攒着的疑问都一一都让薛行衣解答了一番，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只要是医术上面的问题，只要他知道的，他必然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阿秀也发现了，这薛行衣行医救人是适合的，但是做薛家的领头人，他还少了一些。他不懂人情世故，他不愿和无关的人多交涉。他甚至少了一些当家人该有的自私。薛行衣他更加适合被世人所尊敬和记得，却不适合做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这会抑制了他在医学上面的成长。“还有别的吗？”薛行衣问道，他之前就知道，阿秀在学医这方面很有天赋，也很有上进心。但是阿秀的进步还是让他诧异。他甚至心里多了一种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理，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努力，再努力！“别的暂时还没有想到，等一年以后，游历回来，我再将问题都整理好。到时候来问你。”虽然心里有些惋惜，但是阿秀也知道来日方长这个词。“好。”薛行衣点点头。两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阿秀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酸疼的要命，再看门外，竟然隐隐透着一丝光亮。在不知不觉中，夜晚已经过去了……而之前因为那场闹剧，以及薛老太爷最后的火气，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人发现他们就在这里，坐着讨论了一个晚上的医术。不过真要有人看到，指不定又是一个大风波了。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女子而已。“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阿秀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心里却还是很清醒。甚至谈得上有些隐隐的激动，有些知识，是她这个西医出身的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她再次感受到了，医学的博大精深！“那江南虽是好地方，但是却容易闹水灾。”薛行衣突然说道。这水灾要是严重，不光是会对百姓的生命和财产造成威胁，更加可怕的是，水灾结束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疫病。“乌鸦嘴！”阿秀没好气地说道，他就不能说些好的。让她在那边舒坦地和自家阿爹和唐大夫过完一年，多好啊！薛行衣不予置否，率先走出了屋子。一打开门，就瞧见门口放了一壶茶和两碟子糕点，只不过早就凉掉了。他并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迈步离开了。倒是阿秀，摸摸肚子，拣起一块糕点就丢进嘴巴。这紫雪，手艺倒是不错！ps：感谢忘川儿，鸡块的打赏，以及上了牛奶的瘾的粉红，么么哒~~今天应该还有一张，不过时间应该很晚，大家可以明早来看！！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