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氏这千金难换的温情,龙年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黄氏,此时怕她和汪氏一比,犹如牛粪和鲜huā,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厌恶的将胳膊抽开,身子离她远了一点儿,好像黄氏身上有虱子似的。他的这个动作,让黄氏对汪氏的恨更深一层,但没有发作,只是低声唤了一句:“相公”。然后就默默的装可怜站在一旁,低再顺眼。眼下的场面很尴尬,汪氏一见龙年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动容。但二凤却非常不爽,看到龙年发和黄氏俩人站在一起,脑子里立马窜出以前俩人同流合污欺负自己一家人的情景。之前因龙年发生病而生出的一些同情之心,立马被气愤给湮没了,虽然眼下的龙年发并未给黄氏好脸色,但他们曾经一起欺负过自己一家人的事实是永远也法抹灭的。不过,二凤对黄氏还真是有些佩服,龙年发当初差点将她打死,她不但没有找他拼命,反面可以如此的隐忍和低声下气。看来,自己还真不能小看了这黄氏,谁知道她将来会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来。眼下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向汪氏轻声催促着。“娘,我们回去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哩。”“好。”汪氏点头应了。此情此景,她也不愿多停留,黄氏始终是她和龙年发之间的一根刺。瞧不见黄氏时,她忘记龙年发的种种不好,一见黄氏,以前的一切如恶魔一样窜进她的脑子里,又想起来了和二凤是一样的心情。二凤满意的笑着和龙年富夫妇打了招呼告别,然后极不情愿和龙年发也打了一声招呼,忽略了黄氏,挽起汪氏的胳膊昂头向前面走去。龙年发看着汪氏的背影还是有些愣神的,黄氏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歪斜的嘴角不经意的冷笑了一下。心里虽然暗潮汹涌,却再次向龙年发柔声唤道:“相公,中午我做了好吃的,回家去吃饭吧不要老是叨扰二叔和二婶了。”“不用了,今天还是在年富家吃吧。”龙年发淡声应道,然后转身进了屋子,始终没有正脸瞧她。黄氏的眼睛里寒意更深,杨氏想了想还是说道:“姐你中率和娟子也一起过来吃饭吧,也许过两日,大哥就回家了。”黄氏难得的拉住杨氏的手,真诚的说道:“好妹妹,你和二叔还要在你大哥面前,多说我几句好听的话来,恩情日后必报的。”“哎呀,大姐咱们是啥关系,你还需要讲这些嘛?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也不拆一桩亲的,何况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哩。不烦事的日后等虎子有了出息,不要忘了的儿和江儿就行。”杨氏撇着嘴道。“放心吧,会的会的。”黄氏连连点头应着。杨氏看着如此低声下气的黄氏,心娶暗爽,以前的自己可没少挨过黄氏的骂和使唤,今日终于反了过来你这坏女人,也有今天啊,真是活该!要不是因为自家佃了几亩黄地主家的田地,她现在才不想理会如落水狗般狼狈的黄氏呢。汪氏一路上沉着脸没有说话大好的心情被黄氏他们破坏了全无,二凤也没有作声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才好。到了家,却发现汪贵财来了,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个铁犁。“哟,贵财大哥,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汪氏上前忙招呼着。汪贵财抬头咧嘴笑了下说道:“上次不是听你们说,想将这屋子四周的荒地给恳出来,春生不会用犁。正好现在没啥大事,我这不扛了犁过来,教教春生,等他学会了,日后翻田翻地的活儿也就轻松了。”汪氏很感激汪贵财想得周全,立马看向春生:“春生,你可得跟在舅后面好好学,舅这可是特意抽了功夫过来哩。”春生用力的点头笑着应了:“娘,你放心吧,我会用心去学的。二凤立马将装满了水的陶壶和喝水的大茶碗准备好,递给春生,她想起了晚上龙爷爷所说的那个会,看着汪贵财说道:“舅,我们刚去龙爷爷家了,上次说的白水塘那件事,龙爷爷说晚上要在祠堂让村子里所有人家拿主意呢。舅,你说大伙儿会答应吗?”汪贵财抽了。旱烟,想了想说道:“红云,凤丫头,说实话吧,你们上次说的这个主意,我还真不大赞成,这鱼儿又不像鸡鸭,哪里说养就能养成啊。你们一年要huā那些银子租一个水塘,不大合算,每年这塘里捞起来的鱼儿根本卖不了那些钱的。你们有了点儿闲钱,可该省的地儿也得省啊。”二凤将自己想要租白水塘养鱼的事,提前告诉了汪贵财,当时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许多。现在看来是回家仔细的想过,才有了此番理论,和龙章爷的看法差不多,他也是真心怕二凤家吃亏的。“舅,多谢你的提醒,但我们想要试试。舅,晚上少不得要你帮忙的。”二凤笑着说道,没有再说其他的道理。汪贵财看向汪氏,汪氏用力的点点头,他见二凤一家人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行,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放心吧,村子里大多数人和我们的关系都不错,而且这事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定都会同意的。”“嗯,有劳舅啦,嘻嘻。”二凤眯眼笑着谢道。“放心吧,凤丫头,你家事儿也就是我家的事儿,到时候若用得上我们帮忙,吱一声就成啦。春生,咱们走。”汪贵财爽快的应道,然后向春生挥了挥大手。“舅,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劳烦您和矢满小满哥哥的指教,嘿嘿。”二凤乐呵呵的说着。春生率先将犁扛在了肩上,汪贵财牵着牛,手里拿着长鞭,俩人走出了院子,汪明浩背着手跟在后面瞧热闹去了。晚饭过后,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春生和毛伢留在家里看家,二凤、汪氏和汪明浩三人一起先去了汪贵财家,又顺道喊上了龙维根,和他们一起去祠堂。“维根大哥,二宝的亲事定下了吧。”汪氏笑着问道。龙维根乐呵呵的一笑说道:“嗳,定了定了。我们这一颗心啊,总算是落了下来。为了二宝的亲事,我和你桂huā嫂子的皮都脱了两层。”高兴归高兴,还是忍不住要感慨几句,为了龙二宝的亲事,他们俩口子乃至全家上下都跟在后面闹着心,特别是二妞。汪贵财接口说道:“为了孩子的亲事,脱两层皮还不是应该嘛。咋样,准备啥时候接回家来?”“呵呵,那是,就是脱皮也高兴着哩。”汪氏笑着说道。龙维根也咧嘴高兴的笑着,说道:“那姑娘家倒也简单,只有一个爹,既无叔伯也无姑父姨妈。这亲家公也算是厚道,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善待姑娘,每年三节记得回去看看他,喜病时能去照应一下,就成了,其他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我们找吴庄的吴先生给合了八字,他说九月初九是好日子,这婚事就定在了九月初九,家里得要忙段日子了,呵呵。”汪氏轻轻一抚掌,高兴的叫着好:“哎呀,这还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了,快啦快啦。维根大哥,你和嫂子这嘴可真紧呢,要不是今天问起,你们是不是准备到那天才告诉我们哩。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家里忙吧,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可要去沾沾喜气的。”“是啊,维根兄弟,这样的大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屋子准备啥时候刷墙告诉一声,我和二满过去帮忙,不要工钱的。”龙维根感动的连连点头:“成,成,找你们麻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先准备打几件家具,然后将二宝的屋子刷一下,还要打几床新被絮……………”。他说着龙二宝亲事的计划安排。二凤在一旁听着,也大大的松口气,只要龙二宝的亲事最后定下来,二妞才有机会许配给自己钟意的人。祠堂里早就燃起了火把,整个议事大厅里亮堂堂的,大部分村民们先到了,坐在自己带的小凳或马扎上,三五个一群的簇在一起聊着天儿。大家都不清楚晚上要商议的是何事,因此在一起猜测着原因,龙爷爷和长老坐在大厅的正前方,不时的小声交流几句。村正孙海生也在此列,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直没有作声,看不出心情。因每户人家只用来一人就成,几乎来的都是当家作主的爷们,只有少数几个比较强势一些的妇人。爷们见到汪贵财和龙维根,都大声的热情打着招呼,汪贵财和龙维根特意拿着凳子过去和他们坐在一处聊了起来。随后而来的龙年富和龙年财也坐在了汪贵财他们的身边,龙年发和黄氏则没有来。汪氏和二凤先去向龙爷爷知会了一声,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她们坐在了最前方,等会儿好和龙爷爷他们交流。汪明浩平日在村子里露面非常少,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此时见了,他俊朗斯文的外貌引起了大伙儿们的注意,自然免不了要打听一番。听了汪贵财的介绍,大家都夸起他来,不外乎是一些生得俊,斯文能干之类的客套话。汪明浩听得众人的夸赞,俊脸泛红,将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