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景琛,你或许不知道,当日初见景琛,他脸上的痛心让我难过,而乍见我的那一刻,他眼里迸而发出的惊喜更让我动容,当他将我揽在怀里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他在颤抖,冰凉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脖子里,竟是滚烫得似要烙出一个泪痕来。我不知道从前景琛与晴如是怎样深刻的感情,而从那一刻起,我竟是从心底里发出一个呼喊,这个人就是我的哥哥,没有什么穿越,没有什么替代,他确确实实就是我的亲哥哥,从几辈子前就是了。梅书,你应该也瞧出来了,回府里这近一个月,我与景琛没有任何的隔阂,我对他的感情发自内心,就好像,我们真的已经做了十六年的兄妹。”梅书忙不迭的点头,眼眶里的泪水止都止不住,“梅书知道,梅书都知道,小姐的心,小姐的人,梅书都看在眼里,这些日子来,小姐表现出来的智慧,已远远超过原来的晴如小姐,甚至比夫人亦不差分毫,而小姐每每在思考,或是应对事情时,所表现出的气度,更是与夫人如出一辙,梅书常疑惑,或者小姐才是夫人的亲女儿,小姐与少爷之间,似乎才更像是一对亲兄妹。”“小姐,梅书姐姐,你们怎么都哭了,出了什么事?”正说者,玲儿翻个身醒了,坐起来,却发现我与梅书两人相对站着,眼里均是含泪,梅书更是泪水滚落不停,惊了一个挺子站起来,不妨刚起身,腿上亦是无力,趔趄一下,差点摔倒。我与梅书急忙的上前去扶,我握着玲儿的手,道:“没什么,不过说说话,你睡好了吗?吃些东西吧。”梅书急急的往澡房里去,打了水擦把脸,道:“小姐,您先坐着。玲儿,我去厨房问问,给你端点吃的东西来。”我心知梅书自是情绪有些激动,需要缓和一下,点点头,“去吧,将我才吃的那个汤面,问问还有没有,端一碗过来。”梅书应下出去了,这边,玲儿疑惑的问我,“小姐,怎么了,梅书姐姐哭成那个样子?”我捋了捋玲儿睡散了的头发,道:“没什么。玲儿,昨天,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玲儿眼眶亦红了,“小姐,您怎么给玲儿道歉了,玲儿怎么当得起。”我笑着搂了她,“怎么当不起,你是我在这世上最贴心的,最亲近的人了,还有什么当不起的。”玲儿反手搂了我,哽咽道:“小姐,您昨儿是怎么了,吓死玲儿了。”我伏在玲儿的肩头,想起昨晚那一幕,心还是有些抽的疼,“昨天,我遇见宇文了,他,竟然就是哥哥的顶头上司,他竟然是王爷。”玲儿坐直了,扶起我的头,“那又如何,咱们又没有得罪他,即便遇见了,也不用怕他,且,那时间小姐与他也是蛮谈得来,也算是旧识了。”我一下子泪眼朦胧,凄婉的惨笑,“他身边,已有了如花美眷,且,听得哥哥说,他府里,还有两位侧妃。”玲儿亦是个冰雪聪明的,见我如此凄苦,联想当日离开洛阳时的种种,将我与宇文之间亦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时气愤填膺,握紧了小拳头,恨恨的道:“见他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如此欺负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少爷怎么还给这种人做事。”我拉了玲儿的手,含泪笑道:“哥哥又不知,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自是知我,断做不来那与人共夫的事情,但,这里的人不会这么想,他又是王爷,世人怎会理解我?算了,就当白认识了一场,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一时,玲儿抱着我,放声大哭,倒是还要我轻声的安慰她。半晌,小丫头方抹了泪,道:“小姐,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依玲儿来看,这世间就没有配得上小姐的,就算是当今的皇上,小姐配他亦是有余,咱不伤心,总有一天,那个王爷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倒时候,玲儿定要燃上鞭炮看他的笑话。”我失笑,又慌忙捂了她的嘴,“傻玲儿,皇上岂是你随便能说的,小心惹来祸端。”玲儿也忙掩了嘴,眼睛四下里瞧,见无人方才放下心来,主仆俩相视一笑,把才压抑的气氛倒是淡了许多。正絮叨些闲话,梅书托着盘子进来,招呼着玲儿过去吃东西,玲儿方起了身,略略梳洗吃东西,我坐在一旁,看梅书继续拿起络子来结。待玲儿吃完东西,将碗盘收拾了,我让玲儿和梅书都坐在暖榻上来,同我一起在褥里渥着,执了两人的手,道:“你们俩都是知我的,也是我所信任的,今儿个,我也带了你们去铺子里走动,也是不预备瞒你们了。我手里的三间铺子俱是老铺子了,无须我操心,掌柜们自会料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我准备自己新开一间铺子。”说到这里,我停下来看了看两个丫头,两人都安静的看着我,等着我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不说,你们大概也都猜得到,我是个不太习惯依靠别人的人,虽然哥哥说过他能照顾我,保护我,我也相信他既然说出,就一定能够做到。可是,咱们女人家的,也不能一味的依靠别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将来离了这里去别处,自个手里有银子有田产,自个儿不依靠别人也能将生活安排得好好的,自是不惧,腰板也挺得直些,你们说,我这话可有理?”梅书满目的凄然,“谁说不是呢,我小来家里也是有些田产的,虽不大富,生活也是不愁的,自爹爹去了,娘亲与田事上不大知道,不过两年时间,家产就都被我那无良的叔叔婶婶夺了去,娘亲自愧于我们,半夜无人的时候投了井,只余了我们俩姐妹,孤苦无依,婶婶既容不得我们,将我俩姐妹卖了人,又辗转几番,若不是后来遇着夫人,我还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景况呢。”玲儿挽了梅书的胳膊,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我亦拍了拍梅书的肩,“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带着你们,先自立起来,咱们靠自己的本事挣饭吃,靠自己的能力照顾身边的人,不容别人欺负了咱们。”“回到刚刚的话,我准备开个成衣铺子,反正咱们家是开布铺与针线铺子的,一应的材料都是现成,只一样,这人手方面是个问题。”玲儿拧了眉,“小姐要开成衣铺子吗?就玲儿所知,现在人们的衣裳大多是自家做自家穿,就是在外做,也不过是托了相熟的人,偶尔一件几件的,咱们的铺子能开得起来吗?”梅书坐起来,“玲儿,你先听小姐说,我想,小姐自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既然决定要做成衣铺子,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赞许的看了看梅书,笑道:“确实,玲儿说的这些,我也是了解了的,不过,我要做的,并不是普通的成衣铺子,或者说,咱们的铺子里经营的衣裳,并不是现在人们身上穿着的普通的衣裳,我会有一些新的改变,新的设计,这一切,你们后面都会慢慢的看到,眼下,我最大的问题是人手,我需要几个手上功夫精湛的人,能将我的想法变成现实的。”“方大嫂子自是不用说,我早已将她划了进来,玲儿,梅书,你俩在这活儿上也行,自也是跑不了,可是,就这三个人,也是不够的,确实是个麻烦。”话未说完,梅书先笑了,“要说做衣裳,如今的女孩儿,自会拿碗就拿针线了,没有不会的,就是咱们家这些个女孩子,也个个都是拿得起的。只是要说特别的精细,倒也难得,我想着,小姐,铺子新开张,生意是怎样还不知道,或者,就这几个人,刚开始也是够了的。”我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我屋里就不用说了,二夫人和美如那边的人,倒不怎么好借用,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分配的,若是她们在咱的东西上不上心,或是忙了咱的东西落了自己的活计,都是不好,倒并不十分的可用,唯今之计,少不得还是要找几个女孩子进来的,只是,以什么理由呢,二夫人那里也需要个交待。”正说着,方大娘跨门进来,“姐儿,可是托了我们家老头子办事?才根儿到厨房里找我,说是老头子叫了伙计递信来,姐儿要的物件儿有回话了,左右十天可得。”梅书和玲儿忙下了榻,梅书扶了方大娘往暖阁里来,玲儿忙着去拿点心茶果摆盘端过来。我笑着将身子往里让了让,“梅书,让大娘坐榻上来,这边暖和,咱娘儿俩坐着说说话。”梅书笑着应了,道:“方大娘,小姐才还念叨着要下去看看您呢,让我和玲儿再三的拦了,身上才好了些,早上又出了趟门,总得要身子养好些,才好叫大娘们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