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下身子,认真的跟玲儿解释着,“不是这么说,不是因公主年纪大了择亲就会将就,只是我在猜想,咱们的这位怀箴公主或许有什么不同,你看,按照常规,公主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嫁人了,可是,事实上她今年已经十九了,却仍然待字闺中,这是为什么呢?我想,应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能嫁人的原因,因为公主代表的皇家,哪怕是公主真的有什么隐疾,只怕是想要结下这门亲事的人仍是如过江之鲫,况且,越是有这种事,皇家就越会赶紧行动,以防止天下百姓的无端猜测,毕竟,以堂堂皇室的尊严,是不可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既然如此,若是排除了其他不能嫁的原因,那唯一只剩下的原因就是公主不愿意嫁了,可是,如此一来,问题就又来了,皇家的公主,虽然是尊贵非常,但恐怕在婚姻上是很难自己做主的,这个不用我说,玲儿你也应该也能想到。我从前跟你讲过不少,这为了江山,为了大局,身为皇室之后,很多时候是必须得牺牲一些东西的,比喻说婚姻,恐怕他们之于婚姻的选择比寻常百姓更加的难得与不可为。可是,这位怀箴公主却可以说不,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与其他的公主有什么不同呢?或者说,她有可以说不的资本?更或者说,皇上甚至太后都有必须要尊重她的选择的理由?”“如果情况真的像咱们分析的这样,恐怕公主下嫁平民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景琛说不定还真能成为皇家的驸马,而梅书,而对公主,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一丝嫁给景琛的可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对玲儿说,这个原因我也是自己在猜测而已,比喻童夫人,不是也以太祖幼女的身份下嫁童老爷了吗?先帝苦恋娘亲而不得,或许他在痛苦之余,允许了自己的女儿有自由选择幸福的权利呢?也许这位怀箴公主是特别的,在有了几位长姐的牺牲之后,她成为那个可以拥有幸福的幸运儿?就在我跟玲儿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越想越惊,按照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景琛应该是四年前就去了临王府供职,那么,怀箴公主是在何时认识景琛的?又是在何时喜欢上景琛的?如果连宇文都发现了怀箴公主对景琛的不一般,那么,其他的人会不会也早已看出了端倪,比喻说皇上或是太后?如果事实真的如我所猜测的一般,那岂不是整个李府早已在皇室的眼皮底下?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后背一阵湿意,我甩甩头,强将这些事情赶出脑子,越想越是心惊,索性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反正若真如我所想的一般,那我这里担心与害怕也是无益,顶多是自己以后多多注意,或者,也该为了这些可能早早的做些准备了。玲儿急得在屋子里前后踱步,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让小姐这么一分析,那公主根本是嫁定了大少爷了嘛,那梅书怎么办?那妮子可是个死脑筋,早就准备了大少爷了,若是嫁不成,还不真得寻死了。”“不行不行,小姐,你赶紧去明辉院长,赶快去跟大少爷谈谈吧,迟了搞不好就真来不及了。”玲儿一面催促着,一面可劲儿的拉着我胳膊往久扯。“急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啊,你这丫头是疯了吧?今儿景琛在王府轮值呢,又不在家,我如何跟他谈去,再说了,你不是刚刚还说我疯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觉得我可以去找哥哥谈这种事了?”我被动的站起来,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玲儿这丫头,平时看着纤细,想不到力气还很大,攥得我胳膊生疼。见我吃痛,玲儿抱歉的放开我,改挽住我的手腕,讪讪笑着:“此一时彼一时也,方才我不是不知道事情紧急到这种程度了嘛。”“呃?怎么,我没有告诉过小姐吗?才我送王掌柜出门时,远远的看见锦子牵着大少爷的马进了侧门,想来是大少爷回了府了,只是当时隔得远,我也没具体问去,小姐不妨往明辉院问问去,兴许大少爷真的回了呢?”“真的吗?你真看见锦子了,还牵着哥哥的马?你何时告诉过我了?”一面问着,我惊喜的回过头,又有些恼,“你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像是着了魔一样,说个话前言不着后语的,跟我在这里白扯了半天,一句重点没有。”一面说着,就抬脚往外走去,见玲儿站着不动,嗔了一句:“还杵着干吗?这会儿又不急了?”玲儿高兴的应着,“哎,小姐,等等,先披件外衣,外头下了寒气,仔细着了凉。”我却不理,自顾自的下楼去,留下玲儿在身后大呼小叫的,心里却感觉很是温暖感动,并不为自己的事,也不是为了我,只为了与她并不是很熟悉亲近的梅书,玲儿一听说事关她的终生幸福,玲儿也是真正的关心着急,足以看出玲儿的柔软善良,另一方面,玲儿也是真正的融入到我的生活,她的世界,不再只有我也她两人。走到楼下正厅时,小敏正拿着块绣帕研究着什么,见我下来,立即的迎上来,我摆了摆手,道:“无事。可见了你梅书姐姐?”小敏行了礼,道:“才去厨房打水了,说是要洗把脸,小姐要找梅书姐姐吗?小敏这就给您叫去。”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抬步往外去。我赶紧拉住她,道:“不必了,我同玲儿去园子里散散,梅书回来后,你陪着她先休息,不必等我了,有玲儿跟着我。”说着,玲儿也拿着衣裳下来了,走上来侍候我穿上,小敏乖巧的上来帮忙系前襟的衣带。到了景琛的书房外时,正好碰到锦子出来,迎面见我带着玲儿过来,站在一旁作揖行礼,我问道:“今儿怎么回来了,厨房里可有备着饭?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锦子低了头,回话道:“回大小姐话,厨房一直都有些常备的食材,大少爷一向在吃上面不挑,已经用过晚饭了,这会儿正在书房里,让我唤梅书过来侍候,不知梅书可在大小姐院里?”我点点头,道:“人倒是在我那里,不过我见她这几天累着了,已经吩咐她先休息下了,你就不必去吵她了,正好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叫玲儿先搭把手也使得。”一面说着,一面踏进了书房,景琛正埋首奋笔疾书,似是听到我进门的声音,头也未抬,道:“晴儿来了,先坐一会,等我把手里的这点东西忙完了再与你说话。”我在景琛的书架上翻了本书,坐下来一面看一面等他,因心里记着事,也不多大看得进去,翻了几页就丢下了,绕到景琛的身后看他到底在用什么功。“哥哥,你在写什么呢?看你这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情吗?”景琛笔下未停,嘴里答道:“今早王爷进了宫,上头派下来个任务,要王爷就南越现在的情况写个折子上来,王爷又将此事分摊到我们几人头上,这不,怕是我们都在王府里互通信息,写出的东西大同小异,王爷吩咐我们各自回府做功课,明儿一早回王府交给王爷。”哦,原来是宇文给景琛布置了作业了,难怪不是轮休却回了府,原来是怕他们互相抄袭,写得来的东西不可用啊。这个宇文也真是的,上头交给他的任务,他一转身就又交给了底下的人,说得好听是集思广益,说穿了不就是官大一级压一级嘛。我点点头,好奇的问道:“那个南越是不是就是咱们南边的那个小国?”“嗯,就是南边的那个小国。”“现在那里出了什么事吗?好好的,为什么上头要研究南越的情况?”见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景琛索性放下手里的笔,耐心的跟我解释道:“南越的皇帝麦成礼年事已高,近年来听说身体不大好,朝中关于皇储的人选有了争议,有主张立长的,有主张立贤的,听说两派人物大小纷争不断,致使朝局震荡不安,老皇帝难以抉择,近日要派使臣来我天昊,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天昊的态度,所以皇上才会让几位重臣谈谈关于南越的观点。”“好了,这政治下的事情你也不懂,多说无用。说说看,这么晚晚过来找我何事?总不是来找我闲聊的吧?”说完,景琛收了桌上的纸张,用镇纸压了,牵着我的手往偏厅里去,“坐榻上去吧,入了夜,天还是很冷,渥在褥子里暖和些。”我依言爬上榻去,褪了些躲着褥子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哥哥也上来呗,咱们一块渥着说话,那椅子上坐着着怪凉的,也硌得慌。”景琛瞪了我一眼,道:“一天大似一天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也不怕人笑话。”我吐吐舌,做了鬼脸,“谁敢笑话我,我放哥哥去咬他。”一面说着,一面还挥舞着小拳头,似乎真要跟人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