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黯然,虽是负气离开,确实我也没有打算说真的就离开思聿,只是,慌不择路,这个地方我又实在是陌生得紧,不知不觉的就迷了路,等到我惊觉周围景物的陌生的时候,却早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一路上又没遇到个可以问路的人,才会一步一步到了这里被麦子恩所救。只是,虽然吵了架,但毕竟是我与思聿之间的事情,我也没打算说给其他人听,摇了摇头,我感觉好累:“承蒙搭救,晴如不胜感激,待到王爷来时,定要好好感谢清凌王。若是清凌王无事,我想休息了。”说着,径自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麦子恩。沉默中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接着就是胡侠歌的声音响起:“主子,方才有批探子来过,衣着是当地人的打扮,不知是哪路人马,主子可要暂避?”却半天没有听到麦子恩的回应,我不禁有些奇怪,微微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麦子恩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直盯得我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麦子恩仍旧没有说话,调转了眼神,沉默了一下,道:“侠歌,自今日起,你就是李小姐的私人护卫,负责保护李小姐的安危,不必跟着本王回南越了。”“主子……”看着胡侠歌意外的疾呼,麦子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争辩,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我本是铮铮男儿,受人救命之恩岂有不报之理?你要记住,连同你的性命在内,咱们欠了李小姐两条命,你就当是帮本王报恩了。”“可是,主子,您也需要侠歌啊,如果侠歌不在主子身边,那大王子那边……”麦子恩看看我,又看看麦子恩,脸上充满了为难。我有些恼怒,这些人怎么都这样,一个个自以为是得要命,凭什么我就要接受他们的安排?活生生的一个人嘞,就算是要送给我,就算是为我着想保护我的安全,好不好你们也先问过我的意见好伐?“胡侠歌,你也不用为难,我从未想过要你留你在身边。若说有恩,你们俩刚才也救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清凌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临王爷身边高手很多,保护我绰绰有余,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就让胡侠歌跟着你回去吧。”瞟了我一眼,麦子恩淡淡的道:“临王府高手很多是不假,堂堂的临王爷,身处行伍十数年,自身也是顶尖的高手,只是,他如何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你没有病死没有冻死没有被野兽吃掉,说实话,本王相当意外,你确实命大。”不管我是不是因他的话倍感难堪,麦子恩又对胡侠歌道:“本王自是知你忠心,只是,对于本王来说,李小姐的安全也是本王在乎的,你就当是替本王解除后顾之忧吧。你记住了,本王要你保护的,是李小姐,不是临王妃。”见胡侠歌默然应下,麦子恩拍了拍胡侠歌的肩膀,“临王妃是你救下的,因当初的救命之恩,你执意跟着临王妃以报大恩,懂了吗?”说着,迈步出了房间,瞬间就不见踪影,只有身后留下的一句话在回响:“如果我是你,我就欣然接受胡侠歌的保护。”荒野中一片寂静,客栈原也不大,只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应该是麦子恩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我抬眼望着胡侠歌,“若你不愿,此刻就可离去,我不会怪你。”胡侠歌摇了摇头,“若是不愿,任何人都留不能叫侠歌留下,主子的意思侠歌已知晓,自今日起,李小姐的安危就是侠歌唯一在乎的。”我皱了皱眉,正欲再说话时,又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是麦子恩去了又回,难道他反悔了,又想叫胡侠歌一起回去?没让我疑惑许久,马蹄声在门外停下,随着夜风吹进来的,隐约还有思聿急切慌乱的声音:“晴如?晴如?你可在这里?回答我,回应我!”紧接是苏复的声音:“王爷,属下已问明,客栈仅有两间客房,就在后院,王妃在不在,只往后院一看便知。”未及苏复话音落下,思聿的脚步已至门外,胡侠歌一个快步迎出去:“临王爷,王妃就在里间,请进。”眼见得思聿银白的外袍闪进屋来,我眼一热,泪水就忍不住直往外冒,心内埋怨不已委屈至极,一扭身子面向内壁,只留个后背给他。却不想连着被子一把被人抱住,思聿的哽嗯已在耳后:“晴如,真的是你,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有些鼻酸,看来,这个男人也吓到了,否则他不会如此有如此痛苦的声音。可是,没等我感伤完,一阵噼里叭啦的巴掌隔着棉被不断的落在我的身上,“叫你跑,叫你跑,叫你让我担心,叫你不回来……”“王爷不可……”“启禀王爷,王妃受了风寒昏迷许久,刚吃了药清醒过来,怕不堪此等责罚。”我还未从思聿瞬间风雨而至的怒火中回过神来,只听到苏复一声惊呼和胡侠歌焦急的声音响起,瞬间想明白原来落在身上的痛楚竟是思聿在打我?他竟敢打我?我,我……一时想不到自己到底要如何去反抗与回击,头昏脑胀加之急怒攻心,眼前一黑,我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晴如……”“王妃……”“胡先生,你方才说王妃昏迷许久?到底是怎么回事?”眼见得王爷亲自给王妃把了脉,确定无甚大碍只是暂时昏厥方才松了一口气,苏复皱了皱眉,问向立在身边的胡侠歌。“且,若是苏某没有猜错,此刻胡先生应该在京城的铺子中帮王妃料理生意,为何会出现在此间?”胡侠歌淡淡一笑,语带微讽,“果然一些逃不过临王府的眼睛,看来,苏先生已对胡某底细尽知了。”苏复却没有动怒,只平静的述说道:“既是有关王妃,便没有小事,胡先生与李府没有任何关联却出现在李家的铺子中,临王府自是要先行摸底查询的,以胡先生之智,应该不会意外才是。”胡侠歌一哂:“既没有小事,为何李小姐却会孤身一人行进在这荒郊野外?且不说遭逢流匪或是猛兽,只这夜间的低温就能要了她娇弱的小命——想来这应该是小事了。”不待苏复等人暴起,胡侠歌收了嘲讽,正色道:“胡某无意激怒几位,虽然胡某是为李府大少爷大小姐所救,但并没有卖身李府,此处为胡某归家的必经之路,离京之前也是请示过李少爷的,李少爷已应允,此事苏先生回京自可向李家大少爷问明,可知胡某所言非虚。”“大小姐是戌时到的这里,到了店门口就晕倒了,是胡某与朋友合力将大小姐抬起客房并请了大夫来瞧,大夫才刚走不到半个时辰,此前大小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大夫熬好药要给大小姐吃下时不得不强行唤醒小姐,醒了不过一柱香时间,几位就已找来,此间过程,各位亦可询问外面掌柜的或是大夫,胡某没有理由欺骗几位。”宇文思聿一直没有说话,自责痛惜的望着眼前昏睡的女子,身处无意识状态还是紧皱双眉,倔强至此,遭此意外首先不是哭倒在自己怀里,还有心赌气,也是怪自己,只知自己着急,不知她亦受了许多苦,未问经过却先行责怪,致使她又一次陷于昏迷。“苏复,先带胡先生下去休息,一切待王妃醒来再行述话。”苏复应下,“胡先生,请。”胡侠歌担忧的望了一下躺上**尤自昏迷的李小姐,自己人贱言轻,留在此地也无益处,摇了摇头,随着苏复步出房外。只觉得黑暗中一阵暖洋洋的气流在一片冰冷中缓缓升起,慢慢的游走周身带来全身热哄哄的温暖,我轻喟一声,自沉睡中悠悠醒转,睁眼即是思聿熬红的双眼和胡子拉碴的下巴。“醒了?感觉怎样,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见我醒来,思聿慢慢的收了覆在我小腹上的手,轻轻的拉拢被子,柔声问道。正欲摇头,昏迷前的一幕又闪现在脑海,我气极羞极,他,人竟敢打我?而且,还是打的那种地方,丝毫不顾还有苏复等人立在一旁,以后,倒是叫我如何见人?泪一闪,我一扭头,这个大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却不待我侧身,整个人已经落回思聿怀里,呃?他是什么时候爬进被子里来的?“你走开,我不想见你,出去。”使劲的挣扎,却挣不脱他紧箍的双臂,只扭得自己胳膊手儿酸疼。“乖,对不起,是我错了,请原谅我,好吗?”带着浓浓的自责和疼惜的嗓音落在我耳后,湿热的唇落在脖子上,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我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可是,我却分明感受得到经由亲吻传递过来的温暖,还有思聿因为担心和后怕有些轻轻颤抖的双手,心底一软,再也没有了任何坚持,放松下来后哇的一声哭倒在思聿怀里,尽情的渲泄自己的害怕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