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这天一大早,郎月安排好了春风酒楼众人的各项工作之后,吩咐赵四用一个大篮子装了三牲、纸钱、香烛等拜祭用品,挽着母亲殷素儿上了自己专用的那辆马车,招呼苹果和雪梨也坐了上来,便吩咐赶车的小夜出发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老天爷确实很应景,一大早就阴沉着张脸流着眼泪抽泣个不停,路上的行人虽然不是欲断魂的样子,但也不见得特别的开心。小夜赶着马车离护国大将军府越来越远了,拐了几个弯儿之后,刚进入热闹的腾龙街街口,迎面便过来了一辆点缀着粉珠玉帘的漂亮马车,郎月撩开帘子正朝外面看着,刚好一双妙目也从漂亮马车里朝她看了过来。“月姐姐!”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喜若狂的喊声。“哦,原来是寇小姐!”郎月看到一张微胖丰满的脸蛋,马上认出了她是自己在春风酒楼开业那天荣华带过来添气氛见过一次面的丞相府里的小姐寇文淑。因为交通繁忙的地带,两辆马车不敢停下来阻塞了道路,所以郎月和寇文淑只是匆匆对视了几秒,朝对方互相点了点头,便彼此过去了。“小丫头,你们这个朝代,是不是生产美人?”藏在郎月袖子中的乐天故意色迷迷的说道。对于乐天这样无聊的问题,郎月懒得搭理,干脆别过脸去。出了长长的腾龙街,小夜赶着马车向前走了不久,便到了城外的一处陡坡上,突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岔道里冲了出来,大概因为速度过快,赶车的人一时收缰不住,眼看便要撞上郎月等人所坐的马车了,众人失声惊呼起来,想要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突然,一匹红棕色的马直驰而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上一个月白色的矫健身影一闪而过,那匹黑色的马便被他伸手用力一拨,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小夜驱赶的马车,众人惊呼了一声“好险”,两辆马车才慢慢靠边停了下来。殷素儿这才伸出手来,从雪梨手里接过一块绣着玉兰花的娟帕,轻轻地帮殷素儿拭去了脸上吓出来大滴大滴的汗水。黑色马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男的阴鸷着一双眼睛显然正是四皇子段纯天,女的高鼻子大眼睛一身红色的衣裙,不是护国大将军府里的嫡女郎珠还能是谁呢?“荣公子好俊的马上功夫,多谢荣公子出手相救!”段纯天朝红棕色马匹上的荣华走了过来,拱手相谢。“三姐,你没事吧!”郎珠朝郎月她们走了过去,语气如此的温柔,使郎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真怀疑以前跟自己处处作对的是不是她。“小丫头,别搭理她!”乐天学着郎月平时说话的语气,大声说道,“装吧,在外人面前你就继续尽情装吧!”郎月莞尔一笑,生怕殷素儿等人看到了,便赶紧低下了头。“纯王殿下不必客气!”荣华赶紧飞身下马,见过了段纯天,继而马上走到郎月的马车前,朗声问道,“郎月姑娘,你无大碍吧?”“小女子无妨,谢过荣公子了。”郎月挑开帘子,谢过荣华,便吩咐小夜继续赶路,连正眼也不瞧段纯天一样。小夜一勒马缰,马车便飞奔而去,段纯天看着把自己当做透明视如无物的郎月,一双阴鸷的眼睛稍微眯了眯,看不出任何表情。荣华朝段纯天拱了拱手,马缰一紧,双腿一夹,红棕色的马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绝尘而去。“小丫头,你喜欢皮肤白的男人,是不是?”乐天看了荣华一眼,又瞅了瞅自己黑黑的壮壮的肤色,“真是不识货,皮肤白的男人显得奶油,皮肤黑才是永远的国际流行色,懂不懂?”“那货,乐某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是不是?”郎月最烦乐天说这个,于是嘀咕了一声,用力捏了捏乐天藏身的袖子,“你患上了自恋症是不是?”乐天冷不防吃痛,便不再出声了,郎月这才满意地跟车中的殷素儿说起话来。经过一路上的波折,郎月等人终于到了白龙城郊外原先一家三口住过的院子,扶着母亲殷素儿下了马车,两人看着眼前的残墙断壁,想起当时涂放的惨死,不禁一阵戚然,少不得又是一番唏嘘流泪。乐天即使不用大脑,只是用下面的屁股也可以想象得到,这里肯定发生过令郎月刻骨铭心的事情,这样想着,便乖乖的不再出声说话。郎月抬腿率先向离家不远树木掩映下的小溪流水断桥风景优美之处走去,边走边说:“父亲,月儿来看你了。”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她脸上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奔跑了过去,发现安葬父亲涂放的坟地,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连根带泥挖了起来,东一块西一块散落着的骨头,显然是父亲涂放的残骸。“父亲••••••月儿来迟了。”郎月双腿一软,马上跪了下去,失声痛哭起来,“月儿不孝,父亲你生前月儿不能尽孝,死后月儿还是不能护你周全,呜呜••••••”“涂郎••••••”殷素儿双手捧着一抔新鲜的黄土,马上晕了过去。随后赶到的赵四、苹果、雪梨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唉,真是凄惨,难怪玉兰轩时常都是一片愁云惨雾的了。”乐天摇头晃脑,心中也是唏嘘感慨不已。“小姐!”苹果蹲下来细细查看了刚挖出来不久还冒着新鲜气的泥土,又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周围,马上伸手推了推郎月,小声说道,“小姐,你看那边那棵树!”郎月闻言迅速地抬起了头,看到父亲涂放安息不远之处的一丛树木,正在剧烈的颤动着,心里疑虑顿生,一下子断定了不是野兽便是人躲在里边。郎月赶紧示意雪梨照顾好殷素儿,自己则和赵四、苹果分别从三个方向包抄了过去,躲在树丛中的那人显然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赶紧站起来拔腿就跑。“管钱,你给我站住。”那人跑着跑着,转了一个弯,刚好抛给郎月一个正面,郎月看得清清楚,便大喝了一声。男人一个激灵,身子明显的颤了颤,没有做声,试图继续逃跑,眼看就要下河走进对面的密林中去了。郎月急中生智,马上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又坚又硬的小石子,对准了他外膝眼下三寸的足三里穴用力投掷过去,男子“哎哟”了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管管家,说,你来这里干什么?”郎月跑了过来,一脚踏在护国大将军府里的管家管钱的后背上,大声问道。“三小姐••••••”管钱全身筛糠似的颤抖着,弱弱的叫了一声,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你不说,是不是?”郎月脚下猛地加劲,管钱马上疼得嗤牙裂齿起来,五官马上挤成了一团。“好呀,你不说!”郎月回头对赵四说,“赵四,拿剑来,我要在这个作恶多端不知死活的东西背上划开一个大口子,然后在上面撒上盐巴,再把一团蚂蚁放上去使劲啃咬!”“三小姐,你这是吓唬谁呢?”管钱一双贼眼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突然想到“这里荒山野岭的,又哪里有盐巴了”,便继续沉默是金了。“你不相信有盐巴,是不是?”郎月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管钱的心思,一边接过赵四递过来的长剑,放在衣服上磨得沙沙作响,一边吩咐赵四说,“去把箩筐里的盐巴全都拿了过来,我看这厮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说完,手上一加劲,对准管钱的后背,就是用力的一剑,管钱马上喊得如荒山野岭中鬼哭狼嚎一样,背上已经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三小姐,求你别划了,小的说,小的说。”管钱吃痛不起,赶紧哭着说道。“说不说,现在似乎由不得你了!”郎月吭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苹果,那边好像有一窝蚂蚁,你去把他们弄过来。”“三小姐,别••••••别别••••••”动弹不得的管钱,已经变成了哀嚎了,“是夫人叫小人来的。”“小丫头,简繁星这个女人,你尽管不想小瞧她,都还是小瞧了她!”乐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我今晚回去就把她吓死算了。”“那货,乐某天,你如果敢管本姑娘的事,那么我肯定得跟你急!”郎月生怕乐天一出手便要了简繁星的性命,害得自己不能亲手血刃了仇人,不由得急道。“嘘••••••嘘嘘••••••”乐天生怕别人听到郎月所说的话,赶紧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小丫头,哥哥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就像刚才那样,不出手想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