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上,寥寥无几的将士们在城墙下晃荡,多半是老弱将士,胡须已经半白,年轻的将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随军队投奔北煞,此番,除了凶多吉少之外,还处处危及。这座坚固的城池,北煞将军们用尽了办法,也硬闯不能入,落尘君就在这座城墙内,只能隔眼眺望,一步之遥,却不敢踏出这一步之外,否则那城墙上仅存的南越将士就将那步步逼近的北煞军队逐一消灭。这可把北煞的将军们急坏了,只能驻扎在城墙三里之外,不再开战。一来,让连日来战斗的将士们修养身心,二来就是储备粮草,但那城墙内的落尘君支撑不下时,再杀他个片甲不留也来得急。淮河城,过半百里处,百姓们依然在安详的做着买卖,街道上面嘈杂的叫卖声铿锵有力,一点都不会因战乱而感到恐慌,相反还多了份热闹和信任。自南越圣上驻守淮河城以来,城内百姓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听闻南越圣上日日与将士同寝,同食,甚至同练,不因身份地位而与将士们拉大差距。因此,更得南越百姓爱护,传百姓们言:若北煞杀入淮河城,民即与之对抗,若城池不守,民即关门屠城。得到如此爱戴的南越圣上,足以另南越百姓们信服,此仗,已经胜了大半,得民心者得天下。城墙上,南越军队来回巡视着,主将营帐处,灯火昼夜不熄。“圣上,何时准备出兵迎战”南越其中一位主将询问着坐在上座的落尘君,此外,还有上十位的主将都盘膝而坐,纷纷等着落尘君的回答。落尘君慵懒的斜靠在椅子左侧,棱角分明的脸越发俊美,那张薄而红润的嘴唇微微轻启,高挺的鼻梁也随着嘴唇的一张一合而越发好看,那双如墨玉般绝美的眼睛正看向书案,浓密的眉毛有些微紧锁,眼角处却微显疲惫,仿是日夜操劳的缘故。在他的身后有一个身穿红衣的绝世女子,此女子正双手握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灵秀之气,眉眼处如雾般清澈。她清扫了一眼众位主将,见众人都在用惊艳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才微微收了收下巴,眼神最终落在落尘君的身上,见他正伸出食指轻点自己的眉心。红衣女子急忙扔掉手里的佩剑,抓住落尘君的手,随后她上前替其轻揉太阳穴,落尘君那紧锁的眉头才缓缓的舒展开来。良久,落尘君挥了挥手,红衣女子便退在了一遍,他则坐直身子单手撑着头斜靠在椅子一侧,随后对着众位主将们道了句:“等他回来,到时…你们再好好打一场。”说完后,便磕眼而思,其他主将们闻言面面相觑,仿佛不知圣上所指何意,但也不敢多问,就听他的吩咐,静心等待,养兵蓄锐。待主将们离去后,落尘君才睁开那双绝美的双眼,他清淡出声:“你何时离去?”红衣女子闻言勾起薄唇笑了笑,继而转动手里的佩剑,一个转身就扑跪在落尘君的膝上,随后伸手摸了摸落尘君的青丝,对他娇媚的说道:“我一介小女子能去哪里呢?莫不是又要我浪迹天涯,可别忘了,此行是你召我回来的。”落尘君斜睨了红衣女子一眼,见营帐外微有异动,便示意女子起身,刚想走出去,却被红衣女子拽住了手,她柔声对落尘君说道:“让简晨和你一起去吧。”落尘君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却任由叫简晨的女子牵着自己的手,简晨见他不抗拒,便挽着他的手笑着走出了营帐。落尘君四处巡视了一眼,见城墙上的烟火依旧,并未发生任何有情况,这才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这多疑的性子,准有一天害了自己。“君,你总是太多疑。”简晨轻念出声,眼睛里柔情似水。落尘君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一般不能接受别人如此指出自己的缺点,但对于简晨所指,他却没有怪罪,相反,还对她明媚一笑。淮河城对面,百里开外,北煞营帐之处,为了迎接北煞帝王的到来,用最快的速度,新搭建起一座坚固的城墙,不日之后,一豪华轿撵在城墙下缓缓停了下来,外头连连扑跪了上百位将士首领,只为迎接轿撵内的人物。里头的人,却未急着下车。约莫过了半刻钟,紫陌夏殒掀起轿帘子对外头迎接大驾的将领下令道:“都退下吧...”随后,紫陌夏殒歪着头瞪着靠在轿内睡得很沉的莫若然,方才连连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她醒来,妖孽般的性子如猴般着急,二话不说抱起莫若然就率先下了轿撵,好在方才支走了上百位首领,不然真拿莫若然没办法。紫陌夏殒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抱着莫若然就往自个儿的营帐走,打算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当做此次惩罚。莫若然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身上只着一件薄衣,而且是透视的那种。莫若然急忙抱住身子,想下榻寻衣服,却看见床榻旁,有一片硕大的莲花正似火般的盛开,那接连着的荷叶也正慢慢的直连屋顶。此刻,屋内仙雾飘渺,亦幻亦真,竟如仙境。看到这奇异的一幕,莫若然几乎惊呆了,坐在榻上不知所措,直到看见不着上衣的紫陌夏殒出现在云雾里时,莫若然才回过神来。“紫陌夏殒,你....你....”莫若然瞟了一眼身材姣好的紫陌夏殒,急忙别过头去,低声说道:“快些把衣服穿起来。”“本君为何要听你的?”紫陌夏殒斜睨了莫若然一眼,随后还将身上仅剩的一件给脱掉了,脱完后,径直走向莫若然面前。“你抬头看着本君。”紫陌夏殒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眸子里都是戏谑。莫若然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甚是好闻,想来方才这云雾飘渺该是他在洗澡,害她还以为自己身处仙境,真是,洗个澡而已,至于用那么烫的水吗?又不是泡猪皮…“你当本君说的话是耳边风吗?”紫陌夏殒不高兴的扳正莫若然的脑袋,让她直视着自己。莫若然睁大眼睛看着未穿上衣的紫陌夏殒,见他银白色的头发正缓缓的滑落在胸膛口,煞是诱人,特别是那姣好的身形,足以让一般的女性难以自控,但莫若然却不敢直视,眯着眼睛打量着远方。紫陌夏殒见状眉头紧锁,他用力甩开莫若然,指了指屏风后面,道了句:“方才你也在这池里洗了,莫不也是猪...”莫若然闻言急忙抬头看了看屏风后面,一大池子水,四四方方,足以躺下十几二十人,奇怪,她只是想想而已,那紫陌夏殒怎么知道她在骂他?更奇怪的是,她明明在睡觉,怎么清洗?“紫陌夏殒,难道你...”莫若然惊讶出声。“嗯。”紫陌夏殒点了点头,随后取起屏风上洁白的衣衫披在身上,径直越过莫若然,躺在方才莫若然睡过的床榻上,卷起锦被,打算入眠。“紫陌夏殒!”莫若然生气的大叫他的名字,紫陌夏殒却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摆出特舒适的睡姿,气得莫若然直跺脚,这个可恶的妖孽,竟然趁着自己睡觉之际,对自己...可恶…可恶至极!想想都觉得羞涩,这幅躯体,仿佛只有一个男人看过,没想到被这紫陌夏殒给吃了豆腐。莫若然咬了咬牙齿,忍住想上前杀了紫陌夏殒的冲动,扯起挂在屏风处的长衣衫,随后将自己包裹住,便蹑手蹑脚出了屋内。还没踏出门口,就被外头守门的将士给拦住了去路,莫若然看着那长长的剑吞了吞口水,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我...只是想出恭而已。”“君上内室左边进去第一个房间,便是。”“喔...”莫若然装作很感谢的样子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回了屋里,又见外头的天气不似北煞那般好,便又折了回来,再次询问将士:“请问这是哪里?”“南越边境。”听到‘南越边境’四个字,莫若然猛的征住,怀着满心的期待,兜兜转转,终是来了,很快…很快就能见到她朝思暮想的落尘君了,虽然是在战场上,但至少能见到他了。莫若然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伸出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腹部,孩子,你也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你开心吗?翌日,紫陌夏殒召集大将们聚集在城墙上,顺便带上了莫若然,一等人直视对面巍然耸立的淮河城,众将们对此城指手画脚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并针对此城出谋划策,却未被紫陌夏殒采用。紫陌夏殒朝众将士挥了挥手,只吩咐他们去整顿军队,按形式部署。待众将离去后,他才瞟了一眼静若如雾的莫若然,见她对淮河城面露向往的神色。紫陌夏殒银白色的头发忽然变得紫红,伸手就将莫若然揽入自己的怀里,虽然这会让自己的心变得蚀骨般的痛,但他就是不想看见这样的莫若然,用力抓起莫若然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明日,是开战之日,也是你的死期…”莫若然闻言蹙了蹙眉头,继而别过头去,紫陌夏殒,你当真要如此吗?虽想问,但她并未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此举却让紫陌夏殒更加愤怒,他俯下身子狠狠吻上了莫若然的嘴唇,本是想征服她,却没想到吻上了之后,紫陌夏殒的胸口如烈火般在燃烧,他急忙推开莫若然,火红的眸子越发紫红。他看了一眼因被自己吻得过力导致呼吸困难的莫若然,急忙匆匆下了城墙,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女子,特别不想,心好痛,痛到难以呼吸,可越发这样,他做的举动就越发奇怪,该死,不应该是这样的…莫若然深深呼了口气,看着紫陌夏殒的背影发呆,这个妖孽,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不是对自己没有记忆了吗?为什么总是这样…莫若然生气的擦了擦薄唇,满心的愤怒却无处可发,她看着那紧闭的淮河城,心中更是忧心重重,此番,落尘君真的会用天下换自己吗?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荡荡起来,更多的则是害怕,她害怕落尘君…是没有把握,还是不相信落尘君…莫若然的指关节被捏得泛白,心中如汹涌般的潮水,一起一落,难以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