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的背景(下)|| (找到了)对方似乎也已经察觉,急忙将肩上的妖花放了下来。“要上了哦——”佐菲卷起修道服的下摆,反转身体。“——哒啊——”挟着身后的雷电,FLAMEHAZE兵团的总大将向着"严凯"乌尔利库姆身上的双头怪鸟踢去。伴随着剧烈的放电,雷鸣再次响起,铁之巨人终究承受不住这压倒性的冲击,轰然倒地。在两军激烈交火的东端,有一支整齐到令人发毛的“悼之钟”方援军,作为中央军右翼向“贝路瓦尔德集团”施压。他们并不积极地参加战斗,而只是与处于守势的中央军保持步调一致。中军撤后一步则退一步,进两步则他们也进两步。只有阻碍进退的人,他们才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这诡异的一党,自称为“化装舞会”。现在他们阵营中的奇异光景,据说是数百年未有过的罕见。实际看去,阵中只有三人而已。但对“化装舞会”多少有所认识的人,都会对这一集团的怪异行动感到恐怖。为了更易于配合中央军的步调,他们的总阵只是以四根支柱撑开了的正方形的幕布,外观朴素简单。空荡荡的阵中,置有一顶通体漆黑但以白银镶边的肩舆(“肩舆”:四人抬的没顶轿子)。一名少女端坐在舆上。娇小的少女戴着斗笠般大小的白色帽子,身披同一色的斗篷。清澈如水的眸子只张开了一丝细缝,垂在身前的双手无力地捧着一根锡杖。即使身处喊杀震天的战场,在她的身周却飘荡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舆周围有四名纸绘的骑士,似乎是少女的护卫,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纸所具有单薄,却令人感到满溢的力量从他们身上涌出,四名战士在风中矗立,没有一丝摇动。这时,站在舆的右前的女子开口了。“那个还是没有动静么,赫卡蒂。”发问的是穿灰色紧身裙,身带众多首饰的妙龄美女,隐约可以看见她右眼上的眼带上方——额头中央睁着第三只眼。被称作赫卡蒂的少女仍旧闭着眼睛,从她微微颤动的嘴唇传来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没有,一笔都还没有动过。”“恩……如果在那之前战斗结束了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呀。修德奈,你认为”震威之结手“参战会给战局带来多大影响?”站在舆的左前方,身穿漆黑铠甲的巨汉——修德奈在面甲下嗤鼻笑道。“哈哈哈,我们的军师,“逆理的裁者”佩露培奥尔殿下对于战斗竟然会咨询他人。在下这样见识浅薄之人的妄言也配入耳么?”巨汉用肩上的长枪轻轻敲着头盔,站在一边冷笑。对于这孩子气的嘲讽,绑着眼带的女子佩露培奥尔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呵……没什么,只是先参考一下我们的将军“千变”修德奈殿下的意见而已。”言下之意是最终的决定权仍然在自己手中。对于这位“逆理的裁者”的询问,修德奈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算雷电大妈加进来,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即使是没什么好感,巨汉还是明确地给予回答。从根本上来说,他对这位军师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恶感,只是性格怎么也合不来,仅此而已。“不如说双方都是有意维持着胶着状态而已,某一方稳住阵势重新组织攻势才是战斗的转机。”“恩。”佩露培奥尔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明确的否定或肯定。她并不会让别人轻易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次次的发问。“如果说还有一个,决定战局的转机的话,想必就是那两人的参战了。”像是在期待着必将到来的事物一样,修德奈这次表示出了同意。“呵。那样的话“两翼”也势必出击,两军也会以他们为中心发起总攻。‘悼之钟’只以中央军撑住战线不溃,同胞凶手们的左翼自从讨灭‘焚尘之关’后也止步不前,想必都是为了那个时刻而储备力量。”两人仿佛事不关己般的分析着战况。可以说这也是当然的。实际上“化装舞会”不仅没想过与“悼之钟”协力推进战斗,甚至可以说现在这种胶着状态才是他们期望的结果。索克尔死后,他们始终保持步调,正是为了不使决定性的局面出现而做的拖延工作。虽然名义上是接受“悼之钟”的请求而参战。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阿希兹的“壮举”。即使与“悼之钟”关系密切,但也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从根本上来说,被称为世间少有的神算——“逆理的裁者”根本不会出于“徒”之间的友谊,道义,人情这些而派出援军。佩露培奥尔额上的那只眼睛,竦人地望向星月无光的天空,覆盖整个天幕的暗云正是“凶界卵”伽利的自在法,“烦恼之风”。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到底打算从哪里攻过来?即使是那两人,也不可能避开这“烦恼之风”的监视网潜入布罗肯要塞。”“坶……反正都会被蝇子们发现,之后就会与“两翼”接着华丽地开打,在这片战场想必应该也能看到。之后……就是我们的出场?不……”修德奈和佩露培奥尔眼神都向后方飘去。看着依然以同一姿势瞑目站立的少女。“是我们的巫女的出场时间……”巫女“顶之座”赫卡蒂,军师“逆理的裁者”佩露培奥尔,将军“千变”修德奈。虽然同是身为强大的“红世之王”,职责与行动原理都不相同的她们——“化装舞会”的干部“三柱臣”聚集在同一场所行动根本就是逆于常理的事态。但是,这场战斗并非寻常。三人赌上生命与存在所进行的这场战斗……有着与之相应的重大意义。战场的一角,“三柱臣”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来临。哈尔兹山地是以布罗肯为主峰,由连绵起伏的群山所构成。与被称作为万刃的墙壁——阿尔普斯山岭不同,这一带的“群山”顶多也就像是几个刚发起的馒头。但是它们的面积如果只用山地形容似乎太大了。山上还长满了橡树,山毛榉,雪杉等,无论是色泽还是数量都异常惊人,简直可以说是大地的波涛。布罗肯山在其中仿佛巨浪一般,尤其显眼。作为“悼之钟”根据地的要塞,就建在山顶的平地上。常年云雾弥漫的此地,被当地人恐惧地称为魔山,妄图靠近者只会在山脚留下尸首。现在,这片土地作为“红世之徒”与FLAMEHAZE的争斗焦点,正在灼热地燃烧。受到山脚下爆炎的反照,在云雾深处矗立的高塔渐渐显出轮廓。在山风切开的雾气缝隙,露出了比暗夜更加冰冷的纯白花岗岩。要塞的形状并不同于当时的一般建筑,并没有显眼的护城墙,而是以与山峰一体的数座高塔为顶点,总体使人感到柔和而壮丽,细部却坚实气魄。全貌仿佛是扣在平缓山峰上的一顶王冠。王冠的中央有一座格外引人注目的巨塔,被称为“首塔”。这里是对FLAMEHAZE兵团——“悼之钟”的中枢机构。内部空旷的空间被鲜艳的青光所照亮。放出光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青色火焰,在火焰的上方漂浮着一个鸟笼。以火焰为支点,分成九支的黄金天平占满了整个空间,伸展的臂端上载有房屋般大小的皿盘。九只皿盘上只有五人的身影。虽然说是五人,但并非人类。每一人都是以强大闻名于世的红世之王——“悼之钟”自豪的最高干部“九垓天平”。在熊熊的青色火焰的映照下,一人用严肃的口气发话。“还是,没有找到么。”银色长发,头戴金冠似的护额,上身隆起的外衣罩上胸甲和护腿,再加上带马刺的长靴和侧背着的长剑。可以说是一身骑士,或是剑士的打扮。“虹之翼”梅利希姆。两翼之右的“王”。对侧的皿盘,漂浮着人般大小的卵,卵上贴着魔物,老人,女人三张脸。三张脸依次发出滑稽的声音回答。“我从谁那里!”“什么也!”“没听说!”连口相声似的回答。咯塔咯塔震动的面具们发出竦人的笑声。这就是“凶界卵”伽利。司职敌情侦察的情报官。梅利希姆的旁侧,从皿盘表面扬起头的巨龙用沉着而苍老的声音发话。“那个‘胡乱天罚’和‘女丈夫’竟然在如此的大战中不作先锋,实在是甚为古怪。也不见‘寡言’与‘战技无双’的身影……如若然,定是在某处潜伏,策划奇袭之类。能见的头颅部分全部被厚重的鳞片和甲壳所覆盖。“甲铁龙”伊鲁扬卡,两翼之左的王。伽利身边的牛骨战战兢兢地发言。“继续与没有那两人的FLAMEHAZE军胶着,虽然基本上对我们是有利,但就这么一直拖延时间,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乌尔利库姆殿下想必也会有危险。虽说几乎把全兵力交给了他,但在索克尔殿下已死的现今……究竟还能不能撑下去实在是令人担心。”身穿华丽的礼服,直立的牛骨坐立不安地担心着同僚。“大拥炉”莫雷克。作为九垓天平的宰相主导全部事务。他的对面,黑色毛皮外套裹身的削瘦女性发出了尖锐的斥责。“闭嘴,瘦牛!现在还对既定的作战发牢骚有什么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实现主的‘壮举’,忘了九垓天平已经发过的誓言了么!”黑衣黑发的美女,只有脸是近乎无色的苍白,再加上头上的一对兽耳中的毛发,漆黑的身体上只有这三点白色浮在表面。虽然是削瘦的身体,但只有右腕异常地大,不仅如此,袖子像漏斗一样一直垂到地板,袖口伸出仿佛无骨的深黑巨爪,一瞬间,厅内紧张的气氛再次升级。“阎之露”切尔诺博格。以暗杀和游击为任务的“九垓天平”隐秘头目。被她痛斥的莫雷克畏惧地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小声地表示同意。“确实……只要能成就‘壮举’,我们也就……”“九垓天平”的五人同时望向载有自己的天平中央,那团拥有恐怖的密度与质量的青色烈火。那就是他们的主——“棺柩的编织者”阿希兹,“悼之钟”的首领。“还,不行。”每一词句都要斟酌似的,沉着的壮年男子声音回响在“首塔”之中。“还,太早……安定九垓,我天平的秤锤们啊。再多一点时间,为了这世上生存所有的人,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对于主的声音,九垓天平一齐以各自的方式庄严行礼。在他们当中,只有“凶界卵”伽利按耐不住。“哦哦,主啊”“您既然还生存着,就不要无意义地活着!”“我们可一直在等待您梦想的实现的那个时刻!”咯塔咯塔作响的面具高喊着,面对这已经听烦了的话,谁都没有理睬。但所有人(包括叫嚷的伽利)都对着主的青炎上方,像是被炙烤着的鸟笼望去。这是五日前,付出重大牺牲才夺取到的宝具。为了这一只鸟儿,阿希兹可以说贪婪地浪费掉了他们争取到的所有时间。那是,一名少女。她在硕大的鸟笼中,屈膝跪坐,脸颊朝下,身周看不到半点活气。露在轻衣外面的手足上浮着血管似的纹印,呈现出阿希兹火焰般毛骨悚然的青色。少女是年幼,存在也甚为渺小的“徒”。但是,只拥有一种奇迹般的力量。能够将自在法……恰如其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构筑。刚刚来到这边世界的时候,她仿佛是和“不可能”无缘,自由自在地穿梭于鸟儿们的天空中,随心所欲地干涉所有事物。不要说普通的“徒”,就是“王”也无法实现的事象,她却轻而易举地实现。简直是醉心于游玩这个世界。有时在亲切的“王”座下随意地生活,有时与放浪的“徒”一起玩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与人接触,吞掉一两个开胃。令人恐惧的力量,她就这样天真而无自觉地使用,既不忌惮他人,又不知斟酌自身。只是随心所欲地飘荡在这个世界。无垢而又无知的少女并未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欲望的目标。意欲夺取少女力量的人想要集合起来并不花费多少时间,厌恶与他人争执,连战斗都闻所未闻的少女立刻就被逮住。从此成为了只为编织自在法而存在,只为饲主歌唱的夜莺。“小夜啼鸟”。少女,和困住她并强迫其编织自在法的鸟笼——两者合二为一的宝具。这就是它作为宝具的名字。落入这种境遇后数十年,少女一直被当成只为实现主人愿望的宝具。当时的主人,或是想夺取作为宝具的她的人,两者之外的人。无论是“徒”,FLAMEHAZE,甚至人类,都属于这三者之内,从没有任何人认为少女是宝具之外的存在。少女只是无力地望着笼外的光景,消磨着自己的人生。正如那个耻辱的名字,少女现在也像笼中小鸟一样,一脸忧愁与达观,无力地垂着头,闭紧双目。“再多一点时间,便能完成我的愿望。”与阿希兹的话音同时,青色的火焰在鸟笼周围卷起。少女的眼睑微微颤抖,与手脚上同样的纹印像毛虫一样慢慢爬上她的锁骨。这个鸟笼并不只是囚禁少女的牢屋,通过对其注入存在之力,可以达到支配少女意识的效果。悚人的纹印则是支配力渗透的表现。纹印在少女全身浮起的时候,就可以令她发动主人所期望的自在法。本来,这个侵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虽然很弱小,但少女毕竟是“徒”。想要随心所欲地操纵“徒”的意识并非容易之举。实际上真的要使夜莺鸣叫,需要平常的“徒”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大量“存在之力”。因此……或许可以说是当然,得到她的人多半都为寻求这庞大的存在之力而采取自不量力的行动,最终落得自灭的下场。但是,“棺柩的编织者”阿希兹没有那个顾虑。十八年前,整个奥斯特罗德都市都被转换为存在之力收入阿希兹的囊中。自那之后,他一直拥有巨大且高纯度的存在之力。支撑着整个战斗并已逐渐压倒FLAMEHAZE的这股力量,只用短短五天就支配了“小夜啼鸟”的大半意识。一切都是为了驱动这个对“壮举”来说不可或缺的宝物。对于主这令人深信的话,莫雷克激动地点着头,一脸的牛骨都哗哗作响。“对,对。不这样的话,我们付出的重大牺牲,同志们的死,可就全都白费……”“还敢在这儿说那些胡话,你这瘦牛!”再次响起的臭骂,完全遮住了莫雷克的声音。“恩,您的心情我能了解,但还是先稍微冷静一下的好。宰相殿下。”伊鲁扬卡转过头,训诫了沉不住气的同志。在两人的软硬兼施下,本来应是身居宰相高位的牛骨男子沮丧地团缩身体。“是,非……非常,抱……抱歉。”虽然一直是这幅模样,但宰相莫雷克不仅是相当强大的“红世之王”,还是拥有明晰的头脑,能够推动整个组织的贤者。不过过分胆小的性格却总是改不了。同僚一个个的被讨灭给他造成的巨大动摇,清清楚楚地写在那张牛骨脸上。(也难怪,毕竟是千年来一直并肩作战的战友,在仅仅数十年中就……世上声名显赫的九垓天平的大皿没想到竟会变得如此冷清。)伊鲁扬卡那很难捕捉到表情的龙颜,也浮起了淡淡的悲伤。索克尔在序战遭到速攻而死,再加上在战场上孤军奋战的乌尔利库姆。曾是九人团体的他们已经减到六人。(说不定,我们为了这个“壮举”……真的会就此溃败。)长久以来,阿希兹自身也一直作为“九垓天平”的重要战力支撑着组织。但现在为了实现“壮举”,他每天只忙于支配“小夜啼鸟”,甚至将“吞食都市”所得的全部"存在之力"投入其中。可以说他们现在进行的,已经是一场破釜沉舟的战斗。作为伊鲁扬卡来说,对于这场赌上自己忠诚与矜持的战斗并无任何怨言。“壮举”对这世界是伟大的变革。能够将之实现的才是自己以牙和生命发誓效忠的主。一想到这,伊鲁扬卡顿时充满自豪感。九垓天平的其他人尽管态度不同,心情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家伙就不能与我们站在同一边?)五日前的“小夜啼鸟”争夺战中,FLAMEHAZE以及“王”们对阿希兹所公布的壮举的意义表现出的强烈排斥大大超出了阿希兹本人和“九垓天平”们的预料。如此美好的事情,为何要拒绝?(和那些不懂道理的家伙们一直战斗至今的我们“悼之钟”,不知会否再次重蹈覆辙……赢得胜利而失去友人,赢得胜利而失去同志,最终赢得名为“壮举”的胜利而……)唔,不行。铁鳞的古龙略微摇了摇头。(我实在是没什么资格教训宰相殿下了)偏移的目光扫到他的主和那据说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万能的鸟笼。(上了年纪的人遇事总会胆怯三分……总之,我们光荣的“悼之钟”会一如既往的胜利,一步一步实现这“壮举”。)伊鲁扬卡想起了“吞食都市”那时的战斗。十八年前,可以说是大战实质性的开端的那场战斗。那个不仅特殊且规模庞大的自在法,既不能够说发动就发动,也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大家相安无事的就让它这么完成。阿希兹作为“吞食都市”的触媒而制作的众多火炬,同时将巨大的扭曲散布到了世界各地,敌人也就随之蜂拥而来。(简直是四面楚歌啊)面对察觉了这空前的扭曲而一齐包围过来的FLAMEHAZE,以及与“悼之钟”敌对的其他“王”的攻击。“九垓天平”们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对方疯狂的攻势。当初,因敌人众多再加上不利的地形(奥斯特罗德是位于平原上的大都市),一味防守的“悼之钟”一直在战斗中处于劣势。期待的转折点——随着阿希兹“吞食都市”的完成,战局一瞬间逆转。存在巨大化的阿希兹将力量分给麾下的“九垓天平”,更亲自身临前线作战。从各地向这片现今已消失的土地攻过来的FLAMEHAZE和“王”们受到这十位“红世之王”率领的大军的总反击,一下子灰飞烟灭。伟大首领的计划漂亮地完成,以及与之而来的大胜。“悼之钟”从上到下都沉浸在谈笑间便可摧城拔寨的振奋之中。(胜利简直是近在咫尺了)对于伊鲁扬卡来说,确实是黄金时代的荣耀的记忆。(但是……)荣光的背后,也映出了不吉的影子。指向那荣耀的光芒——不,那影子是堂堂正正地堵在了光辉前方。那是一名讨伐者,拥有红莲般猛烈燃烧着的力量,阻挡在他们面前。(……胡乱天罚的魔神,和能够自在运用其力量的女丈夫……)以往一直在东方战斗的女讨伐者与趁着余勇追击FLAMEHAZE的“九垓天平”一角交战,并凭借令人意想不到的潜力及机智将其讨灭。这是九人共事长久以来,第一次丧失同伴。而且这痛苦的经历,并非一时性的事件而就此结束。这仅仅是“悼之钟”与该名讨伐者之间长达十八年激烈斗争即将开始的狼烟。战斗则毫不畏惧,就算要逃跑起码也要吹两句牛皮。她就这样成为了“悼之钟”的宿敌。不仅如此,她在战斗之外,还完成了关乎这场大战胜败的重要任务。那就是自“吞食都市”事件之后,将独行侠风气泛滥的FLAMEHAZE们渐渐拧成了一股绳。真是可恶。伊鲁扬卡又想起了一直如影随形地守护着那个女子后方的,另一名讨伐者。(……“寡言的大河与战技无双的舞姬”……)与不分缘由地招揽众人的女子正相反,另一人是通过正确的言论和道理来发动大众的FLAMEHAZE。无论缺少任何一方,想必都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令人畏惧的命运之轮的另一半。这十八年间,“两翼”已经记不得与这两位宿敌交战了多少次。双方一直持续着互相阻碍,或是被阻碍的战斗——但五日前的那场激战,“两翼”最终得到了胜利。那就是面前鸟笼中的少女“小夜啼鸟”的争夺战。除了伽利,莫雷克和切尔诺博格之外的“九垓天平”主力再加上阿希兹本人,一齐攻向当时持有鸟笼的“王”的所在之处。这是“悼之钟”诞生以来屈指可数的大远征。在战斗当中,再次与不知悔改的FLAMEHAZE兵团(数量称得上是“兵团”)发生冲突。梅利希姆的“空军”被那个女人歼灭,伊鲁扬卡也被女人的拍档打至重伤……而且“九垓天平”再次丧失了一角。但,他们仍然获得了“夺取小夜啼鸟”这个胜利。倒是阿希兹所公布的“壮举”居然引起了如此激烈的排斥,这一点虽然完全是出乎意外,但不管怎么样,“悼之钟”的行动方向是决不会改变的。胆敢阻挡主的人,只有被排除这一种下场。就像山麓中进行的大战一样。两名宿敌的出现会给战局带来转机,同时也会引起“两翼”的参战。对于“悼之钟”来说,真正的也是最大的战斗想必从那时才会开始。(准备向某处奇袭么,或是带来新的援军么——但是,就算那样,也已经晚了)那个女人不仅没有一马当先冲过来,面对现在的事态,竟然仍旧闭门不出。实在是非常怪异。让同伴(她这么称呼其他的FLAMEHAZE)白白流血应该并非她的作风。(呵……梅利希姆大概也正在着急吧)在他旁边的大皿中站立的银发剑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紧双臂不耐烦地叩着手指。他比谁都更强烈地盼望着与那名女子的战斗。作为抵御FLAMEHAZE,守护阿希兹的“两翼”而盼望。作为指挥战斗的“九垓天平”一员而盼望。但在那之前,是作为一个男人而盼望着这场战斗。(偏偏……哎,真是头痛)“哦?”“哦?”“哦?”突然,伽利发出了惊奇的声音。如果是与其长久共事的人,便能理解这声音的含义。有什么奇异的事发生!“是谁来了?”“从栅栏之间”“快看”这位“王”所说的话多半都是虚的,一般只能根据句尾和当时状况捕捉其意思。首塔那本来能望见星空的天井,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无数苍蝇所占满,蝇群渐渐形成旋涡。黑色的强风渐渐像沙绘一样静止,并迅速分出浓淡,结成素描似的清晰画像。“大门在”“大门在动摇”“被人破坏了!”一边听着伽利意义不明的话语,众人的头上出现了一张上下颠倒的地形图。这是与“凶界卵”伽利与其自在法“烦恼之风”相呼应所显示出的战场现状。承载着布罗肯要塞的山峰,周围和缓的群山,战场的原野……但他想给众人看的,并不是那些。而是空中。“唔……?”梅利希姆皱起眉头,看着这奇异的光景。其他的“九垓天平”也以惊讶的神色注视着蝇群。连雾气和风的流动都精巧再现的这张素描的边缘,一块空白渐渐突出。只有那里无法描绘出的奇异空白,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脱离地图边缘,像空中飞舞的气泡般移动。不,那个在空中飞行的球体,正逼了过来。“那是什么?能够捕捉一切的‘烦恼之风’竟会出现空白……?”莫雷克抬着头问道。当然,没有人能回答。那个球状的物体正穿越地图,也就是实际的战场上空,一步一步地逼近过来。直线突破了已经被火焰笼罩的战场上空,直指布罗肯要塞。“!!”“!!”梅利希姆和伊鲁扬卡,“两翼”单凭对方的气息就已经能够确认。突然,梅利希姆的背后现出羽翼般的光辉,似光亦非光,给人以压迫感的虹色光轮……正如其本名,“虹之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的利剑直指天空。悟出了这动作的含义,莫雷克嘭地跳了起来。“梅利希姆殿下!?”“还不趴下!瘦牛!”切尔诺博格一边怒骂,一边沉下膝盖,将巨大的右臂像盾一样遮在身前。梅利希姆并没有落下那柄直指苍穹的利剑,而是向着天平中央燃烧的青炎大声呼喊。“主!”“允许!去吧!我的‘两翼’!”阿希兹话音刚落,首塔的空洞内爆发出了七彩的光辉。当所有人感到这密闭的空间再次充满新鲜空气的时候,头上的天井已经消失在了一片粉尘之中。这就是梅利希姆所自豪的,拥有当代最强破坏力的自在法——“虹天剑”“呜哇!?”莫雷克已经吓得瘫倒在地。“那些家伙,过来了么。”切尔诺博格锁紧眉头。“红发的女子”“傲慢不知羞耻地闯进庭院”“不脱帽不摘剑”不理睬乱嚷的伽利,梅利希姆展开虹色光翼,飞入了烟霭弥漫的暗夜。紧接着是伊鲁扬卡。“我也先行一步,主。”伴随着话语,皿盘的表面浮现出被隐藏的巨体。长颈向空中伸展,引出被闪着暗光的厚重甲壳所覆盖的身体,带有尖爪的手臂,富有弹性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