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上)||明亮的月光照射着深夜的铁路车库。在并排着放置的众多车厢中,其中一个车厢的顶部,可以看到人影。那是相当奇特的五个人。以双脚与肩同宽的站姿直立于中央,正打着手机的人物,是一个披着神父的长摆法衣和红领巾的的瘦削男人。“你说在哪里?这里的手机信号很差啊。”位于其右侧,以单膝跪地的,两手向着斜上方举起的人物,是一个披着神父的长摆法衣和蓝色领巾的瘦削男人。位于其左侧,以单膝跪地,两手向着斜上方举起的人物,是一个披着神父的长摆法衣和黄色领巾的瘦削男人。位于最右侧,以单膝跪地的,两手向着斜上方举起的人物,是一个披着神父的长摆法衣和绿色领巾的瘦削男人。位于其右侧,以单膝跪地的,两手向着斜上方举起的人物,是一个披着神父的长摆法衣和桃色领巾的瘦削男人。“虽说我的任务中也包括有先行侦察这一项,但是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期限的边缘进行会合的话,在作战的配合上也会出现漏洞的啊!毕竟我们都身负着参谋阁下的信任,我希望比弗伦斯大人也能对此有所自觉。这五个人就像歌剧表演中的一个画面似的,中央的一个人在说话,两旁各有两人——合计四人——以左右对称的方式,各自摆出赞颂的姿势。要说奇怪的话,这五个人不仅体格相同,就连面相都完全一模一样——那是脸上浮现出柔和笑容的,迈入老年的男人面相。“行动日已经定为明天……不,应该说是今天了——”正当中间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从他的背后——“并不是……因为信号差。”传来一个混合了“客啦客啦”的杂音的机械式平淡声音。“是已经挂了啊……‘聚散之丁’萨罗比。”——“呜噢!?”——被唤作萨罗比的五人组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正中央的那个一不小心让手机从手中滑落;左侧的那个勉强接住,把它交给了最左端的那个接过之后就放进了怀里。右侧和最右端的两个则面向着同一个方向,以夸张的动作抬头注视着耸立于背后的人影,剩下的三人也在几秒钟之后作出了同样的反应。“吼,‘吼号呀’比弗伦斯大人?”面对一本正经重新把真名和通称说了出来的正中央的的那个萨罗比——“像往常一样,现在,正是会合的预定时刻。”以嘲笑般的声音回以一笑的“使徒”——‘吼号啊’比弗伦斯,并不是站在电车车厢的顶部。尽管只是站在铺沙的地面上,萨罗比他们也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那是一个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高处的高大身影。在那仿佛把两根排水瓦管竖着并起来似的又粗又长的身体上,包裹着一块坡破烂烂的布片,在布片之上还用黄色的纽带团团绑扎起来。位于身体顶端的头部,看上去就像拿拷问用的铁棒编织而成的东西,外面还包裹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枫桦色火焰,从整体上看来就宛如一根巨大的蜡烛。那个异常物体——“跟你们不一样,我的气息,并不小。”客啦客啦客啦……响起了一阵金属互相碰撞似的笑声。“因为我,必须一边向这件隐身蓑衣‘塔伦卡贝’注入力量,一边走路。”“我,我当然也明白你的难处……”向这位长期配合的搭档重新对这种事进行说明,也可以说是带有故意刁难的成分了。因为对此了解得非常清楚,正中间的萨罗比露出了敬而远之的表情。右侧的那个向他递出了手帕,正中间的那个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交给了左侧的那个。“总而言之,步骤还是按照往常那样进行吧。我们刚刚才完成了‘上个任务’,这次至少也该认真做好配合的准备工作,再接向执行。”“怎么了,‘聚散之动萨罗比,你到底,在焦急什么?”客啦客啦客啦……金属碰撞般的笑声又再次响起。被说中了心事的萨罗比们同时绷紧了脸,像是要掩饰这一点似的,他们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如同多米诺骨牌依次倒下那样向右侧别过了脸。开口说话的依然是正中央的那一个。“我,我并没有焦急啊,‘吼号啊呀’比弗伦斯大人。不过,这毕竟是我们‘两人’第一次获得了跟执行御命相关的任务,我只不过是为这种荣誉感到紧张而已。”客啦客啦客啦……金属碰撞般的笑声第三次响起。“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放心吧,我会负起责任,全部杀光。”(你这样说还怎么能让我放心啊?……光知道战斗的巡回士都是这副德行,真让人头疼。)正中央的萨罗比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这么想道。(由于“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功绩,我们不仅获得了奖赏,还被赋予了执行御命相关任务的机会碍…并不是像平时那种单纯的破坏行动,而是需要细心谨慎的……)五人仿佛约好了似的,同时“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沫。(对,跟御命有着重大关系的夺取某个“密斯提斯”的行动,以及对三个妨碍者的收拾——这样一个极其细致的重要任务,如今正落在我们的肩上……绝对不可以失败。)对搭档的一番苦心毫无在意的声音——“我们,走吧。”“啊,我当然知道。”还有连忙跟在不懂体谅人的搭档后面追了上去的慌张声音,,二者都在一瞬间内断绝了。存在于现世的的“红世使徒”最大级别的组织[化装舞会]派出的刺客——搜索猎兵“聚散之侗萨罗比和巡回士“吼号呀”比弗伦斯,在一瞬间内就抹消了刚才的喧闹声,向着目的第前进。只有月亮的淡淡光辉,映照在一片寥寂的铁路车库上。夜幕朝着“决战”的方向迈进,即将迎来黎明。在其中的一个寒冷的角落,吉田一美在自己房间的**卷缩着身子,正陷入了苦恼之中。(为什么……)她把头整个裹进了被窝中,回想起今天下午,在把信交托给夏娜送去,跟她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想起来之后,又苦恼起来。(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呢?)池速人——自己一直信任着和尊敬着的同班同学——唯一一个可以用普通的说话方式交谈的男性朋友——头脑灵光待人亲切,什么都会做的少年——这样的他——(——“明天,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呢?”——)向吉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因此,吉田以为他应该会像0往常一样给自己提出建议,就说有加以细想,把第二天要跟坂井悠二相约会面的事情说了出来。回想起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她就不由得岁自己的傲慢和欠缺考虑的态度感到羞愧。当时,池的表情明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僵硬,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明明看出来了,去饿没有对这种表情所隐含的意义进行细想。如果这不是傲慢和欠缺考虑,又能称为什么呢?所以——(——“明天,在那之前的任何时间都没问题。”——)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不恩能够抽点时间陪一陪我呢?”——)以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实在是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图所在,于是就轻易地答应了下来。(——“在那时候,我想要告诉你……”——)在答应了他之后,自己才从他的表情当中,理解了他的真正用意和思念之情。(——“把我……对你所抱有的感情,告诉你。”——)他只是没有说出直接性的言词而已。至于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内心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思念——吉田在感到震惊的同时,已经清楚地领悟到了。(我真的不知道。)怦怦直跳的胸口,让她感到很难受。他之所以给了吉田一个晚上的时间,大概是因为考虑到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要她马上回答的话实在太过分,所以才作出了让她考虑一段时间的决定吧。这的确非常有他的风格,然而——(我,真的不知道。)他所包含的这段时间,却反而像沙漏的沙子一点点堆积起来似的,慢慢地往吉田的内心增添着苦恼的重量。(可是,池同学明明是把我和坂井同学拉成一对的人啊。)感情这种东西是何等的不讲道理,追求的、意义和道理是何等徒劳的事情——尽管明知道这一点……或者说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在自己亲身面对这种局面的如今,才不得不陷入困惑之中,他的亲切和不遗余力的协助,全都是发自内心的。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毫无疑问是(可是,也没有必要……非要在今天说不可埃)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圣诞平安夜吧。(为什么……要在我所有的感情接受考验的日子里,要在我被决定是否能接受考验前的那一瞬间……)夏娜和自己都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日子的特殊性,才把它选为“决战”之日的。表达内心里思念的日子发生呢感重合,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在道理上非常明白,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要向那位少年——在最重要的日子里,为了把自己拉向“另一个方向”而向自己倾诉感情的少年——提出疑问。(为什么?)仿佛要把自己的思念维系在“这一方”似的,她紧紧地握住了挂在胸口的物体。那是有着所谓希腊十字架形态(纵横的两跳等长的直线相交于中点)的吊坠。那并不是作装饰品使用的护符。其名字为“希拉达”。把这个宝具交给吉田的人,是为了寻求悠二体内的“零时迷子”——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封印在里面的“永远的恋人”约翰,而袭击了御崎市的“彩飘”菲蕾丝。据说,只有吉田使用它的时候,才能够召唤出身为强大“红世魔王”的她。虽然她是一个不能轻易寄以信任的危险存在,但是她将会为了挽救作为“容纳她所爱的男人的容器”的悠二而现身,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希拉达”作为危急时的秘密武器,也算是相当有效的宝具——大家都是这样理解的。但是,这只是吉田以外的人的理解。(我……使用它……)这个宝具将通过消耗某种东西来发动,这一点,菲蕾丝只告诉了她一个人。那种东西就是,宝具使用者的“存在之力”——也就是,使用的话,她就会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在别人心中的寄以等等……这些作为人类的一切,她都会尽数失去,最后彻底消失。这是为了完成约翰的委托而离去的菲蕾丝所作出的令人费解的行为。这本来应该是为了赶来挽救她所爱男人的危机而交给吉田的宝具。明明如此,她又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些会令使用者有所踌躇,甚至是敬而远之的发动条件说了出来呢?这很明显是一种矛盾的行为。同时。这种发动条件也理所当然地把两个沉重的命题摆到了吉田的面前。“恋慕心——仅仅为了这样一种感情,而赌上自己的整个存在。”“为了让所爱的人和情敌留在世界上,而不惜耗尽自己的一切。”对一个恋爱中的普通少女来说,这是实在是难以背负的,过于残酷的命题。(我明明总有一天要使用它的啊……)在拿到了这个将会抹消自己存在的宝具后的两个月里,吉田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苦恼。她对菲蕾丝把它交托给自己的真正用意进行过思考,也为自己是否能使用它而苦恼过。使用它的决心,完全是取决于自己对坂井悠二的感情强烈程度。(如果对坂井同学的感情是发自真心的话,就应该能使用。)而且,还存在另一个理由,把这种事态封印在这个少女自己的烦恼之中。那就是,除了菲蕾丝和吉田这两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它的发动条件。其他人——包括悠二和朋友们,以及夏娜她们几个火雾战士,都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只要她使用这个宝具,就意味着死亡。任何人,都仅仅是对被召唤的对象,菲蕾丝抱有警惕。要发生了什么事件,大家都地面对着无法应付的危机的话,任何人都一定会期待着通过使用这个宝具,获得为守护约翰。悠二而赶来的菲蕾丝的协助,甚至更进一补地希望自己这样做吧。可是——(如果使用了它,我就会消失,只留下坂井同学和夏娜“两人”。)如果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死的结果是这样子的话,也实在是太可悲了。可是,也不可能找别人商量。知道了发动条件的人一定会把这个宝具没收的。那毕竟是为了挽救她的生命而采取的理所当然的行动。但是——(要是自己一主动放弃了这种本来能凭自己的意志一直持有的,应该可以挽救他的力量的话——(我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这一点,自己也非常清楚,然而——(如果……明天……)当自己在跟夏娜之间的“决战”中落败,失去了现在的关系之后,是否还能一直维持着可以使用它的坚强意志,维系着不惜奉献出自己一切的思念呢?虽然现在也处在迷惘之中,但内心的确存在着希望使用它的强烈愿望。可是,到了明天,又会怎样呢?根本就没有任何保证。内心涌起的这种盘算般的疑问,以及抱有如此疑问的自己的丑陋,还有懦弱没出息的内心——这一切都让吉田的胸口变得异常沉重。(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让自己的感情变得更强烈啊。)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池速人却要把兆斤毫拉往另一个方向。他根本没有错。自己反而对他的这份思念之情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也不可能知道会有这么复杂的内情……万般思绪堆积在一起,让心胸变得无比沉重。这时候——(菲蕾丝小姐……)在胸中的重量上,又增加了另一个难解的疑问。(她难道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会发生这样的动摇吗?)为什么要做这种跟确实性完全相反的事情——把挽救自己一所爱的恋人。约翰这个重大的任务,托付在少女的恋慕心之上,甚至还附加了以性命为代价的条件呢?吉田在她威胁自己这样做的声音中,并没有感受到其中包含有对自己的无条件信赖。反过来说,在威胁的话语中蕴涵的恳切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其中包含着什么恶意的圈套。吉田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胸前的吊坠提出这个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到底会做什么呢?是跟坂井同学走在一起吗?恩,希望是这样吧。坂井同学……)正当睡眠与懊恼的境界线逐渐蒙胧的时候,清晨来临了。夏娜和威尔艾米娜。卡梅儿,现在正同住于平井家名义下的公寓中。“今天是阴天,实在是不适宜外出的天气是也。”本来居住在这里的平井家,由于整家人都遭遇到了“使徒”一伙的啃食而变成了火炬,除了被夏娜介入而存在的平井缘之外,其父母都早已彻底消失了。“阴天只是表面上的现象而已,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偶有阵雨。”夏娜一个人居住的时候,这里只不过是充当仓库和卧室而已。但是自从威尔艾米娜来访之后,这个家就具备了作为一个生活空间所必需的机能了。铺洒着淡淡阳光的厨房中——“据说气温也很低,局部还会下雪。”“……”夏娜坐在餐桌边上,眼睛死盯着坐在对面的一边往面包上涂着奶油一边说话的威尔艾米娜。同时,他随意地咬了一口涂满了果酱的早餐面包。这位对夏娜来说相当于养母一样的火雾战士,即使光从说话口吻也可以发现,她本来是一个以性格冷淡,说话呆板为显著特征的人,那样的她却在早上见面之后就一反常态,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今天的草莓酱,味道怎么样呢?”“……”夏娜昨天说过要暂停晚上的锻炼和取消今天的早晨锻炼。威尔艾米娜的这种反应,很明显是作为讨伐者之外的内心部分对这件事感到可疑和不安的具体表现。而且少女那冷静沉着的样子,也清楚表明了她并没有跟坂井悠二闹别扭——这一点似乎更进一步加深了威尔艾米娜的疑虑。从本质上来说极不擅长掩饰内面感情的她,在态度上已经把内心的动摇表露无遗了。实在是一个非常容易看穿的女性。“这是在附近一家出售手制果酱和水果果酱的面包店里发现的是也。”至于对面的夏娜,则自顾自地把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了嘴里,在通过细细咀嚼来充分享受了那种甘美的甜味之后再吞下去,然后缓缓地开口道:“威尔艾米娜。”“水果果酱里面也包括兰莓和蜜柑等等繁多的种类——”被威尔艾米娜喋喋不休的话语覆盖过了声音的夏娜,又再次强行插了进来。“我有话想跟你说。”“还有看上去很好吃的菠萝包——”“今天,我要对悠二说,我喜欢他。”唰!在同一个位置来回移动了几十次的涂奶油的小刀,立即贯穿了整个面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和确信,露出坚强表情的夏娜。把最大限度的动摇表现在脸上的威尔艾米娜。双方露出完全相反的表情,同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是也?”面对好不容易挤出声音的养母,少女以女儿的身份,再次作出宣言。“今天,我要对悠二说,我喜欢他。”过了几秒后,夏娜在在坚强的表情上稍微添上了一丝不安的阴影。她对自己的宣言补充说明道:“今天的十九点零零分,我和吉田一美要在同一时刻,不同的地点把悠二约出来。记载了这件事的信也已经送过去了。如果悠二到我这里来的话,我就会说出来。”僵在原地的威尔艾米娜,终于让少女的声音进入了自己的耳朵和内心。“……”她放下了涂奶油的小刀,闭上了眼睛。这个由于少年的踌躇和优柔寡断,而陷入了胶着状态的——对威尔艾米娜来说是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问题,少女们正积极地为了将其打破而采取行动。面对迎来了这样的局面,感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女儿,存在于威尔艾米娜内心的那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几乎要对此作出承认了。然而——(——“哼哼,是不服输么?”——)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痛楚,存在于她内心的那个曾经受过别人的自己却制止了这个念头。对这种痛楚的反抗和哀伤,突然化作了一股强烈的忧伤和激动的感情涌现于眼神之中,“万条巧手”向着“炎发灼眼的杀手”宣言道:“……这是危险的行动是也。”“!”听了这位既是养母也是大前辈的火雾战士的回答,夏娜在震惊之余,却依然以正面承受住了。表情上似乎完全没有表现出之前内心的那种不安定的动摇感。面对这个事实,威尔艾米娜反而受到了冲击。但是,她当然没有退让的打算。“要是得出的结果是否定的话,你打算怎样做?你真的能一口咬定,即使那样你也能继续像至今为止那样保护他,跟他共同战斗,不会造成任何障碍吗?”“……”“一旦因为彼此的隔膜而造成配合失当的话,一方的对敌战斗力量就会失去凌厉的锋芒和气势,另一方确切分析战况的智慧也会蒙上阴影,你们最后就只能变成互相拖后腿的关系是也。”面对毫不留情地把刺耳的道理说了出来的威尔艾米娜——“……但是,也可能不会变成那样嘛。”夏娜作出了反驳。“如果在现阶段强迫坂井悠二进行这种选择的话,不管结果如何,他对吉田一美小姐的心意也是不可能停留在至今为止的位置上的。”这些道理,夏娜当然是非常清楚,但是——“那种事,不做做看的话,怎么知道。”夏娜却依然固执己见。“要是他最后选择了吉田一美小姐的话,他的心情就会更进一步地偏向保护她的那一侧。在这样的状况下,你以为还能保持一直以来的默契配合吗?”听了这个不想去想像的二分之一的可能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丢下自己应该做的事。”夏娜依然坚持辩驳道。“假设吉田一美小姐没有选择中,他就会对因为喜欢自己而被卷进了‘这边世界’的她心怀内疚,所以也一定会对她多加体谅,也会留下感情吧。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是也。”听了这些从来没有想过的,胜利之后的状况——“威尔艾米娜是因为不了解悠二和一美,才会这样说的。”夏娜马上就将其抹消了。“以对坂井悠二的盲目信任为起点来考虑问题,是很危险的是也。那个少年虽然具备不可否定的能力,但是精神上依然很不成熟。在彼此依存的时候,万一他有所变心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是也?”听了她对自己和悠二的这种出乎意料的认识——“你到现在还要说这些不懂事的话吗!?”就被站了起来的威尔艾米娜发出了怒吼声盖过了。“!?”面对威尔艾米娜的这种激昂的反应,夏娜不由地一时愣住,然后自己也马上站了起来,以怒吼回敬道:“这已经是早就定下来的事了1“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并不是正确对待现实的态度是也!“难道对已经定下来的事说三道四的就没问题吗!?”“你这样理解我的话就是不冷静的证据!“无论如何也想要加以阻止的人才是不冷静“这个和那个是——”“没有不同!两人已经激动得快要撞上额头了。“双方肃静!“!”“!?”这声呵斥就像一盘冷水似的泼了下来,让气氛恢复了沉默。毫无结果的争论的余韵久久地飘荡在厨房里。在这种状况下,时间稍微停顿了一段——“我吃饱了。”夏娜低声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浑身脱力的威尔艾米娜“咚”的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允许牢骚。)蒂雅玛特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向伤心的契约者说道。过了整整十秒之后——(……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吗……)一点一滴,威尔艾米娜向搭档传出了无声之音。(已经理解。)听到蒂雅玛特这句意味着“这是早就知道的花丝”的话音,威尔艾米娜反射性地浮现出“知道什么”的反问,然后才终于回想起,刚才自己就好像正在被谁催促着似的,一味地摆出怒吼的程度呢明明没有把这个想法转达过去——(恐惧投影。)蒂雅玛特却毫不留情地说了答案。(恐惧……是我……吗?)焦急的原因,正是如今已亡故的,现在依然深爱着的,爱上了别热女人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威尔艾米娜很容易就察觉了这一点。这正是自己早已有所自觉的证据……理解了这个事实后,威尔艾米娜不由得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就是说,我不希望她体会到这样的感受?)难道是把最终没有得到回报……或者说度过了作为回报的一段时光的自己,重迭在那孩子的身上了吗?是为了不让她得到这样的结果,而让她逃开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听似规劝之言的甜言蜜语,就等于是强迫她走上怯懦的道路,这样的行为就只不过是对“崇高之人”的最恶劣的侮辱而已。(这是多么的……愚蠢。)在陷入自我厌恶的瞬间,她察觉到了。在刚才的争论之中,亚拉斯特尔就连一句劝阻和辩解的话语也没有说。威尔艾米娜非常清楚他的性格,他的沉默就代表了觉悟。也就是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契约者自身去承担实行和结果的责任了。(只有我一个,总是在原地踏步……)(逐渐改善。)“慢慢改过来吧”……蒂雅玛特的无声之音在胸口渗透了开来。(……那么,现在的我能做的是?)“自己努力。”接着传来的答案,是一个毫不留情,说出声来的话音。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御崎市,一整天都持续着仿佛渗满了墨水似的阴天,就这样迎来了傍晚时分。气温没有升高,圣诞平安夜正面临着不下雪的极寒天气这两个不利条件。在落日之色渐淡,吹拂着凛冽寒风的河道上,就像理所当然一般,没有任何过路的行人。而位于住宅区外沿的西侧河边那个狭窄的芦苇群区域,就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了。坂井悠二来到了这个好几次和夏娜一起进行过锻炼的场所,正挥着手中的树枝。就像要补回突然暂停的早晨锻炼似的,在夏娜不在的这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