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教授见我们这对忘年交特亲密无间,从包里掏出一块虎形天然生金,微笑着道:“孙师傅的先祖慧眼识人,有了胡八一这样的不贪不妄的传人,实在是国家之福人民之福,既然老孙这么喜欢玩宝,你看看这块产自新疆阿尔泰山的金子算不算得上一块世所罕见的宝贝?”(一般自然的生纯金,因状似狗头,俗称狗头金,也有称虎头金、龙头金的,后续章节,还会提到!)孙不二停止玩闹,把那块足足有一斤多重的自然生金托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爱不惜手。“拿去吧,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不过,千万不可让公安知道了,那可是坐监犯科的罪名。”皮教授握住孙不二的手拍了几下,又道:“不过,我要请孙先生帮一个忙,请你把福善公主岭、四娘山、东西风凰岭的风水看看,是否这里真有一个公主陵墓?”孙不二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罘子,这东西这么金贵,我怕会有付教授的重托,风水这东西有时灵有时不灵,倒是你的阴阳眼无比灵光,你可得帮我这忙。”看不二大叔那样子,是已经动了贪念了,眼睛里放着异光,跟某些舍命不舍金的盗金贼似的,临死手里还要握着一块,我于是道:“书上说的,兄弟连心,其力断金,咱们兵分两路,你赶紧堪山查水,我还要研看四娘留下的几本古书,三天后新娘棺洞汇合!”等孙不二一蹦三跳地走了,我和皮教授走到寺屋,关上门,遂把十三里铺地下墓陵图拿出来,放到床板上展开了。皮教授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过了几分钟,皮教授抬起头对我道:“胡华,咱们遇到的是一个转磨式七重门机关,要想破解,必须找到另一个进入的通道。”听教授一番详细的研解,我才知道设计这重机关的人大约是在北宋代末期至元代初期,其难就在于不怕暴力破解和盗洞,只要有一处墓壁破开,墓陵引自女儿河的内流水道就会冲开机关,自行旋转,所有的墓陵石门全部关闭,更严重的是,有可能引发山体崩塌。由于绘描墓陵图的人并未能进入,所以,大部分的机关墓标都是猜测的,里面的具体状况根本就弄不清楚。教授问我在防空洞里有没有新发现,我摇了摇头。见教授有些失落,我提议道:“咱们不妨再下去走一趟,说不定就能有收获。”我没敢告诉他布卷上石柱转洞门开的秘密,怕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设置陷阱。我光荣了没什么,皮教授可是国家的巨大财富,商代的一系列古皇城遗址还等着他进一步探考和挖掘呢。我随身带了一系列以防不测的物事,提着充电灯,先一步下了防空洞,待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时,引着皮教授到了那个可能有光映照的石壁旁。皮教授进到防空洞,就一直对里面的设计赞不绝口,说是三龙望河之局,就算在里面住上一年也不会憋闷,又赞了主席他老人家的深谋远虑,能让后人在核弹袭击之下仍有逃生避难之所。正说着呢,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龙形光影。龙头昂起,映出了一道半圆的弧形光线。不可思议的是,弧形光线所映之处,慢慢现出了一个拱形石洞。看来,布卷上说的是真的。我忘乎所以地喊道:“皮教授,这可能就是开启墓陵的另一条通道了!”调了几次呼吸,心情平稳后,我招呼了皮教授一声,先一个人小心地走进了去。找到那个石柱机关,右转了三下,侧壁又出现一道石门。是一个方形的石室,石室四壁皆镌刻着某个朝代的王公妃嫔们哀婉啼号的画像,坐卧各异,神态如生。角落里有几个石柜子,打开后,看到了一些完好如新的书籍。显然,这里还不是我进到过的那个大水潭洞。皮教授没等我发出安全信号,就走了进来,见到那些画像,立时高呼道:“找到了,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再看他时,已是泪流满面,虔敬奉神般地跪拜在一个执剑的女人画像下。及至皮教授恢复如常,时间已过了有四五个小时。我示意他再看看石柜里的书。皮教授点了点头,戴上胶皮手套后,这才庄而重之地取了书,细看。看他那瞅书的眼神,我感觉,这一发现,弄不好是填补了某重要历史阶段的空白。墙上的绘画风格让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图》,石壁上细腻流畅的纹理,一点儿也不亚于现代工艺的壁画浮雕,人物的神态举止比西方油画还丰满逼真。看了看左下角的落款是宋代的,名字是延风,看来不是名家。怕打扰了教授,我走到另一侧,戴上手套,取了一本《福善公主传》看了起来。我脑子里对宋朝的印象,差不都是听广播里的岳飞传,岳飞的满江红——靖康耻,犹未雪,知道有两位皇帝被金国掳掠,至死未回,成了最软弱无能最凄惨皇帝的代表人物。历史上的二帝被掳,正史提及得少,倒是坊间流传的版本很多,尤其是真假柔福公主和皇太后返朝,演义了好多小说故事,而被金国掳走的几百位妃嫔公主的真实受难史,成了千年之迷,史学家们各执一词,众说纷纭。皮教授连看了几本书之后,告诉我,这里是一个宋末合葬墓陵,里面葬的大多是金国南侵时,徽宗、钦宗的皇妃和公主,前后经历了一百多年,才完成了所有尸骨的收集,为这项工作殚精竭虑的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福善公主和她的弟子们。此墓陵是无际大师的弟子慧苦大师所设计,七重门是外方内圆的石壁结构,要进入墓陵,必须先打开墓窍机关,引内流河水将石撑顶起,触动机关,木门方能启动。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木质做门,这又得说到四娘塔庙的瀛洲沉木了。皮教授跟我侃侃而谈,眼睛却盯着石柜里的书。突然,他啊的叫了一声,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