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盛国所在的这片大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国家。大盛国因为立国时间不算长,本正是国富民强之时,但因为皇室龙脉不稳,近年皇上又不能亲临朝堂,所以发展停滞,国力属于中等偏上。南面邻邦花月国为女儿国,虽然土地富庶,听说女兵实力也不可小觑,但女子治国历来只图安稳,从来不参与战事,保持中立。东面邻邦临海国,幅员辽阔,交通便利,但是资源匮乏,因此比较好战,喜欢掠夺物资和人口。军事实力发展最快,树敌也颇多。这三个国家来往比较频繁,虽然单个都不是很强,却一般被看做一个整体,这三国之间也乐于保持这种对大家有利的平衡。除了被临海国欺负,去那边的商人很少,大盛国和花月国都是各国商人爱去的地方。或许因为大盛国军事发展缓慢,北方的乌都国铁骑逐渐强悍,但他们各种生活技能都远远落后于大盛国。且因生活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经常来到大盛国的边陲骚扰生事。冷东亭镇守边关后,打了几个大胜仗,大大地加强了边关的防御。乌都国的侵犯明显减少。这天,冷东亭督促军队演练完毕,正在住所指导冷锋学习行军布阵的方法,忽然有人来报,都城有密旨到,要冷东亭父子速去接旨。冷东亭心里有点疑惑,皇上病倒,听说经常神志不清,摄政王瑞王爷与自己从无瓜葛,谁会给自己下密旨?最近也没有听说大盛国内有什么动乱需要调兵用上自己的地方,这事还真有点奇怪。心里这么想,冷东亭却是一刻没有耽误,就带了冷锋来到大厅接旨。密使一脸的风尘和倦意,一看就是匆忙赶路很少休息所致。密使将密旨交给冷东亭自己看,嘱咐他看完便焚毁。冷东亭接过密旨,与冷锋一起看完,两人均是一脸的困惑。但这密旨是真的没错。这密使还是冷东亭以前在都城的旧部,确认这些无误,冷东亭与冷锋找来心腹将领,做好边关的安排,秘密地带了自己手下最能征善战的亲信卫队,向都城方向快速进发。三年后的白云寺,看上去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门还是那个门,墙还是那个墙,住持也还是那个住持,只是门前停留的不再是皇后那彩旗飘扬,威仪又富丽堂皇的凤撵。而是各色官员的轿子,马匹,家丁,护院,甚至穿了盔甲手持武器的护卫队。这白云寺门前,此时倒是空前的热闹。这景象已经持续了三天,眼见又到了夕阳西下时分。那些僧人们早就被通知只许呆在自己的住所,不得在院子里随意走动。正殿前院子里四周均有御林军把守,朝中大臣们都站在院子里一脸肃穆地面向正殿方向,有人在极小声商议,有人翘首引颈地等待着什么。宁静的空气中,有根看不见的弦在悄悄越拉越紧。没有人注意到正殿那紧闭的门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这是一个着了湖蓝色衣衫的少女,匀称的身形,头上挽了个活泼简单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朵鹅黄色的小花,显得她俏丽而清爽。少女回过身,小跑到端坐于殿上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面前,小声道:“皇后娘娘,他们都站在那里不走,好像在商议什么,可惜太远了听不到说的什么?不过,不用听也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了。”皇后神情凛然,一双放在椅子扶手上圆润细腻的手,牢牢地用力抓紧,似乎要将那扶手生生掰碎一般。她的眼睛仿佛想透过那紧闭的门,穿过院中每个人的胸膛,看透他们的心。“颜儿,你猜他们会说什么?”皇后的眼睛依然直直地看向前方,语气中隐约有一丝怒意。冷颜咬咬手指:“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等太子殿下回来?”“因为他们在乎的不是晧儿的生死,而是要表达他们所谓的忠君爱国之心给天下人看。这里或许就只有颜儿是真心关心晧儿的生死。”皇后转动了一下眼珠,神情柔和了一点,看向冷颜。冷颜上前,轻轻蹲在皇后面前,将头倚在她的腿上:“颜儿会一直陪着皇后娘娘等太子殿下回来。我想,他一定长高了,也不会象以前那么顽皮了,皇后娘娘见到他,肯定更喜欢了呢。”皇后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冷颜的头:“你不过十岁,就知道重情义,可惜外面那些人却是一刻恐怕都等不得了。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看着晧儿一点点长大的,又有多少人曾经是恭维巴结说过他是个福禄双全聪明的太子?今日却——”不等她说完,门外有人打断了皇后的话:“黎太尉求见。”“果真是等不及了。”皇后冷冷一笑。冷颜抬头看看皇后,掏出自己的帕子递上去,皇后见冷颜指指自己的眼窝,会意地拿帕子轻轻拭去眼中那一点潮湿。将身体坐得笔直,提高了声音冷然道:“黎太尉有事请他就在门外说与本宫知晓便是。”这话说得客气,态度却并不友善,若是知趣,或者摄于皇后的威仪,这黎太尉和众大臣也必定就此打消求见的心思。可是,门外的太监却一再地代众大臣请求,看来他们是想来个车轮战了,非要皇后出面不可。“皇后娘娘,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不如我出去就说娘娘已经歇息了,看他们一群大男人还好不好意思在这里叫喊。”冷颜也听出意思来了,愤愤然地站起来,就往外走。“颜儿,算了,今天我若不出去,他们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皇后也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冠,将手一摆,要门口候着的宫女们把门打开。冷颜抢上前,拦住宫女,对皇后道:“就不开这门,他们还敢闯进来不成?真有那么不怕死的,我就在这里代娘娘教训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皇后娘娘知道冷颜这是在极力维护自己,心中感动,微微一笑:“颜儿不必担心,量他们也不敢把本宫如何,只不过要我答应他们废了晧儿这个太子。本宫岂是任他们欺负的?”皇后说着,示意打开门。冷颜只得退到一边。她是在三天前接到皇后的通知,要冷颜与她一同来白云寺迎接君皓回来。因为皇后与若盘的三年之约已经到了。皇后知道君皓与冷颜交情极好,想必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这个最好的玩伴,君皓会十分的高兴。本来迎接君皓回来是一件欢喜的事情,没想到朝中部分大臣们也以接太子回宫为名,纷纷要求一同来白云寺等候。瑞王爷正巧因为公务不在都城,那些大臣就半请求半耍无赖地跟了皇后来。皇后心里如何不知,他们摆明了是趁自己无所依仗时要奴大欺主了。君皓并没有按约好的时间准时归来,又给了大臣们一个有力的理由。要皇后同意废掉君皓,立君卓为太子。这两个皇子皆是皇后亲生,心中都是极为疼爱,但是答应大臣们的主张不就等于承认君皓已经在外面不治而亡,再也回不来了?皇后万万不愿如此去想那个曾经承欢膝下,在别人眼里顽皮淘气,在她心里却是可爱的晧儿会真会与自己天人永隔。再者,那些大臣果真都是为国家社稷着想要拥立君卓为太子吗?不过是看君卓纯良温厚体弱,想立个傀儡太子,以后好掌控皇室罢了。皇后在大臣们的逼迫下才不得不作出再等君皓三天,若是还没有君皓的消息,就答应考虑废黜君皓太子。今日便是第三天了,别说君皓若盘都没有出现,哪怕是和他们有关的只言片语消息都没有。冷颜在神佛面前已经不知道拜求了多少次,一定要让君皓平安地回来,心里好想念他。开门的那一声“吱呀”打破了暮色中庭院里的沉寂,那紧绷的弓弦,终于要断了!冷颜跟在皇后身边,看着她柔弱的身躯却如同一块激流中的磐石,面对滚滚巨浪却巍然屹立。大臣们听见动静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台阶上的皇后:“参见皇后娘娘。”见他们都跪倒在自己脚下,皇后没有象往常那样和气地要他们免礼平身,视而不见地望着远处的暮霭说:“你们刚才不是都很急着要找本宫有事商议吗?这会怎么没人说话了?”皇后缓缓说来,可是那些大臣们都听出来她的语气不善。不过,现在皇上只是个摆设,当家主事的瑞王爷不在,就只剩了皇后这个女流之辈,无人撑腰,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君皓废掉,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为首的肖太师还没开口,黎太尉这次又抢了先:“皇后娘娘,这天可马上就要黑了。”“大胆。”皇后突然开口厉声呵斥:“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用你们来提醒本宫。本宫与你们只不过约定多等太子三天,你们一个个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皇上虽然不能主持朝政,但他依然健在,太子想必是路途遥远,有所阻碍,迟归一点罢了。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地不停要本宫答应废长立幼,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追到白云寺来,难道想逼宫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