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王子算什么?哪有我们的太子尊贵?”祁越不屑地说。没想到君皓这个太子才做了这么短时间的元帅,就有人这么欣赏他?冷颜一想不对,君皓才认识了祁越几天,话都没说上两句,即使对太子代皇上亲征心怀感动,还不至于让祁越这么向着他说话吧?其中肯定别有缘故。“不都是皇子吗?虽然说太子的身份是要高贵些,可王子身份也不低,能这样长期在前线作战,临海国的国王舍得呀?”冷颜想到君皓这个主帅虽然行军吃了不少苦,可是也没象安睿深入敌营,亲自带人出击那么危险。当然她不是在同情敌国的王子,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太子才兄弟三个,可是临海国的王子据说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到了能带兵出战年龄的就有十来个。这来的打仗的王子,大多只怕是不太受他们老子宠的,说点不近人情的话,那么多儿子死一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祁越说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不管有多少孩子,出了事,做爹妈的都会心疼,只是多了就显得没那么宝贝,也顾不过来。”“别的人家我不知道,但是临海国王妻妾成群,还每年都不断地纳娶新妃,儿子都这么多,女儿更是不计其数了吧。也许他连自己的儿女都认不全,假如死了个谁,你猜他会不会问‘恩,这个多少号王子,他叫什么来着?’”祁越说着,装模作样地在他那尚未长出胡须光溜溜的下巴上做抚摸状,以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祁越的滑稽样逗乐了冷颜,两个年轻人迅速地熟络起来。“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冷颜笑道。“临海国王有没有这么说我不知道,但是儿子多了未必有福,这个可不是什么秘密。”“这话怎么说?”冷颜想大盛不就盼着子嗣兴旺吗?怎么儿子多了反倒不是福了?“你想啊,国王那么多女人,儿子都不是一个娘所生,谁不巴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有出息坐上王位?听说临海国的王位之争从来都没平息过,成年的王子越多就越激烈,这次大战说不定有些王子为了在国王面前图表现,是自己主动请缨来的,有了战功和兵权,以后称王的机会不就大了吗?”祁越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在这里听的临海国这种消息多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难道临海国的王位不是按照长幼顺序,或者老国王指定这样继承的吗?你说的好像是用武力争夺,这样能做得稳王位吗?”冷颜觉得临海国这王宫比大盛可乱多了。祁越又是一笑,赞许到:“你真聪明,一猜就中,临海国吃的靠抢,用的靠抢,女人靠抢,所以这个王位也是靠抢。现在这国王的位子就是抢他兄长的,他的儿子们不抢才怪。但也不是个个王子都有这个野心和能力去抢的,据说最受国王宠爱的大王子笼络了一些和他关系好的王子为一派,九王子也有一拨拥护者,目前主要就是他们两大势力在争,以至于无法册立太子。无论哪边胜利都会有自己的势力维护巩固新朝廷,新国王的位子不愁坐不牢,他们愁的只是怎么把位子给弄到手。”听到祁越说起九王子,冷颜还想再打听一下,那个安睿的模样和这几日看见临海国的人大有不同。临海国人一般都长得的很不好看且黑,他们的黒是长期在海边风吹日晒而成,黑里透着红,而安睿的黑是那种天生带着棕色的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长长卷翘的睫毛很帅气,这些都表明他绝对不是纯正的临海国人。所以冷颜心里一直有些疑惑,安睿真是临海国的九王子吗?也许那天闯进君皓房间的是安睿,九王子另有其人呢。“那个九王子叫什么名字?”冷颜问。不等祁越开口回答,只听君皓有些严厉的叫声:“阿岩,你这个贴身护卫是怎么做的?不好好守在门口,还要本帅到处去找你的人。”冷颜和祁越住了嘴,抬头看去,只见君皓在不远的地方沉着脸看着他们。他们收敛了笑意向君皓行礼。君皓看上去有点烦躁,按捺着性子打发走了祁越,不满地瞪了冷颜一眼,自顾转身就走。他不是说到处找自己的吗?肯定是有事情,怎么找着自己了,又不说话,自己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事?冷颜在后面连走带跑地跟上君皓的脚步:“元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与人聊天就比保护本帅更重要?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君皓想着刚才见冷颜和祁越在一起聊得喜笑颜开,心里就酸溜溜地。才来了几天,就和那小子混得那么熟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冷颜觉得自己离开帅帐也没多久,怎么知道君皓和祈远山谈话那么快就结束了。不过,怎么说自己都有些背理,还是不要辩驳了。她觉得君皓的反应也有点莫名其妙过头了点。自己是他的贴身护卫,可是不代表连一点私人的时间和自由都没有啊。只是聊一会天,哪里就那么严重。那天夜里,大盛军营里看起来灯火通明,其实几乎是一座空营。大家都按照事先计划,在各自的设伏地点隐蔽,就等着临海国来自投罗网。冷颜随君皓率军在附近崖顶上密切地注视着下面的动静。从这里看去,大盛国军营和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的行动,马蹄上都裹了草垫,士兵的嘴里衔了树枝,这种措施当然不包括君皓和冷颜以及一些要发布作战命令的将领。不过冷颜却感觉君皓的嘴好像也被贴了封条,自下午她回到大帐后,君皓就没主动跟她说过什么话。平时忙起来这样的情况也有,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压抑,君皓好像是刻意不理冷颜,把她当透明,就是看也懒得看她一眼。这种感觉可真别扭!他不会真为了下午自己没老实地呆在大帐门口等他的吩咐生气吧?都是当元帅的人了,看他打仗的时候还挺成稳的,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小气?冷颜看着君皓全神贯注地向下张望,轻声问:“他们真会来偷袭吗?”君皓扭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压低声音说:“没事不要说话。”冷颜本是有意和解,只要君皓随便说点什么,也就好了,没想到好心当做驴肝肺,反被他训斥。冷颜起身走到君皓身后,再不说话。等待了一夜,到了黎明前夕,就在大家都以为临海国军队不会来袭,想请示君皓是否要撤军时,前方传来临海国战船悄然出现,并且准备登陆的消息。大家都精神一振,君皓示意放他们登陆,然后按计划行事。临海国的军队一路顺利地冲入了大盛国的军营,却发现是座空营,正觉得不妙,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周杀声连天,已经被大盛的军队团团包围。船上留守的一部分人马想赶来接应,半路也中了埋伏被拦截。更糟糕的是,等侥幸突围的临海国残余人马丢盔卸甲地狼狈逃回海边,想撤回去,跑上了船驶离了岸边,正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追兵,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船漏水了。眨眼间,临海国的战船一艘艘地相继沉没于海中,大盛国的战船不战而获,将那些在水里挣扎的临海国士兵一个个捞起来,捆到手软,因为俘虏实在太多了。这一战,从晚上一直战斗到第二天黄昏,才慢慢地平息,四处全是临海国丢弃的死尸和武器等。大盛国大获全胜,料定临海国遭到此重创,短时间不可能再大举进犯,韩超等提议留下一部分人马协助祈远山守卫翼城,君皓率领大军返回天阙城驻扎。如果说夺回翼城是开胃菜,那么这次反临海国的偷袭可就是大餐了。君皓出征第一仗就胜得如此完美,那喜悦的心情和骄傲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洋洋得意展示在众人面前。令人感觉到钦佩的同时,对君皓那年少轻狂的样儿又觉得有点好笑。元帅凯旋而归,天阙城门打开,喜庆溢满了整个街道,江涛率领军民们纷纷出城来迎接。江涛大呼可惜自己没有看见那么壮观的战斗场面,下次有机会他一定不会再错过。君皓和黑龙骑们在前呼后拥下来到了临时元帅府。住了多天的帐篷后,君皓和冷颜终于又住进了有砖有瓦的房屋,虽然这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与鸾鸣宫无法比拟,却大气中处处透着质朴,两人都觉得特别舒适。冷颜依旧和君皓住在一起,只是她身为护卫住在外间,君皓住在一墙之隔的里间。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后,君皓换了长袍显得清爽精神,带领冷颜冷锋等一同来到军营与江涛韩超他们会合,大摆庆功宴,嘉奖有功之臣。“这次祁将军可立下大功一件,最后那个潜入水底,凿破战船的计策,不但毁了临海国的战船队,还差点弄得他们全军覆没,真是妙计。”大家一致夸赞道。祈远山微微一笑:“为了让敌军不起疑心,待船行到海上,再让海水渗入,我们在凿完洞后,又用少量易溶的蜡封住洞,这样才会让他们在海上手忙脚乱无法逃命。一个个犹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不过,此等妙计,并非祁某所思,而是元帅事先授意。说来真是惭愧,祁某擅于海战多年,这凿船之计也曾用过,却未曾象元帅这般用法:待敌军先上岸再做手脚,等他们逃回时,无心仔细检查船只。此计最妙之处就在于此,这样才真正出其不意,最大限度的击杀敌人。”“这么说来,老祁你是不是很佩服咱们元帅?”江涛抓住时机,大声地追问。“服,当然服,元帅可是连战船都没上过,就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不服不行啊。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真不假。”祈远山心悦诚服地说。“元帅,你知道吗?要让老祁说声服的人,你是头一个。别看每次翼城被围都是我老江去救,可他老说我是粗人一个,打死就不说那个服字。老祁都说了服,我老江那就更是佩服了。”江涛哈哈大笑,谁都知道他是个耿直之人,不会溜须拍马,所说必是所想。众人也都跟着说笑起来。此时的君皓,得意归得意,却更是大大地夸赞奖赏那些立功的将士们,显得很有大将风度。本来一派喜气洋洋,祥和欢乐的气氛,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