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心里有愧,君皓要是象以前那样和她斗嘴,她也好过些,可是他竟然只是这么感叹了一声,有些被自己抛弃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倒叫冷颜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很多。“元帅,你别走,不要这样啦。我马上去给你买个回来。”冷颜拉住君皓的衣袖。“别说现在已经没有做买卖的,就是你这么慌慌张张去买也买不来什么好东西,还是我自己要求,你才想着随便买个来应付,真是没意思。”君皓很不高兴地说着,却没再挪动脚步。“那你要我怎么办?不买说我不记得你,我说去买你又说没意思。”冷颜嘟了嘟嘴。“算了,谁叫我是男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计较买礼物的事情了。”君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问吧。”冷颜可没太注意君皓的表情,就想着怎么弥补自己的过失,大方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昨天晚上我都对你说过些什么?”君皓眉毛一挑,弯腰凑近冷颜的耳朵问。看来他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然何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来向自己打听?冷颜这回可仔细看透了君皓的用意,眼珠一转,垂下头装作害羞的模样:“还是不要说了吧。”冷颜越是这么欲语还休,君皓就越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地问:“我命令你说。”冷颜“嗯啊”了半天,吊足了君皓的胃口,看他一开始还能强作镇定地威逼利诱,最后按捺不住脸红脖子粗地又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才慢悠悠地说:“你说等这仗打完了回去就休了我娶初晴,让我彻底的自由。”“不可能,我最多只会答应娶初晴做侧妃,也绝不会休你,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君皓情急地把大实话都说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转而怀疑地问:“我说要休你,你怎么还会这么高兴?”“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可一直盼着你休了我,就可以彻底的自由了,反正我们也没真正做夫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冷颜看着君皓半信半疑地有点不知所措,心里偷着乐,谁要他总是欺负自己来着,这次好好整治他一下。“你真地那么想我休了你?”君皓的气呼啦一下窜上了脑门,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又来了自信,一笑:“别忘了那个赌约,你要是真走了,可就没机会杀了我为你爹报仇。你甘心吗?”冷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人要活得快活,就得学会忘记。我计划了这么几年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可是怎么都杀不死你这个奸猾的家伙。所以,我决定放弃了,再没有人天天惦记着要你的命,难道你不高兴吗?”“你——”君皓没想到冷颜为了离开自己,居然连仇都不报了,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她?“想离开我?没那么容易。我不会休你的。”君皓只得用最后一招,耍无赖。不对,怎么仔细一看冷颜并没有伤心或者是气愤的样子?要是平时她早跳起来和自己理论了。君皓感觉自己上当了,一把捏住冷颜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在耍我?再不老实告诉我,我马上命令马公公把你押送回京都。不信你就试试看。”“好了,别用那么大力,捏得我好疼,只是开个玩笑。”冷颜甩头想摆脱君皓的手,却被他一伸手搂进了怀里:“你不说清楚,休想我放开。”“其实,你说的是——喜欢我,不喜欢看见别人碰我,也不会因为初晴休我。”冷颜不好意思地说着,将头埋进君皓怀里:“还说我爹的事情,要我相信你,不离开你。”这些都是自己埋在心里不曾对任何人说的话,君皓完全相信这些绝对都是自己亲口对冷颜说的,否则没人知道。“我有没有说你爹是怎么死的?”他的心猛地一缩,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不想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冷颜,也许会瞒她一辈子。“你说要我等你,等到合适的时候会告诉我一切。”冷颜抬头深深地凝视君皓的眼:“我会耐心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答应在那之前不会离开你。”君皓长长地松了口气,将冷颜紧紧地抱住,激动地说:“颜儿,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君皓的心里涌起无限柔情,原来颜儿打算真心对自己好,才会这么亲近自己。以后他们也许会过得很快乐,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这辈子有过这么一段,君皓就很满足了。冷颜见君皓这么高兴,玩性大发:“先别忙着谢啊,你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吗?”君皓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把我的手按在胸前,就像现在这样抱着我不松,躺到**,亲了我,然后要我,要我——”冷颜的声音越来越小,君皓怎么努力也听不清后面的话,急得不停追问:“后面怎么样?我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最多只是抱你睡觉而已。”他知道自己一直渴望和冷颜真正地做夫妻,但是她还没长大,所以必须等,但是昨天说话都不由自己控制,那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也不受自己控制的发生了?可是君皓觉得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太窘了。冷颜这会正伏在他怀里得意地偷偷做鬼脸,没想到君皓忽然一低头看见了她坏坏地笑,醒悟过来:“你敢玩我?看我这次还饶不饶你?”他笑着就想去亲吻冷颜,让她瞎编的谎话来个既成事实,才不要白白被她取笑一场。冷颜压低声音笑着躲避着君皓的“袭击”,两个人正嬉笑打闹着,只听楼梯“嘎吱嘎吱”直响,仿佛随时都会塌掉一样,一群人的脚步声夹杂着谈话声自下面上来。掌柜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介绍道:“本店别看不大,可是天阙城里最好的茶楼。这兵荒马乱的,要不是因为这祖传了三代的一点薄产,丢掉了实在有违孝道,我也早就随了家人一起回老家去种田过安逸日子了。你们何苦还来赶这个热闹,别为了几个银子丢了小命,可就不划算了。来,我给你们安排个僻静的房间,你们好好合计合计。”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多谢掌柜的提点,我们兄弟几个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做事情自有分寸,活着才有钱赚,不会只要钱不要命,不然赚了钱没命享受可不就白费力啦?”说着他爽朗地笑起来。掌柜的也跟着笑道:“你们卖的是什么好东西?我刚才见那个小厮一路央求,就差跪下去求你们把东西卖给他了。”掌柜的这话溜进冷颜的耳朵,她无心再和君皓玩耍,示意他放开自己不要出声,仔细听起外面的动静来。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得意地说:“掌柜的可就不知道了,我们兄弟做买卖,东西一向在精,不在多,只卖稀罕的物件,当然是见着的人就舍不得放手。”“狗子,就你懂得多。”第三个年轻男子开口打断了话题,在这个战乱的地方,露财是十分危险的。也许掌柜的是无心一问,可是万一被别的有心人听了去,伺机劫财暗算了他们,抛尸荒郊,谁会知道?掌柜的也识趣地闭了嘴,引着一行人进了隔壁的房间,冲泡好茶水下楼去了。“你是不是想打劫?”君皓见冷颜蹑手蹑脚地沿着隔墙找合适的地方,想偷听那些人的谈话,在她耳边小声地开玩笑说。“对,给你劫个特别的礼物。”冷颜笑道,将耳朵贴在了隔墙上。这隔墙也就是一层比较厚的木板,所谓防君子不防小人,若是坐在房间里,是听不到隔壁说话的声音,但是贴上去,就能听个七七八八。见冷颜还真对送自己东西上了心,君皓心里高兴,也附耳上去想听听那几个人商人嘴里说的宝贝是什么好东西。那三个人可没想到隔壁有人,还把耳朵伸得那么长,只顾漫天地闲聊拉了半天家常。君皓觉得没意思,正想走开,只听得那叫狗子的说:“大哥,那小厮一看就是受主人指使来买咱那宝贝的,你怎么不答应让他带咱们去见见买主,用那么高的价赶他走?上楼时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年轻男子显然就是大哥,他说:“咱们这东西不但价高,且稀罕,跟他走?万一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啦上来一群把咱们都做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再说,我也没真想要卖给别人,这东西我心里早想好最合适的人选了。如果他要,我宁可少赚点。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该讨老婆成家了,等这笔买卖做完,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给你们都说门好亲事。”“大哥,你呢?”先前打断狗子说话的那个声音问。“我?你们知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赚钱。我要把江湖上那些传说中的宝贝都找出来,统统卖上大价钱。那可比讨老婆生孩子有趣多了。”大哥笑着说。狗子好奇地问:“大哥,你说的那个最合适的买家是谁?咱们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他出得起价钱,管他是谁,卖了不就成了?这东西放在身边总没有银子好使,而且那人在哪?咱们找得到吗?就是找到他会买吗?”打断过狗子说话的那个声音说:“大哥这么说,肯定心里有谱,你急个什么?”果然,那大哥胸有成竹地说:“还是二蛋了解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地跑到这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地方来?就是因为那人就在此城中,等下我们就上门找他去。我敢肯定,他要看了咱们这宝贝不论多少价,肯定会买,只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见我们。”“大哥,说了半天,你都不认识那个人啊。”狗子惊讶地大声说。“错,我不认识,能想着把东西卖给他吗?只是——”大哥卖了个关子说:“他不认识我而已。”“哗啦”一下,狗子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茶杯给摔到地上去,同时,他们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去,比这边的动静可大多了。没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忽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影象阵旋风般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