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颜儿是我的太子妃,你敢找我要她,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我有求与你,就会怕了你,事事都会依你。”君皓已经极尽耐心与周又山周旋了,别的都能忍,但是要打冷颜的主意,那就宁可拼个你死我活。“真是个傻小子,我要你媳妇干什么啊?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周又山见君皓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说:“我要你那件宝甲,给不给?”“不行。”这次是冷颜开口断然回绝。当初她为了帮君皓得到这宝甲差点丢了命,这宝甲对他们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且这宝甲对君皓来说就等于是他的半条命。“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小子,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你输在我手上就什么要求也不能提,看在你是盟国太子的份上,也不为难你,放你一条生路。现在,我网开一面,已经是破例,再不识相,我媳妇可就要回来了,她可不一定能放过你们俩,尤其是这小丫头。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帮过你们。”周又山说着又跳上窗台,双手往胸前一抱,两眼望天,生气地不理他们了。“当然有诚意,我说给就给,东西是我的,她说了不算。”君皓感觉那个陈怀英应该更不好对付,而且这酬劳他给的起,虽然有些对不住冷颜的一番苦心,但现在只能如此了。“君皓,不要。”冷颜抓住君皓去解衣服的手,摇头:“报仇的事情,我就不信除了他们,我们就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可是金丝银月甲天下只有一件,你不能没有它。”“小丫头,你是还不大清楚草木派巫蛊的厉害吧?当初离开我们的那一支,他们的巫蛊那时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临海国几乎无人与之相匹敌。一旦给人种上,除非是练蛊者本人告知解蛊的方式,否则无人能解。”虽然那是一群叛变者,可是说到他们的成就时,周又山仍不免得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蛊?”君皓追问。他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个人的功力不同,选择的材料不同,炼制的方式和对付的人不同,所以没有两个巫蛊是完全相同的。假如没有得到正确的解法,结果只能是两个,要么乖乖地听下蛊者的命令办事,这样即使蛊在体内,也会在下蛊者的控制下不会发作,平常生活起居与常人无异;要是不想受制于人,只有自我了断,这是最快解决痛苦的方式。”周又山见冷颜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更是得意地说:“求不到解蛊之法的人,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后一种办法。”“是不是中了蛊很痛苦?”冷颜想到父亲,心中漫起痛楚。“那是当然,虽然各种蛊发作的方式会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就是一次比一次发作厉害,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时候觉得死了反倒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到了最后,就连一次呼吸也是让全身在经受难以承载的剜骨锥心之痛,试问有谁能活在这样的痛苦里?即使有,活活地也要疼死。”冷颜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原来父亲当年受的竟是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吗?她只觉周身发冷,不寒而栗。君皓已经脱下金丝银月甲,放到冷颜手里,腾出手来重新穿上衣服,将最外面的一件披在冷颜身上,拍拍她的手:“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只有查出那个潜伏在皇宫里的人,不但你可以报仇,大家也都安全了。”君皓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金丝银月甲交到周又山手里,正色说:“这么一件宝物,我只希望它不要落到那些奸邪之人手里,用来害人。”这话是替冷颜说的,毕竟这上面凝结了她的一片爱心,虽然给了别人,再不由自己做主,但是君皓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句,冷颜心里会好过些。周又山惊喜地将金丝银月甲借着已经生起的初阳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那幽暗的紫色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点点迷人的光芒,一圈圈纹理编织的精巧细密,一看就不是俗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传说中的护身至宝——金丝银月甲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弄到了手。把这个送给媳妇,她一高兴自己就有好日子可过了,周又山喜滋滋地想。“现在可以把你的办法告诉我们了吧?”君皓回身搂住冷颜,帮她擦拭掉泪痕。冷颜轻轻抚上他受伤的脸颊:“疼吗?”君皓和人动武,何尝吃过这样的亏,还是伤在了他从不否认绝色于天下的脸上。君皓笑着摇头:“只是划伤点皮,很快就会好了。幸亏我闪得快,要是划到脖子上,才真的糟糕啦。”周又山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那么自自然然地表现恩爱,羡慕的发呆,回过神后正欲开口,忽然脸色一变:“你们藏好,我去去就来。”说完,周又山象火烧了屁股一般,来不及从门口出去,直接破窗而去。冷颜和君皓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醒悟过来,冷颜着急地说:“不好,他是不是骗了你的宝甲,想赖账?”君皓依旧搂了她藏在门后,向周又山消失的方向看去,安慰冷颜:“不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另一个长老,也就是他媳妇回来啦。而且,他有些怕他那个媳妇。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能跑到哪里去?”冷颜一想也是。“你跑哪里去了?这么半天才来接我?”一个年老的女声十分不满地说。“我这不是在你的竹筏还没靠岸就等着了吗?”周又山的声音有些诚惶诚恐地在解释说。“晚了就是晚了,还找理由?是不是趁我不在,勾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看你眼神闪烁就是心怀鬼胎,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不说我也马上找出人来。”不一会,只见目光所及的一处屋角拐弯,走出两个人来。前面的女子年龄也一大把了,高高的个子,头发花白,腰杆挺直,那犀利的眼神不住地在扫视四下的每一个角落。后面一个巨大的象座小山一样的包袱跟着她在迅速地移动。门后的冷颜和君皓迅速地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因为他们都看清楚了,这女人身后的包袱下就是周又山,虽然以他的功力背这些东西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那么小小的个子,几乎被包袱完全压住,简直令人怀疑他之所以只长了那么小的个子,是不是就是长期被这么压制成这样的。周又山屁颠屁颠地跟在陈怀英的身后,带着讨好地笑问:“怀英啊,你出去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恩。”陈怀英对他不屑一顾地嘴里应了一声,仍在寻找“奸情”的蜘丝马迹。“渴了吧?我给你沏茶去。”“恩。”“饿不饿?我摘点新鲜的花给你做汤面吃,早上刚开的花,最精神了。”“恩。”这时,君皓和冷颜已经有点明白周又山先前要看他们亲热表演的原因了。可怜的男人,实在是被他媳妇压抑得太久了吧,想在君皓身上找到男人耍威风的感觉。周又山现在这样,哪里还象个长老,高手?简直比那市井里面一般的小老百姓还不如,跟在陈怀英身后,就好像站在老虎的屁股后面,而这老虎屁股显然是摸不得的。这地方实在太小,没有一会功夫,陈怀英就来到这间堆放杂物的屋子前。周又山跟在后面背着巨型包袱一路小跑,见她上这边来了,生怕她怪自己没有经过允许就放了人上岛,又和自己大吵大闹,忙赶着说:“怀英啊,咱们的柴够烧了,你就别进去了,当心把你的心裙子挂坏了。”陈怀英在门口站住,斜眼看看周又山:“怎么?里面藏的是你的老相好还是从哪里拐带来的大姑娘小媳妇?这么害怕被我发现?别装了,你真会怕了我吗?当年你不是趁我出门才半天功夫就搞个狐狸精想占了我的窝吗?这次我可出去了一整天,看你乐得连我回来都不知道,我倒想看看这小狐狸精长得什么样。”这陈怀英虽然是没有看到什么,但这里是她住了多年的家,一靠近这屋子就觉得里面有陌生的气息,而周又山这刻意的阻拦,使她更是火冒三丈:就是不想这死老头子出门去采买日常用品,还有机会去那花花世界和别人勾勾搭搭,没想到防来防去,还是被他钻了空子,把人引到家里来了,这还了得?今天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想到这里,陈怀英飞起一脚就踢开了那闭着的木门。周又山叫苦不迭,虽然里面是小两口,可是自己这媳妇的醋劲那是波浪滔天,平时就是见到一老太太和自己搭讪两句,都要自己闹上几日,这要是不讲起理来,非要缠着说那小丫头是自己拐带来的,那小子是追讨媳妇跟来的,自己可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那木门那经得了陈怀英这么一踹,整个都垮了,倒向了屋里。周又山一闭眼,完了,完了,这要是闹起来,被两个小孩子看着,自己老脸往哪搁?“哇,”门后的人惊慌地闪避开,大叫:“不是吧,拿了我的宝贝还想砸死人?”“你是谁?”陈怀英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他的容貌就像现在初生的朝阳一般,俊美脱俗,朝气勃勃,气质高贵优雅,只是被那门板倒下的灰尘给扑得满头满脑的灰尘,看起来有点脏。“你又是谁?”君皓叉腰明知故问道。没有想象中的呼喝斥责,周又山慢慢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