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谈婚论嫁

冷颜顺着他的目光向自己身上看去，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形完全呈现出来，丰盈饱满的胸脯仿佛要撑破那一层薄薄的单衣，因为她一直在忙碌，也没有注意领口已经松脱，一抹雪白欲隐还露，更是撩人。此时方破的目光停留在她脖颈之下那一处泄露的春光处，假如他不是那么虚弱，不是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猥琐，只是玩笑意味更重的话，冷颜只怕要羞得一掌将他拍飞。赶紧一拉胸前的衣襟，冷颜顺手扯了件衣衫裹在身上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换好干净衣衫后，她不禁想方破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狼狈样，那么云天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还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他就没看见？但是他的神情自然决不是伪装做作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冷颜却不能不再回到方破的屋子里去照顾他。也许是吸收了别人的内力，方破的精神越来越好，看见她进来，咧嘴一笑：“现在可没有刚才好看了。”“呸”冷颜啐了他一口，走到一边，浸了冷水绞了块帕子，走到床边坐下，按到他脸颊上，那里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还清晰可见。他眼里波光闪动，如同一泓清泉，看着冷颜。冷颜手里按着帕子，又不好起身走开，被他看得脸上发烫，想找个话说说，摆脱这尴尬：“你脸上还疼不疼？”方破此时身上刚刚感觉有了点力气，慢慢地伸手握住了冷颜拿帕子的手，轻声道：“疼，但是我喜欢。”冷颜不解地看着他：“你被打傻了？”“打是亲骂是爱，何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时情不自禁，找打。”方破的嬉笑之色隐去，依恋地将头往冷颜身边靠了过来。冷颜很不适应地挪开了一些：“我已经答应云天留下来，你不用担心我会不告而别，我会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是在同情我？知道我活不长可怜我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松开了冷颜的手，慢慢将头转到一边：“我要的是一个喜欢我的妻子，不是勉强，怜悯，你走吧，我没事了。”说着方破合上了眼，不再理会冷颜。“你难道不想听听我心里的想法再做决定？”冷颜见他一动不动，故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吧，既然没有人欢迎我留下，我就走好了，免得影响你的心情，你们兄弟的情谊。”冷颜说完，真的站起就走，果断迅速。“等等，”方破在身后叫道：“我，我还是个病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冷颜偷笑，却不回头，冷冰冰地说：“不是你叫我走的吗？”方破无奈：“好，我承认，我是想听听你心里的想法。”冷颜回头一笑，返回床边，主动握住了方破的手，这举动让他颇有点受宠若惊，握着冷颜的手，他安定下来，静静地等待她开口。“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其实在那晚山中遇匪前，我们还只是相知不深的一般朋友，后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虽然每次相见都会危险重重，闹得差点没命，但是和你在一起总是会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快活。”冷颜温柔地看着方破，与他温和的目光交织：“我问自己，现在这个世上还有谁最珍惜我？是你。我心中觉得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是你。虽然我不清楚自己对你到底只有朋友的感情，还是也有你希望的那份感情，可是我知道留在这里，会是我最好的选择。你会给我快乐幸福，还有一个家。不要说死，我已经是死过的人，我不怕，只要我们真心相待，真到了那一天，也不枉了这一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如果要说到什么同情可怜，我是个失婚之人，无家可归，无亲可投，岂不是要比你更惨？说起来，倒是高攀了你，有那么多尚未婚嫁的姑娘等着做方夫人呢，恐怕是你见我可怜才……”说着冷颜垂头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方破忙急急打断她的话：“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可怜同情你，才这么想留下你，我是真心喜欢你。”“好，这是你说的，以后可要天天说给我听才好。”冷颜略带羞涩地一笑，起身出门：“别的事情就让云大哥和你做主就是了。”到了外面无人处，冷颜收敛了笑意，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后，她会好好用心地对待方破，只是有些感情，真的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冷颜和方破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是现在两个人的行为和感觉似乎有点颠倒，冷颜是大大方方轻轻松松地跟郭三红她们一起忙着做嫁衣，说说笑笑，每天看起来很高兴；而方破却有些心事重重，不那么快活。因为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所以冷颜暂时住到了郭三红那边。这天傍晚，云天将采购的一些婚典用品运回来，村里的小伙子们帮忙将东西全部搬进屋子放好离开后，他掸掸身上的灰尘，正要进屋清点，看见方破站在院子里，看着冷颜的空屋子发愣。“用不了两天就能见面了，别在这里失魂落魄的，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共同的家，她再不会走了。”云天以为方破是在想念冷颜打趣道。方破摇摇头，黯然道：“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是给她幸福，还是让她再承受更多的痛苦和孤独？我看这事情不用那么急，我得再好好想想。”云天见方破的情绪不对，问：“你怎么了？现在想悔婚？颜儿已经答应你了，而且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你说不要娶颜儿？你让她怎么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颜儿答应嫁给我以后，我心里就一直很不安。我知道她其实对我——方破的感觉，现在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她却答应了，也就是说她想让我得到安慰比她想要得到幸福的目地更大，我怕她会后悔嫁给一个并不爱的人。”方破拉拉耳垂十分纠结地说。云天听他这么说，神情严肃起来：“我看现在问题不在她那里，而是在你这里。你要是不招惹她，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既然你那么想要和她做夫妻，已经招惹上她，现在又害怕什么？她都不介意你能活多久，只想着做一天夫妻就开心一天，你又临阵退缩了，找些什么她不爱你的理由想推开她，现在要悔婚对她的打击不是更大？”“我怎么会想推开她？我只是怕她勉强自己，以后不开心，她能真心选择嫁给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我——”“我相信你是真心，不然不会为了颜儿做这么多事情。我也知道颜儿现在对你朋友之谊远胜于男女之情，但是她能答应，就说明她心里并不排斥你。你想想她独自在江湖上漂泊了这么久，为什么到现在还是独自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跟着你回到这里来？在她心里一定对你有感觉，只是她不知道或者不想承认，毕竟她曾经那么深爱过一个人，做出再嫁的选择会是一种折磨，因为她不知道你是……所以在她心里会觉得背叛了自己的初衷，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她一定会接受你的。如果你推开她，在别人的身上，她都不会找到她想要的感觉，也许她会孤独终老，那时候你才会真正后悔。”“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冒险一试。”方破受到了鼓舞，他能给冷颜的是这个世上别人无法给的东西。云天笑着拍拍方破的肩膀：“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这次我亲手把颜儿交给你，希望你再不要辜负她。”转眼到了大喜的日子，平日宁静的小山村里鞭炮声，锣鼓声，人声，猪羊的叫声交织成欢乐的庆典。也不知道云天和方破是用的什么手段想的什么办法，总之婚典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还相当的奢华，单是大红花轿上十八颗一般大小浑圆的珍珠就是极为罕见，更别提冷颜那一身凤冠霞帔，精美的刺绣纹样，华丽丽的样式，繁复的一层层足足穿戴了两个多时辰，村子里起码派了十几个姑娘分了几拨轮换着，在冷颜的指点下才穿好的喜服，丝毫不逊于当初她嫁入宫中时大婚所穿的喜服。尤其是那顶花冠，让捧着它准备往冷颜头上戴的郭三红手都打颤了，那上面的珍珠翡翠金丝银线编织成的花朵金凤，令人眼花缭乱，更是她们这辈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家均想方公子到底是大商人，娶亲只讲热闹开心，完全不计银子花销，这一场婚典下来，虽然只是在小山村里走上一遭，可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是价值千金之物，足可见他对新娘的重视与喜爱。入乡随俗，嫁娶的物品都大气奢华，可是这婚嫁的规矩就基本按着青禾村得来了，因为大家都说正因为地方小，难得办喜事，所以一旦有喜事，那变着花样的玩法，十分热闹，比一些大的城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征得冷颜的同意，方破也就痛快答应了。跨火盆，背新娘……这些自不必说，拜高堂的时候，方破硬将云天推了上去，说是云天就像是他的兄长一样，长兄如父，他受得起这一拜。云天推脱不了，也不敢坐，站这接受了方破与冷颜这一拜。这场婚典一直闹到了晚上，村子中间的祭祀台上燃起了几大堆篝火，姑娘小伙们趁这机会一起歌舞，暗中传情，将冷颜和方破围在中间，场面十分地喜庆。冷颜坐在方破的身边，只以珠帘遮面，微微颔首，双手交叠在膝上端坐，十分文雅端庄。方破看着珠帘后那朦胧间更觉明艳动人的人面桃花，满含了笑意，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冷颜的手，低声道：“颜儿，真的嫁给我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忽然方破手上一痛，半边身子也跟着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