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笑笑,命人为凉亭里已经摆好的一桌简单酒宴又添上了一副碗筷:“君皓太子不介意那就正好,借此机会我们三人好好聚聚。”君皓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叫我不介意?是你刚才想赶走颜儿,现在还想栽赃陷害在我头上?”“好了,现在谈正经事。”冷颜不满地白了君皓一眼,才止住了他再继续说下去。安睿命周围不相干的人等全部退下后,举杯欲与君皓碰杯,他故意装作没看见,仰头做望天状,真没见过这样求着别人和谈,他却更拽的。安睿也不恼,淡淡一笑,转而向冷颜举举杯,冷颜也举起杯,就在这时,只见君皓飞快地举起杯,手一伸,恰到好处的正好将手中的杯子塞在他们俩即将碰到一起的杯子中间,“铛”的一声响,三只杯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君皓仰头干了杯中酒,正襟危坐道:“说吧,你是如何打算的?”“我带阿颜走,临海大盛暂时休战。”安睿也放下杯子,严肃道。“什么叫暂时休战?别以为我就打不赢这场战。要不就血战到底,颜儿你也休想带走,要不就彻底退兵回你的地盘去,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再让你们踏上大盛领土半步。”君皓目光犀利如刀,字字铿锵地说。安睿轻轻摆摆手:“你以为我是好战之人,背信弃义的之人?你可知我此次发兵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论国力兵力临海目前还不能与大盛相提并论,何况,当初我是诚心与你结盟。”“谁知道你突然发的什么疯?不要告诉我你是大情痴,多情种子一个,真的就是为了颜儿举国发兵。”君皓看看冷颜,既有些担忧又不信安睿会承认是这个原因。“有一个秘密,在我心里已经埋藏了多年,但是不能说,不能问,却又不能不知道那个答案,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安睿眼中划过深刻的伤痛。虽然被他莫名其妙转换了话题,但是冷颜和君皓都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往下说。“上次潜入大盛皇宫,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答案,因此却令你们夫妻误会反目,实是无心之举。”当初是无心,但是时至今日,安睿本不想解释,冷颜夫妻之间有这样的芥蒂和误会,对他来说不是很好吗?可是他不将这事情解释清楚就无法再继续下面的话,无法说清楚临海兴兵的原因,况且冷颜与君皓已经再无夫妻之缘。冷颜与君皓对视一眼,都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只是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这解释对他们来说来得太迟了。而此时君皓心里闪念想到当时在凤仪宫中见到皇后与安睿在一起的情景,当时他以为安睿要对皇后不利,皇后还曾出言辩解,只是当时他疑心安睿进宫幽会冷颜,怒火中烧下也没仔细思考,现在想来那时好像安睿是真的在与皇后说话,而不是行刺。莫非母后知道些什么安睿想知道的秘密?“我苦求答案多年未得结果,不想有人却主动送上门来。花月国派密使与我联系,只要我与她们联手攻下大盛,不但愿将大盛江山拱手相让,还要告诉我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就因为这种无稽之谈,你就决定为花月国卖命?她们给你虚空里画下一个大馅饼,然后坐在后面看着你在这里拼命。你输了,她们不伤一根毫毛,你赢了,她们难道真会乖乖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你,看着你坐大?有没有脑子?”君皓忍不住插嘴说。“安睿哥哥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冷颜瞪了君皓一眼。“以前我并不知道花月国与临海其实一直有来往,直到我做了大王,才知道花月国每年都会暗中给临海不少金银珠宝,包括那二十门红衣大炮,战船,军饷,否则在临海未与大盛通商前,决无财力能够向大盛挑战。上次想必也是有花月国在暗中支持,父王才会出兵攻打大盛。我之所以相信花月国的诚意,是因为我心里那个秘密,这世上除了我和那个知道谜底的人以外,再无第三个人知晓。既然花月国用这个来引我合作,知道谜底的人就一定在花月国,只是我派了无数暗探,想方设法混进花月国,都打听不到任何关于那个秘密的消息。权力,秘密,还有我听到关于阿颜身亡的消息,你们认为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发兵?”想不到安睿发兵真的有为了冷颜的原因在内,君皓偷眼看看冷颜,见她也在沉思。“花月国并非是坐山观虎斗想让我们两败俱伤,她们好坐收渔人之利,而是她们——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我现在与她们结盟,就象你们来此,我决不会告之她们我们之间的协议,也不会将她们的秘密告之你们,原本我没料到真的还会见到阿颜,才提出以此为条件和谈,说起来,暂时休战之举我已经对不起花月国了,所以关于她们的事情你们就凭本事自己去打听吧。”“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说动花月国停战,你也就不战而退?”君皓只觉心中豁然透亮。安睿点头:“所以我现在能答应你的只是按兵不动维持现状,一旦你们和谈不成,我仍会与花月国联手攻打大盛,而且不论结果如何,阿颜是一定要跟我走的,这是我能做出让步的条件,否则我现在都不会和你坐在这里纸上谈兵,还有......”“你还有什么?人就一定要,兵又不退,这叫什么和谈?”君皓冷哼了一声:“想打就打,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们。”“难道太子殿下是怕和花月国打交道吗?安睿哥哥说的还有应该是他想知道那个秘密,从此就可以不受花月国的要挟,就可以彻底的与大盛平息干戈了,太子殿下不是经常说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吗?原来都只是吹牛,真的事到临头,我看,也不过如此。”冷颜很是轻蔑地瞟了一眼君皓。“谁说我怕那群女人了?不过是个秘密,难道比登天还难?要是我出马早就查了个水落石出,还用象他那么费力,多少年都查不出个眉目来?”君皓大言不惭的说完,冷颜一笑:“那么说你是不怕咯?”“当然不怕。”“有本事查清楚?”“当然。”“答应这条件了?”“那又怎么样?”“一言为定。”冷颜转身对安睿道:“还有什么要求吗?”“君皓太子这么爽快,我就回去坐等好消息了。”安睿神情轻松地说。“等等,你的条件说完了,可是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完。你想把永寿王妃藏一辈子吗?”君皓不满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之所以大盛皇宫里的事情明的暗得你都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你拐走了永寿王妃,从她嘴里套出了话。现在她不是你妹妹,临海的十五公主,而是大盛的永寿王妃。想带走她有没有问过永寿王同不同意?我答不答应?”原来,安睿利用临海商人来大盛之机,前来问候安雯,顺便也打探那次他离开后冷颜过的好不好。他一直担心冷颜帮他逃脱的事情会被君皓发现,只是因为那阵子临海国政不稳,无瑕顾及。当乔装成商人的探子有心打听,而安雯见了家乡人倍感亲近,无意间将感叹冷颜的种种不幸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安睿知道后恨君皓不遵守与自己的承诺薄情寡义,为了不让安雯受苦,才在发动战争前设法诱安雯出宫,派人掳走了她。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被君皓打听了出来。“我听安雯说了,永寿王待她不错,只是怕两国战争会让她无辜获罪,才带走她。我保护自己的妹妹有错吗?有些人看起来很厉害,可是自己的枕边人都保护不了。”安睿端起酒杯,对冷颜照照,很是惬意地喝下了肚。“你说谁呢?专偷别人女人的窃贼,还大王?呸。”君皓与安睿一谈完正事又不顾身份的斗起了嘴。斗归斗,三人还是很严肃地商议了一番寻找安睿那个秘密的蛛丝马迹,以及荷香和谈的具体事宜完毕,君皓与冷颜才告辞出来。君皓见身后跟着临海士兵,很是不满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小声道:“哼,你刚才分明是故意激我答应安睿的要求。”“你不想答应?还是没有本事答应?”冷颜顺手扯下一根柳枝随意的在手上摇晃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吃里扒外,敌友不分。”君皓嘀咕说。“骂吧,骂吧,明天我就走了,反正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想骂你就骂个痛快,以后我也听不到了。”冷颜将双手往身后一背,一副好像很庆幸自己及时摆脱了君皓,意态悠闲地笑意盈盈好像逛自己后花园一样。君皓气得咬牙:“怎么?见到安睿又动心了,打算丢下方破去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了?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说了,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明天早上上了船,我就连大盛的子民都算不上了,就是骂,也是方破的事,你,没,资,格。”冷颜说着将手里的柳枝往君皓身上一丢,指着他背后:“你住的地方在那边,跟着我干什么?你刚刚不还很鄙视偷别人女人的人吗?你可不要监守自盗。”说罢,冷颜高傲地一转身,随了带路的临海士兵向自己安歇的住所走去。“我,你,你……”君皓气得叉腰点着冷颜的背,半天才憋出一句:“好,迟早有收拾你的人来收拾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