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谢不约而同的感觉,问题出在这颗石头上。过分的是,老谢在没有事先征求经过我意见的情况下,对王太太说:“一会让我师侄去你家看看这颗石头。”王太太先走一步后,我质问老谢:“为什么不一起去?”老谢摇摇头:“我另有重要事情要作。这次去只是看看虚实,不是收鬼。你的鬼眼正是人尽其才哦。”说完拍拍我的肩膀,慈祥的说:“怎么说你也是实习阴阳师了,对自己有点信心。”“唉,主任我还没考过资格证的。”“所以你才要加强实践啊,多在我这作几个案子,将来考阴阳师资格证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在王太太家楼下徘徊到中午12点时候才上楼,这是阳气最盛的时候。果然如王太太所说,他丈夫每天这个时候都在单位午睡。即使是在阳气最足的此刻,屋子里那股奇怪的念力竟没觉出有削弱的迹象,令人生出丝丝寒意,只是王太太感觉不到罢了。王太太领我到卧室,从床头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上,然后就躲得远远的。看到盒子就是一惊,看起来黑黝黝的像是铁的,上边的花纹竟是一个镇邪的法阵,看样子应该是佛门之物,这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有这法阵镇着,还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念力,一旦开启,会是什么光景?我从怀里取一张六壬护身符,拈火烧了,把纸灰撒在铁盒上,然后搓一些朱砂在掌心,蹲下身字,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铁盒。触手冰冷。一阵强大的念力由铁盒传来直入肺腑,冰冷阴森,如果不是事先涂了朱砂在手,恐怕这一下就会把我弹开了。王太太拿它时候毫无异状,却对我这修道之人有这么大反映,看来这里边的东西,大不寻常。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铁盒。一阵强大无匹的念力奔涌而出。我收摄心神,定睛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叠厚厚的书稿,书稿旁边,放着一颗圆溜溜的紫色小珠,小指肚大小,幽幽的放着寒光。中间有一个小孔,贯穿两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横竖也看不出什么古怪,我一咬牙伸手拿起,入手颇有分量。一阵刺骨的冰冷感觉由珠子中传来,从指尖直传入心底,弥漫我的全身,让我激灵打了个冷战。在这一刹那,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我和老谢昨天都不能分辨这念力的种类。我闭上眼仔细分辨,这根本不是鬼气!大多数的鬼气,都依附着鬼的本体,而这股念力,确切的说,是一股怨念,一股强大并且执着的怨念,我想探寻它的源头,却发现这念力竟然给我一种无比深幽的感觉,无休无止……无尽黑暗中,耳畔忽然想起水声,是惊涛拍岸的水声,有节奏的一下接一下敲打在我心口。接着一个声音仿佛在地狱深处低声呼唤:“生又何欢,死又何苦?何不归来?”低沉而妖异,却无法分辨男女。是啊,我为何要生在此地?我在这里做什么?我的生存有什么意义?这样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生生不息,陡然间一阵彻骨的哀伤从心底升起,弥漫整个灵知。远处忽然亮起一丝光芒,虽然微弱,却有着无比的**,吸引着我如同苦海迷航的旅人,于惘然间见到指路的灯塔,一步步走过去,涉水而入,水亦冰冷刺骨。那声音再次响起:“奈何忘川,忘尽前缘,何不归来?”声音的尽头,仿佛有一扇门,内中有着无比的**,伴随着耳畔低沉妖异的声音,吸引着我一步一步前行,水越漫越高,已经没过我的胸口,呼吸越来越困难……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心道不好,用力一咬舌尖,喝一声:“破!”一阵剧痛传来,神智一清,恢复过来。王太太远远的看着我,惊魂未定的说:“刚才你在干什么,脸憋得通红,怎么跟你说话也不答应,吓死我了。”“啊,没什么,我在做法”。我赶忙放下珠子,定了定神,心道好险,这才发觉自己背后的冷汗涔涔流下。好厉害,这股念力竟然差点令我心智不守。我无法确定它的目的,以我的鬼眼也无法看出他的源头,但我知道我无法驱除它。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如此之深的怨念。我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书稿上。拿起来,只见首页上面写着:《肝病临床研究》胡乱翻了翻,里边写的都是太专业的医学知识,根本不懂。正要放回去,背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猛然回头,王医生脸色铁青的站在我背后。我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他来到身后。王太太可能太恐惧,所以也没注意到,连忙解释说,这是请来的捉鬼师傅。王医生瞪了他妻子一眼,指着我的鼻子,吼道:“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我缓缓站起身,指着书稿说:“王医生,这书稿您还没有看过吧?”王医生冷冷的说:“看没看过,跟你没有关系。滚!”无奈之下,我点头离开,走到门口,很想问他些事情,却终于没有开口。从王医生家离开的时候,心情异乎寻常的沉重,不知道该怎样向老谢解释这件事,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低着头信步走着,忽然背后一阵凉意,生出一种被偷窥的感觉,那纯粹是一种神秘的感觉,我双目聚力向四周看去,却看不到任何现实之外的东西,只隐约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鬼气残留在周围。什么鬼魅,居然敢大白天的露面,不怕魂飞魄散么?走回到事务所办公室。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