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下琢磨呢,冯四喊我:“老七,走了。”“哪去?”“去凤儿她们家啊。”他跟凤儿站起身来:“咱也去帮忙张罗张罗。”乖乖,这我求之不得啊,在这干憋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管咋说先到了赵家再说吧。这是他跟凤已经走到门口了,我喊冯四:“四哥,你等我会,我得上个厕所。”“吃完就……那啥!”冯四话说到一半生给吞了,估计是看凤儿在面前不好意思吧,转身跟凤儿说:“凤,你先回吧,我等会老七,他不知道路。”凤儿依言离开,冯四看我没动地方,催我:“靠,吃饭就拉,还不赶紧去?”“拉啥啊,你以为我像你啊。”我凑过去,低声道:“四哥,这是蹊跷得很啊。”“啊,咋个蹊跷?”“猪脑子啊!”我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个爆栗。他哎呦一声,我忽然呆了一呆,这可是她的招牌动作,唉,司徒雪,此刻你在作什么呢?可曾想起我?冯四苦着脸叫道:“你干嘛啊?”我回过神来:“唉,你难道一点没意识到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尸变的新娘子,就是凤儿的‘嫂子’啊!”冯四一拍脑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还真是啊,那怎么办?”唉,我这四哥啥都好,就是反应有够迟钝的。“靠,你咋考上的大学的?作弊了还是送礼了?要不就是冒充少数民族了吧!”“哪有,我正经考上的。”冯四抓住我,郑重其事的问:“那该咋办?”“我也不知道,直说吧,怕老人家受不了,不说吧,又怕那祸害发作起来,害人不浅。”“发作起来能咋样?”“那可说不定,轻的伤人伤畜,重的就血洗你们村了。”“啊!”冯四吓了一跳:“这么恐怖啊。”其实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尸变到最后状态是什么情形,自然也就无法估计她的危害性了。尸变大概是四个阶段,基本上跟法医学上讲的判别尸体死亡时间刚好逆转过来。一般常人死亡之后,2-4小时内出现尸斑,指压可褪色,4-6小时左右全身僵硬,15小时左右是最僵硬的时候,到24小时左右又开始缓解,48小时后瞳孔无法透视……这都是我们上学期法医课学的,学校没钱买尸体给我们解剖用,于是只能放录像大家观摩,放的还是80年代的老教学片,警服警徽还没改样式时候的,可即使如此,那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里,食堂的肉菜还是无人问津。搞得大师傅都纳闷,难道集体减肥么?而尸变的过程,大概是逆转的,生气和其他条件接触尸体产生尸变之后,阴气逆转,尸体开始有微弱心跳和呼吸,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尸体开双目,瞳泛异彩,第三阶段尸身可行可动,力大无穷,只是动作略为迟缓,十分僵硬,最主要的是这时候的尸体尚不具备思考能力;而据说最后一个阶段尸身行走如风,思维活跃,奔跑跳跃无一不能……我以前跟老谢做过几个小案子,都是还没等第三个阶段就帖个符给镇住了,所以这最后一个阶段我也只是耳闻而已。“可不是,太恐怖了,有的村子最后一个活口都没有啊。”我故意吓唬他。“那咋办啊?”“除非让我去墓地看看。”“好啊,那你快去啊。”“哪去啊?!”我怒道:“说你傻你就流鼻涕,我又不知道赵家的墓地在哪。”“啊对,好像听说这个阴婚都是怕打扰的,所以都很隐蔽。”“那咋么办?”冯四骇得脸都白了。“唉,怎样才能在不惊动赵家人的前提下去墓地看看呢?”我故意叹了口气说:“其实是有个办法的,就是不知道四哥你敢不敢干。”“啥办法?”“你去问凤儿啊,让她把地方告诉我,我偷偷去看看就得。”“啊?!”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可不行,我不敢。”他停了停又道:“关键是我信你,可他们不一定信你啊。”也对,农村本就迷信,人家才结了冥亲,你跟人家说新娘子尸变了,这还不算,末了还得让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看看坟地才行。唉,要知道冥婚这事虽然愚昧,但总归寄托着不少老人和家人的愿望,打扰死者安宁又是如此的不敬,要是我冒冒失失的就要进墓地一看究竟,只怕连赵家大门都出不来,到时候冯四也保不了我。“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关键不在我,关键看你跟凤儿的感情不是,她要是信任你,就信任我。”“话虽这么说,”冯四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唉,先到凤儿他们家再说吧。”我回屋拿了包,跟着冯四去赵家,一路上心事重重。其实还有件事情让我很疑惑,“新娘子”的不是本地人,而是从临乡寻访着的。当然了,现在别说跨村跨县的婚姻,就是跨国的婚姻也不希奇,不过别忘了,这结的可是阴亲,邻乡百十里路,尸体要怎么运过来?现在是八月份,大夏天啊,还不臭了?我可不信这个地方会有冷藏车之类的高档运输工具,再说了,就两万块钱再刨去了彩礼和给“鬼媒人”的钱,只怕也雇不起冷藏车,就算雇得起,谁又敢给你运尸体呢?唯一的肯能是,这个鬼媒也是个道术高手,懂得保尸之法。可这位老哥要是真懂的保尸之法,怎么不多家点禁制呢,到时候也就不怕会尸变了。村子不大,转过一个路口就到了赵家,门口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帖在门上,一派喜庆气氛。大院子里摆开了十几张大桌子,已经有不少的凉菜摆上了,烧酒也温上了,旁边一个大灶台还在忙活着,不停的把热菜端上来,看看时间快10点多,这时候已经也有人已经续续到了,单等送亲的回来了,就可以开始吃席了。我四下看看,凤儿正在里外忙活着,我一捅冯四,他硬着头皮老大不情愿的过去找她了,我正想找个角落坐下,蓦地一惊,在当中主席位上,我赫然看到一张绝没想到会在此地出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