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下山

【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宋小爱没有想到的是，十一这一消失，就是五天。而这五天时间里，宋小爱一直在想十一与风暝之间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混乱，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有着天壤之别，可是为何，他身上总是传递出来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这五天时间里，宋小爱几乎是迷迷糊糊度过的。第六天的上午，十一出现了，宋小爱那个时候正在溪水里泡脚，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朝她走近，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就见到十一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十一眉头微微皱着，“脚好了吗？怎么不听我的话？”宋小爱脸红了下，道，“好了，早就好了。”“让我看看。”十一蹲下身，极为自然的将她受伤的那只脚从水里捞起来，仔细看了一会，道，“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吧，不然伤口可能会溃烂的。”宋小爱点了点头，“我就是无聊，今天是第一次来，也没来多久，你就回来了。”“不用和我解释。”十一淡淡的道。宋小爱站起身，穿上鞋子，委屈的道，“十一，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是吗？”“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看你都消失五天不见了，不是在生气那是因为什么？”宋小爱睁大眼睛问道。“我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哦。”宋小爱点了点头，十一的语气太过清冷，总是让她有接不过话来的感觉，两个人干巴巴的说了这么几句，竟然无话可说。……中午宋小爱吵了几个小菜和十一在一起吃饭，她有心事，胃口就不太好，十一和往常一样，吃够了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去练功，你一会休息一会吧。”“嗯。”宋小爱答应一声，拿起筷子使劲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可是在她去夹菜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手指忽然怪异的一软，竟然全无力气，两根筷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手指使不上力气而已，可是，当她试图将两根筷子捡起来的时候，手指竟然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你怎么了？”十一回过头，看到宋小爱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来。“我……好像这只手没有力气了？”宋小爱惊慌的道。十一转身，盯着她的右手看了一会，皱眉道，“左手呢，你试试。”宋小爱伸出左手拿筷子，却是轻而易举拿了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嗫嚅道，“好像，就是右手的五根手指没有力气。”“是不是刚才切菜的时候太过用力了？”十一坐下来，将她的右手抓过来，轻轻揉捏了两下，问道，“有感觉吗？”“一点点。”“这样呢？”“还是一点点？”宋小爱感觉并无差别。十一望着她被自己捏的淤红的手指，若有所思，有一会，才缓缓道，“没事的，可能是太累了，这样，你先去睡觉，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吧。”宋小爱也没多想，这几天来，她的精力一直不太好，也就当是身体太累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睡到下午起床，打水洗脸的时候，她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去拿水盆，那水盆就这么眼睁睁的，从她手指之间滑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宋小爱才惊恐了，大声叫十一的名字，十一身影迅速飘进来，看到地上的水盆，沉声道，“你怎么了？”“我……我的手指神经好像坏掉了，我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宋小爱慌乱的手。“刚刚起床，可能是睡姿不好压迫到了神经，缓一缓就没事了。”十一也没多说，打来一盆水，亲自给她擦拭脸庞。期间宋小爱一直试图张开手掌，可是她的五根手指，软趴趴的，以往习惯性的指尖动作，此时一个都做不来，她好几次去抓住桌子上的那个茶杯，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抓起来。洗完了脸，十一又拿着她的右手看了一会，神情有点凝重，不过并未说什么。可是宋小爱却是极为后怕，她知道这可能是一种病症，不然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忍不住问道，“我的手是不是报废了，以后都不能用了。”十一声音一冷，“不要胡思乱想，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是多快，为什么我的手臂明明充满力气，手指就是使不上劲来？你告诉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小爱抓狂的道。“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应该不是大问题，你放轻松一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都这样子了，你让我怎么放轻松，如果我的右手真的不能用了，你让我怎么办？”“你冷静一点。”十一抓住宋小爱的肩膀，制止她的狂暴情绪，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手指的神经受到压迫而已，一定可以医治的。”“你从上午开始就跟我说没事，可是现在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到底让我怎么相信你？”宋小爱暴躁的道。“宋小爱，我跟你说，现在你根本就没得选择，你必须相信我。”十一大声道。宋小爱经历过寻常人一辈子难以经历的大起大落，神经不可谓不强壮，只是刚才被这突如其来的伤痛给吓到了，这个时候被十一一吼，就渐渐冷静下来。不管是什么毛病，她现在的确只能相信十一了，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哽咽，“十一，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的，可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没了右手我该怎么办？对不起，我真的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十一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将她揽过来，道，“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治好你的。”……十一花费很大的心思，请了不少医生郎中上山，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药材，可是宋小爱吃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宋小爱被折腾的浑浑噩噩的，整天都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衣食住行全部是十一在打理，这天晚上睡觉睡到午夜，被一个噩梦给惊醒，她大叫一声，从床头坐了起来，十一第一时间冲进来，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宋小爱深吁一口气，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那逼人而来的恐怖情景，让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十一点燃烛火，倒了一杯凉茶喂她喝下，安慰道，“没事，喝点茶继续睡。”“我睡不着了。”宋小爱摇了摇头，她前段时间恢复的容貌，在这段时间，又迅速消瘦下去，眼睛深深的凹陷，嘴唇干裂，因为喝了太多中药的缘故，连脸色都变得有点乌青了……她现在一闻到中药的味道就想吐。“我陪你坐会吧，一会想睡了再睡。”十一道。“谢谢你。”宋小爱感激的道，这段时间来，一直是十一在照顾她，不管她是什么要求，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厌烦的情绪，有时候，为了哄她吃药，那放低的姿态几乎是在哀求她，宋小爱每次吃药的时候，情绪都暴躁至极，可是事后，却又觉得无比内疚。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不止如此，宋小爱还发现，以往无比灵活的右手手腕，也渐渐出现了麻痹的现象，每当她抬起手臂的时候，那手腕以下，就呈现出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势，垂垂的挂在手臂上，并且肌肉也出现了轻微的萎缩现象，不过这个情况，她并没有对十一说。“十一，你说，如果我好不起来，我该怎么办？”宋小爱担忧的道。“如果你好不起来，我照顾你一辈子。”十一坚定的道。宋小爱淡淡的笑了笑，“一辈子是多长的一段时间呢，以前，我也以为自己和某人会有一辈子的，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所谓的承诺根本就一点效用都没有。”“我跟别人不一样。”十一道。“不一样，我当然知道你不一样，不然像我一个废物，你怎么可能花费心思照顾那么久……不过，我既然已经废了，就不愿意再拖累你，我再等十天，如果还是好不了的话，就放我下山，让我自生自灭吧。”宋小爱道。十一神情一冷，“宋小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我目前这样子，这病情只会一天一天的恶化下去，现在是右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左手了，然后再是右脚，左脚，到最后全身瘫痪……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力气，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我想下山走走。”宋小爱道。十一沉默了一会，道，“如果你要下山，我不会拦着你的，不过，我会跟着你一起下去。”“十一，你……这又是何必呢？”宋小爱叹了口气道。十一笑了笑，“我在这山上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就想出门游历，以前一直下不了决心，但是现在，时机却是到了。”“我是真的不想连累你。”宋小爱认真的道。“放心，我不单单是为了你，如果我不愿意，我根本就不会为别人做任何事，但是现在，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你没必要内疚。”宋小爱思前想后，还是不妥，不过十一的话语铿锵有力，根本不容她拒绝。宋小爱这个时候伤病在身，本就是最**的时候，也最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料，矫情的话说不出来，只道，“十一，谢谢你。不管我将来怎么样，你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十一一拍桌子而起，目光炯炯，“宋小爱，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往外走去。宋小爱望着他那熟悉的背影，一直埋在心头好久的疑惑，终于说了出来，“十一，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风暝？如果是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我……一直在想他。”十一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缓缓道，“我叫十一，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名字，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宋小爱点了点头，一脸的失望。而十一，走出房门，望着天上悬挂着的明月，神情冷郁而阴暗。……接下来的十天，十一更是想尽了办法，除了吃药之后，更是让她泡药澡，房间里也点燃了药香……甚至他还亲自采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鼓捣出新的药方给宋小爱内服和外敷，不过效果并不明显，甚至，一点效果都没有。宋小爱一直都很失望，不过慢慢的她就可是接受了现实，不怨愤不暴躁，安静的接受着十一的好意，她知道，总有一天，等十一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的，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十一的决心。……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按照之前的商定，宋小爱提出了下山的事，十一二话不说，整理好东西，当天就带着宋小爱下山。一路上，经过十一的讲解，宋小爱才知道这座高山叫盘龙山，距离陵城大约两千公里左右，这在古代，绝对是非常远的一个距离。宋小爱当然不想被轩辕宸的人抓回去，听到这个之后微微放心，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山下的一个农家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径直赶往邻近的一个城镇，叫黑风城。宋小爱在盘龙山上差不多住了一个月的时间，谈不上与世隔绝，但是或许是因为伤病，心绪淡然的缘故，始一接触城镇里的喧嚣热闹，竟然觉得极为不适应。她随着十一行走在大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沸反盈天，一边走一边四处瞧着，渐渐的，内心也生起了几丝淡淡的暖意。“我想吃东西。”宋小爱朝十一道。“吃什么？”“那个。”宋小爱指了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大娘，满脸馋意。十一笑了笑，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而宋小爱也不是真的想吃，就是好久没见着这些东西了，有些嘴馋而已，在十一去买冰糖葫芦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很快又为旁边的一个杂耍团给吸引过去。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经常看到有杂耍团张罗打鼓街头卖艺，不过她来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看到，图个新鲜，奋力挤了进去。就见到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短褂，赤着双足的红脸大汉一边敲锣一边道，“来啊，快来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胸口碎大石，头顶水缸，金钟罩铁布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小弟初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各位叔叔婶婶大伯大娘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这人啊都是喜欢看热闹的，被那红脸大汉这么一哟喝，马上又有大群人挤了过来，围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宋小爱身子弱小，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最前头，而买了冰糖葫芦回来的十一，一回头没看到宋小爱，心里一紧，满大街寻找起来。宋小爱近段时间情绪一直低潮，此时有热闹可瞧也算是暂时忘却了自身的苦恼，就见到居中的场地上，一个光头大汉仰躺在地上，胸口压在一块大石，旁边站着一个人则手里拿着一把大锤，等着这个敲锣的红脸大汉哟喝一声，就是手起手落，“啪”的一声，一锤子砸了下去。这绝对不是什么拍电视剧的虚假场面，那石子的碎屑横飞，好多还溅到了宋小爱的脚下。宋小爱暗暗吐了吐舌头，好霸道的硬气功，还真是胸口碎大石啊。那光头大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屑，对着周围的人抱拳行礼，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谁“嘘”了一声，众人使劲的鼓起掌来，宋小爱瞧到热闹处，跟着鼓掌，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以下，根本没办法用力，不由大失所望。接下来是表演金钟罩的功夫，一个大汉赤~**上身站在场地中央，另外则有两个人拿着刀剑去砍，不过因为刚才的失落，宋小爱再也提不起兴致，就回过头去寻找十一，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挤到最里面来了。看热闹的群众兴致正高，她根本没办法挤出去，只得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十一来寻她，耳边那敲锣的大汉不断的在哟喝着，众人鼓掌的鼓掌打赏的打赏，好不热闹。宋小爱左手从怀里摸出十一给她的一块碎银子，随手扔了出去，可是她忽然发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一柄长刀砍在中间那个表演金钟罩的大汉身上，那刀柄竟然“喀嚓”一声居中折断，那长刀的刀尖，随着惯性的力道，笔直朝她射了过来。宋小爱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站在身边的众人哄闹着往后退，很快，就剩下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一回头，瞥见一抹刀光，可是要躲的话，已经来不及了。果然是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宋小爱哪里知道自己就是看看热闹就遭遇这飞来横祸，吓的身子一个哆嗦，差点跪倒在地上。而四处寻找她的十一，眼睛一直都锐利的扫射着四方，此时看到人潮拥挤着后退，硕大的空地上，只有宋小爱一个人影，而一把断刀，在太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笔直射了过去。他离着宋小爱很远，要赶过去救援的话已然来不及，猛然手腕一抖，手上的一串冰糖葫芦，以比长刀飞来的快上将近十倍的速度，砸了过去，同时他人影一闪，也不顾及到自己此举是否会惊世骇俗，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掠了过去。冰糖葫芦飞到半空的时候，串着的五个山楂脱离木棍，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如落雨一般，“啪啪啪啪啪”一连五声，砸在了飞来的长刀上。可是那山楂实在是太弱了，也就是稍稍阻挡了一下刀势，就被撞的粉碎，而十一，要争取的就是这么短暂的几秒钟，他一掠而起，速度已经超过了肉眼所能及的范围，一个眨眼，就已经到了宋小爱身边。他左手将宋小爱一把抱起，右手两根手指伸出，轻轻一捻，带着雷霆之势飞来的那把长刀，就这么，被他两根手指给捻住了。同一时间，十一身子暴起，抱着宋小爱朝着场中表演杂耍的几个大汉飞去，两根手指夹着的大刀刀光一耀，笔直朝着一个人砍下。那人没想到十一的速度会如此快，快的根本没有抵挡住的可能，本能的反手撩刀，可是“喀嚓”一声，他的那把大刀，就这么被十一两根手指夹着的长刀给折断。长刀速度不减，朝着那人的脖子砍下，宋小爱这时意识总算是恢复过来，尖叫一声，“十一，不要。”十一身子一顿，那把长刀，就离着大汉的脖子不足一厘米处停下，这一幕从十一救出宋小爱，然后再提刀砍人，不过短短两三秒钟而已，可是那个大汉，却是吓得一身冷汗，刀锋擦着脖子停下，他整个人却已经崩溃了，瘫软在地上。这个杂耍团的成员也算是有几分真功夫，可是见到十一那迅若闪电的速度，那两根手指夹着刀尖就能将大汉手中的长刀一刀折断的威势，早就吓得脸色惨白，明白自己与对方存在着怎么样的不可逾越的鸿沟，立时没有一个人敢乱动。十一冷冷一笑，手指一松，长刀掉落到地上，抱着宋小爱慢慢走出去，围观的众人见识到这一幕，惊为天人，一个个使劲的拍掌，将手掌给拍肿了都不自知。宋小爱在十一的怀里不停的解释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要给他惹麻烦，十一一直不说话，等到宋小爱说够了，才淡淡的道，“还有什么要解释吗？”宋小爱道，“没有了。”“那好，我告诉你，作为惩罚，你要吃的冰糖葫芦没有了。”“#￥￥%￥%……”宋小爱恼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