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耿邱那么一说,云玑派八个小队便分别行动起来,众人的方向皆是一致,只不过不是在一起行动,还有他们的路线也稍微做了调整,每一队的行走的路线自然不同。虽然分散行动,可以避免魔门之人一举歼灭,但分开行动,力量自然变得分散,难免也会有些危险,因此各队的成员比以往更要警惕百倍,时刻准备着对付突如其来的危险。第二日的行程,空气的气氛比昨日要紧迫不少,袂央踩在飞剑上,全神贯注地往前飞着,身旁的几位师兄和独孤梓思同是默不作声,态度严谨。御剑飞在云层之间,看雾气缭绕不断,耳畔风声呼呼刮个不停,在这七月流火的季节里,袂央竟是觉得身子有些冰凉,但为了赶路,也只好忍着。跨过白於山脉,接着便是抵达了潮海河岸的附近,此刻的时日已经接近天黑,一天的时日竟是这般匆匆过去,好在一路上也未遇见什么阻拦。不过,有时候,有的阻拦往往出现在黑夜之中。低头望去,模模糊糊可见下方有一道江河横亘,河岸两侧树木青葱,其间还有云雾轻浮,夜幕下的河水,泛着点点光芒。耿邱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本想继续往前飞行,但见此刻快要入夜,便对队中的五名弟子说道:“现下我们下去休息一下,明日再行赶路,我想,再过一天左右,若没什么意外,便可抵达上古战场了。”袂央他们五名弟子点头答应,便缓缓降低各自的飞剑,在那条河边的丛林中休息起来。这潮海河岸,夜间里汩汩水声不断,丛林间鸟雀欢快地鸣叫着,暖风不断,袂央觉得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宁静安详。天边悬挂着一轮尖尖的月牙儿,浮云散去,许是月牙的月光太弱,满空黑漆,没有星辰。袂央靠着一棵大树打坐调息,睁眼看向眼前的夜色,心中念想着,今夜若是这般一直宁静下去该多好,她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危难发生。一旁的霍影缺手中拿着卷轴,细细看着前往上古战场的路线,默不作声,什么话也没说,袂央细细端详了他好一阵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弟子这么不喜说话。耿邱抱着自己的长剑站着靠着大树,时不时会抬眼四下换扫,想来他也不敢放松丝毫戒备,眼下每个人都在警惕着。毕竟有时候,太安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奏。看着眼前的四名队友,袂央心中凄凉一叹,“若他们是我青木苑的四位师兄该多好,若是他们在这里,现下一定是秦师兄和三师兄叽叽喳喳地在说个不停,气氛也不会像现下这么凝重和冰冷了。”袂央感到些许沮丧,听着潺潺水声,袂央站了起来,对耿邱说道:“耿师兄,我想到河边洗洗脸。”耿邱先是一怔,沉吟半晌后,才点头答应道:“也好,可别走远了,遇见什么紧急之事,记得放烟花箭,我们看见会马上过来的。”这么熟悉的话语,这么熟悉的场景,曾记去年袂央同姬夜离他们一同前往雨泽林之时,袂央想到小溪边,那秦昼亦是对袂央说过这番话。往昔之事,好似发生在昨日一般。可是为何,时光匆匆毫无声息,竟是这般过去了一年?袂央嗯了一声,便转身向河边行去。身后的独孤梓思不由得看了袂央一眼,似乎她也很想到河北洗把脸似的,但见袂央已然前去,一时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闭上双眼继续打坐。河面吹着很和煦的微风,袂央在河边蹲下,接着微弱的月光,袂央看着水里的倒影,此刻的水中的袂央,竟是显得有些憔悴。缓缓伸手去拨弄着水花,袂央有些发怔,虽然前往上古战场的决心依然坚定,但念想着若是在上古战场碰见不该遇见的人,那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这么久了,当日紫亦崖烽寂教袂央御剑之术的场景,依然深深地存留在袂央的脑海中,她如何地忘也忘不了,可是,她又是多么想忘记啊。若再次与烽寂相遇,他们应该不再似在紫亦崖上的那般和谐,而是正魔不两立,拔剑相对,拼个你死我活了。一旦这么想着,袂央的心就宛如五味瓶翻,好不是滋味。颓然的一声感叹,袂央抬眼看向远方夜色,忽而感到身后袭来一股淡淡的凉风。风?曾几何时,袂央已然记住,有那么一个人,一旦他要出现,便会清风阵阵。袂央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跳加速,耳根都有些灼热,她似乎是在期待什么,但又有些惧怕,害怕即将出现的那个人是他。如此反复矛盾的心情,令袂央懊恼不已。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恍恍惚惚的袂央,眼中一花,水里的倒影竟是变作了烽寂的摸样,袂央身子一震,心跳得更快了,连忙挥起拳头去打乱了那平静的河面。“哟呵?”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那笑声,袂央可以听出是一个男子。袂央再次石化,一时间头都不敢往身后望去,果然有一个男子过来了,只不过,应该不是袂央心中想的那个。因为,袂央知道,那人是很难一笑的。见袂央没有转身,前来的男子无奈感叹了一声,继而便是缓缓向袂央行来。伴随着暖风,袂央感受到那男子越来越靠近自己,当下便立马战将起来,祭出飞剑握在手中,转过身去。“你是谁?”话一说出口,一个黑衣男子映入了眼帘,袂央脸微微变得有些发白,眉头拧成了一团,眼前的人,怎么有些眼熟?来人眉毛轻挑,露出一副轻浮的神色,嘴角洋溢着无尽的笑意,一双明眸盯着袂央不放,笑道:“小娘子,一年不见,怎地把为夫我忘记了?”墨焰!袂央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盼不来烽寂,竟是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墨焰盼来了!袂央暗叫不好,当下立马从袖中抽出烟花箭,准备点燃。墨焰见状,飞速地随手一挥,只见袂央手中的烟花箭化为乌有,再也不见了踪影。袂央大惊不已,抬起头来,愤怒之极,鼓起腮帮子骂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当日在黑熊妖面前,你不是想要了我的命么?现下过来又这么唤人家!”墨焰闻言后,先是一愣,继而一张美貌的俊脸上笑容再现,嘿嘿笑道:“小娘子莫生气,那日我对你出手,可不是要杀你,而是想试试你的实力罢了。若是为夫伤着了娘子,还望小娘子莫要计较才好。”袂央听着墨焰口口声声“小娘子小娘子”地叫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咬着皓齿,骂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娘子,你莫要乱叫!”墨焰见袂央如此生气,反而有些兴奋,当下朝袂央走来,袂央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见袂央如此,墨焰便停滞起来,道:“一年不见,小娘子长得愈发漂亮了,连生气的样子都是如此惹人爱,怎叫为夫不喜欢?”言毕,又是干笑了几声。袂央气结,胸口起伏不已,墨焰此刻在她的眼里,宛如市井上的无赖流氓,全身上下哪里有冥渊阁右护法的气质,简直就是流里流气得天下无敌了。